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皇帝的警告
    芳春瑟瑟发抖，恐惧地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若是被老爷知晓，咱们……”
    “你到时候把药末撒进去，然后在后院把这些焚烧，知道了吗？”顾婉儿捂着她的小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顾锦意那般羞辱她，她治不了这女人，还治不了体弱多病的苏茹？
    芳春浑身冒汗，在顾婉儿灼热的目光下，点头。
    ——
    皇宫中，宫乐阵阵，推杯换盏间，顾家承已是微醺之色。
    顾锦意紧张地望着爹爹，小心地搀着他。
    舞姬一舞尽，皇帝与官员举杯畅饮。
    下一秒，锐利的视线落在顾锦意身上，她浑身僵硬，不自觉地直起身子。
    皇帝鹰隼似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如芒在背。
    “此前大雨冲破难民营，多亏宰相爱女相助，帮朕分担忧虑。”
    “能为皇上分忧是锦意的荣幸。”
    顾锦意盈盈福身，十足的大家闺秀。
    “百闻不如一见，宰相爱女原来并不如外界流言那般不堪啊！宰相果真是教女有方！”
    皇上冲着顾宰相举起酒杯，顾家承受宠若惊，酒醒了一半，忙不迭回敬。
    顾锦意微笑，总觉得皇帝并没有表面上的如此和蔼。
    果然，他话锋一转，“只是顾小姐毕竟是个女儿家，如此抛头露面，实在有些不妥。要是被有心人瞧见……”
    皇帝摩挲着酒杯，刀子似的目光打在顾家承身上。
    顾锦意惶恐下跪，“锦意只是想为皇上分忧，顾家绝无二心！”
    顾家承位居宰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一步棋走错，那就是满盘皆输。
    她不能重走老路，断不能让皇帝对爹起疑心。
    皇帝紧盯跪在地上的顾锦意，似笑非笑。
    皇后按着皇帝的手，柔声道：“起来吧。”
    顾锦意跪得双腿麻痹，险些站不稳，多亏一双手扶住了她。
    她感激抬眸，撞进慕铠璃深邃的眼中。
    不着痕迹地挪开身子，她低声道：“多谢。”
    慕铠璃颔首，视线又飘回厅中。
    皇帝的几句话弄得顾锦意心绪不宁，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
    回程路上，顾家承乐呵呵的，不住地拍着她的小手。
    “出息了，出息了。”
    顾家承很是欣慰，没想到半月前还嚣张任性的女儿竟然主动收敛芒刺，变得如此温柔似水，善解人意。
    “爹，皇上今日……”顾锦意试探着开口。
    “无须在意。”顾家承望着天上弯月，“做皇帝的，哪个不是疑神疑鬼？爹心中有数。只要锦意不再像从前那般，爹便满足了。”
    顾锦意鼻尖泛酸，抚摸着顾家承的手背。
    顾家承心如明镜，怎会看不清朝廷上的虚与委蛇？
    他看得太透彻，整颗心都扑在如何防备外人身上。
    可没想到的是，拉他下地狱的，却是他当年心疼的小女儿。
    光是想起上辈子顾家承惨死在牢狱中，顾锦意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而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靠微薄之力扭转那些悲剧。
    顾锦意的嗓音有些哀伤，“爹，不论何时，咱们都要谨记，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