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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除夕(1)
    雪,扬扬洒洒下了一夜,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了,世界一片银色,美,不言而喻。
    男人一夜未眠,守在女人的床边,希望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能看到的人是他,可是天都已经亮了,她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心,忽然紧张起来,步冬泽俯身,轻声叫,“伽伽,伽伽……”
    然而床榻上的井伽伽丝毫没有反应,虽然她依旧气吐如兰,长长的睫毛将也她那双美眸遮挡,昨日苍白的小脸也渐渐恢复了圆润,而且看起来她应该睡得很安静,可是步冬泽却越来越恐惧,大脑里闪过了三个字——睡美人。
    “伽伽,伽伽……”步冬泽的声音更急了。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嬉戏的声音,想必是楼下有人在玩雪吧,如果不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井伽伽一定是在雪中玩耍呢,她是最喜欢雪的。
    “儿子,儿子。”步冬泽提高声音喊道。
    井念天倏地睁开眼睛,从沙发上跳起来,“妈妈醒了?”
    “过来,叫醒你妈妈。”步冬泽用力晃着井伽伽,可是她睡得实在太沉了,依旧不曾有醒来的迹象。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井念天用力抓着井伽伽的胳膊使劲摇晃着,他害怕极了,忘记了男子汉不能流眼泪,“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他以为她不要他了,她不要他了。
    “哲总,哲总,井先生醒了。”院长兴奋地大声喊道,推开病房的门,她忘记了步冬泽交代过不能大声说话,因为井伽伽需要休息。
    然而推开病房门,她呆愣住了。
    医生往往在别人都最慌乱的时候他们是最冷静理智的,院长微微停了几秒钟,疾步上前,说道,“哲总,您放下井小姐,让我看一下。”
    “看看她怎么了,为什么怎么叫都叫不醒?”步冬泽扭过脸说道。
    “是,哲总,您先放下井小姐,让我们看看。”瞬间医生护士匆匆赶来井伽伽的病房,在院长的再三劝说下,步冬泽和井念天出了病房站在走廊里。
    “你说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井念天问。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步冬泽不停地摇着头,她还有呼吸,只是她却不想醒来,伽伽,如果要惩罚我你就惩罚我,不要不理我,伽伽,步冬泽在心里不停地喊着,拉着井念天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出汗了。
    “念天,你外公醒了。”赫连彬从井陉的病房出来,正好看到井念天,他还不知道井伽伽的事情。
    井念天看了赫连彬一眼,没有说话,这时赫连彬才注意到井念天的脸上还挂着眼泪,他心里一惊,再看向步冬泽,这个男人紧张成这个样子,难不成井伽伽?
    “你妈妈怎么了?”赫连彬问。
    井念天依旧不说话。
    赫连彬突然转身向井陉的房间走去。
    “哥,你出来一下。”
    赫连靖从病房出来,轻轻拉上了病房的门,看着赫连彬一脸凝重的样子,问,“怎么了?”
    “首领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马上就到,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说井陉醒来了。”赫连靖回答。
    “伽伽好像出事了,你看哲航旻和念天。”
    赫连靖看向走廊不远处站在病房门口的两个人,虽然对哲航旻他不是很了解,但是怎么说他们也在十年前就见过面,对这个男人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从他的神情看,井伽伽肯定是出事了,只是她怎么会出事,哲航旻不是一晚上都陪在她身边吗?
    正在这时赫连彬的电话响了起来。
    “大哥,什么事?”
    “孙少主已经醒来,你现在去圣礼医院马上把孙少主转院到中心医院。”
    “是大哥,可是——我知道了。”赫连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挂了电话赫连彬跟赫连靖匆匆说了一句就向圣礼医院赶去。
    “伽伽怎么样了?”步冬泽问。
    “总裁,您不要着急,井小姐并无大碍,她到现在没有醒来只是因为她不想醒来,这个——”
    “胡扯!如果到中午她还没有醒来,你们这一群废物全都滚!”步冬泽的声音几乎把房顶都掀开了。
    赫连靖冷静地看着这个快要发疯的男人,其实心里对他还算是佩服的,曾经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也有为了自己爱的女人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井伽伽正在做梦,梦里她站在雪中,身边站着井念天,而身后那双霸道的手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正在她准备扭过脸的时候,门外的一声吼,将她从梦中带回了现实,她生气地朝门口喊道,“喂,你在外面喊什么?”
    听到房间里女人的声音,步冬泽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他冲进房间,看到井伽伽正准备坐起来,上前不由分说将井伽伽紧紧拥在怀里,却一句话都不说。
    井念天爬到床上,伸出手捏着井伽伽的耳朵,“妈妈,你讨厌!”
    井伽伽不解,这一大早这父子两个在搞什么名堂,一个在门外大吼,一个见面就说她讨厌,她怎么了?他们又怎么了?
    “步冬泽,你发什么神经,你放手。”
    “我要妈妈抱抱,你松手。”
    步冬泽扭过脸看了儿子一眼,挑了挑眉头,就是不松手。
    井伽伽脸色一绷,说道,“松手,步冬泽,我再说一遍,松手。”这招果然管用,步冬泽立马松开了手,笑着看着井伽伽,问,“宝贝,怎么了?”
    “一边去,谁是你宝贝,儿子过来,让妈妈抱抱你。”
    “也要抱我。”某男厚脸皮地张开双臂。
    “哼,老男人,妈妈才不抱你。”紧紧贴在井伽伽怀里,某小子开始得瑟起来。
    井伽伽突然想起井陉还在医院,她扶起井念天,问,“外公醒了没有?”
    “醒了。”井念天点点头。
    “我们去看外公。”井伽伽说着就要下床。
    “我抱你去。”步冬泽霸道地按住井伽伽。
    “我自己可以去,才不让你抱着。”
    “伽伽,井先生叫你。”赫连靖敲了敲门走进来。
    “我马上就去。”井伽伽推开步冬泽,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就向外面跑去。
    “我也去。”井念天喊了一声也向门外跑去。
    “井伽伽,你给我站住!”身后某男气得脸色铁青,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虚弱,竟然敢不穿鞋子光着脚就跑出去。
    井伽伽哪里还有时间去理会身后的男人,头也不回,步伐加快,向外跑去。
    步冬泽轻叹一声,紧跟着也出了病房。
    “爸爸,你醒了?”井伽伽笑着走到井陉的床边,轻轻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俯身趴在井陉的胸口,昨天她快要吓死了。
    “爸爸,你可醒了。”
    井陉努力让自己笑出来,然而却没有力气笑,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手微微动了动,这时井伽伽也发觉了井陉的异样,她抬起头,看着井陉,半天才反应过来。
    “爸爸,你是不是说不出话来?”
    赫连靖走进来,说道,“伽伽,井先生刚刚醒来,确实还不能开口说话,不过,院长说慢慢就会好了。”
    井伽伽扭过脸盯着赫连靖愣了几秒,难以置信,为什么会这样呢?
    “啊,啊——”井陉发出声音,井伽伽扭过脸,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一圈一圈打转。
    井伽伽伸出手轻轻放在井陉的嘴唇上,摇着头,哽咽,“爸爸,你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外公,你怎么了?”井念天趴在井陉的身边,小声问。
    “念儿……”抱着井念天,井伽伽还是流下了眼泪。
    步冬泽提着脱鞋站在井伽伽的身后久久没有说一句话,他伸了伸手,想轻拍井伽伽的肩头,可是最后他却选择了收回手,弯腰将拖鞋给井伽伽穿上,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井陉心里什么都明白,可是他就是说不出话来,急得他出了一身的汗。
    “首领。”赫连靖叫了一声。
    什连走到床边,轻声说,“岑儿,念儿你们不要哭了。”
    井伽伽点点头赶紧擦去眼泪,笑了笑,握着井陉的手放在脸颊,“爸爸,哥哥没事了,你就不要担心了,安心养病,等一会儿哥哥醒来……”
    “我在这里。”身后寒昊低声说道。
    井伽伽蓦地回过头,只见赫连彬推着推车,寒昊就躺在上面,虽然他看起来还有些虚弱,可是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哥哥。”
    寒昊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
    “啊,啊——”井陉其实是想喊让他看看,上次他没能仔细看看自己的儿子,而现在如果再不看他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井伽伽意会急忙让开,推着寒昊的车子到井陉的床边,赫连彬将推车的高度调成跟井陉的病床一样的高度,然后退出了房间。
    什连,赫连靖陆续也都出了房间。
    史玲和井青青这时才赶来医院,原本她们是可以跟什连一起来的,可是一想什连那犹如结了张千年寒冰的脸,她们两个就慎得慌,心想还是自己开车比较好,所以她们就自己开车,也就比什连晚来了一会儿。
    站在门口,史玲母女两个没有再上前,现在是他们父子相认的时候,即便是史玲再想上前,但是她也知道什么事轻什么事重。
    “外公,这就是舅舅。”井念天轻声说了一句。
    井陉微微动了动嘴,他连笑都十分困难。
    寒昊张了张嘴扭过脸看着井陉,叫了一声,“爸。”
    “啊啊——”
    一声迟来的“爸”让井陉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此时多么想坐起来摸摸自己的儿子,二十多年了,他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他的存在,如今他们相认了,可是他却马上就要死掉了,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这眼泪有见到儿子的激动,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奈。
    井念天弯腰蹲在地上,执起寒昊的手,又拿起井陉的手让他们的手放在一起,笑着说,“爸爸,你看现在我跟哥哥都在你身边,我们都在你身边,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哥哥还从来都没有吃过你做的香菇面呢,今天就是除夕了,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
    “啊啊——”井陉其实想说,伽伽,对不起爸爸或许以后再也不能给你们做香菇面了。
    寒昊紧紧握着井伽伽的手,说道,“爸,伽伽说的对,你要快点好起来,不对,我们两个都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我们一家就可以在一起吃真正的团圆饭了。”
    井念天挤到井伽伽的前面,小手紧紧地抱着井陉和寒昊还有井伽伽放在一起的手,说道,“还有我,外公,你好快点好起来,你看外面下了好大的雪,我还想让外公给我堆一只大象,然后我骑在上面。”
    “院长,井陉的情况怎么样?”什连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先生,不瞒您说,其实井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连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那他最多还有几天的时间?”
    “最多就今天了。”
    什连听完由赫连江扶着轻轻出了办公室,他没有想到井陉就这么的短命,他今年才五十多岁,即便是他对井陉从来都没有过好感,但是他毕竟是乐儿爱的人,岑儿的父亲,再加上岑儿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如果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她该如何承受,这个苦命的孩子。
    “先不要告诉岑儿,我想让她能多快乐一会儿,至少在井陉离开之前她能快乐一些。”什连对赫连靖说。
    “是首领,属下明白。”
    “你扶我去凳子上歇歇,我有些累了。”
    “好。”赫连江扶着什连走向前面的凳子。
    史玲悄悄出了房间,其实在刚才院长给她打电话说井陉醒来的时候她都已经猜到了他会离开,纵然她很想在井陉这最后的一刻陪着他,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他好不容易才跟儿子相认,就让他们多说说话吧。
    “阿姨,您不要难过,这样伽伽她会——”赫连江走过来说道。
    “嗯。”史玲赶紧抹去眼泪,紧紧抿着嘴,可是眼泪忍不住又流了出来,他要是离开了,他们这一家子以后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呜呜——”史玲捂着嘴跑向走廊的那端,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除夕原本是一家团聚快乐的日子,然而井家却……
    “别哭了,我不想让伽伽看到你这样。”身后男人的声音响起,一张餐巾纸出现在史玲的面前,史玲接过餐巾纸站起身,扭过脸这才看到原来是“哲航旻”。
    “哲先生,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吧。”
    “你爱伽伽吗?”
    步冬泽点点头。
    “那伽伽以后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我代老井谢谢你了,不管怎样你都是念儿的爸爸,也不管你跟伽伽以前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步冬泽轻笑了一下,说道,“即便是你不说我也会照顾他们母子,因为我爱上了伽伽,我希望她快乐。”
    史玲由衷地笑了笑,“那谢谢你哲先生,我要回去看老井了。”史玲说完擦了擦眼泪向走廊的那端病房走去,可是每走一步她的步子都会沉重几分,甚至现在马上就到井陉的病房门口了,她却怎么也抬不起那双千斤重的脚了。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井伽伽惊慌地喊道。
    “爸爸,爸爸我是青青,你怎么了?”井青青跪在地上使劲地摇晃井陉。
    “医生,医生!”寒昊喊道。
    “外公,外公,你醒醒,我是念天呀,外公……”井念天抓住井陉的胳膊使劲摇晃喊着。
    史玲听到声音,想上前去推门,可是却怎么也抬不起脚,紧接着她感觉眼前一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夫人。”闻声来的护士和医生,正好赶来扶住昏倒的史玲。
    “首领……”赫连靖叫了一声,什连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井陉已经去世了。
    “赫连,你跟我出去走走吧,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照顾好岑儿和念儿。”什连习惯问赫连靖叫赫连,所以不用说你们是谁,赫连彬和赫连江就知道说的是他们两个。
    “井小姐你们几个快松手,我们要给井先生检查。”院长说道。
    井青青紧紧拉着井陉的手不放,哭着说,“不,爸爸,你说过的你要亲手把我送到红地毯,亲自把我交给那个爱我的人,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呢,爸爸。”
    井伽伽擦了擦眼泪,站起身,白皙的脸上有着让人看不懂的神情,她很冷静地开口,“姐姐,哥哥我们出去,让医生给爸爸做检查。”
    “不,我不要出去,我要在这里,我不出去……”
    寒昊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不曾想他们父子相认的时候竟然也是他们永别的时候,早知道这样他就早些来看看他。
    “赫连大哥麻烦你把姐姐带出去,念天你也出去。”
    寒昊被井伽伽推着率先出了病房,井青青也被赫连江拖出了房间,医生和护士这才匆匆给井陉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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