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楼，顾暖没有急哄哄的去找庄晓晓，反而停下脚步问身后弓着腰的阿菊。
    “几点了？”
    阿菊给她理好了裙摆才慢慢立起身，看了一下墙上复古式的挂钟，轻声道：“快十二点了。”
    “是吗？”顾暖眉头挑了挑，看了一眼拐角处地板上的阴影，嘴角微扬，轻快的道：“你先下楼去吧，这里我自己看就行了。”
    阿菊心里隐约有预感，等下一定会发生什么，忙叮嘱了一句。
    “我就在一楼守着，小姐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
    她这么识趣上道让顾暖心情愉悦了不少。
    想到等会儿会发生的事，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盛。
    “行了，去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顾暖才提着裙摆慢慢的靠近庄晓晓。
    “庄晓晓，我听说你是孤儿？”
    “那又如何？”
    庄晓晓神色平静的看了顾暖一眼，自觉的跟她拉开距离。
    不是她谨慎，而是这些大小姐报复人的招数都太相像了。
    “当初，你还是靠着苏瑶才爬上了阿衡的床。怎么，做了顾夫人，就连自己是泥巴是尘埃都忘记了？”
    存了心要激怒她，顾暖说起话来也就越发的刻薄。
    “为了上位，为了名利爬了周秦的床。看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一脚把他踹了，转来爬顾云衡的床。最后还扮出一脸自己最无辜的样子，庄晓晓，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有多脏？”
    ……
    顾暖越说越不客气，庄晓晓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最后冷得厉人。
    一字一顿的警告：“顾暖，我劝你适可而止。”
    “怎么，戳中你的痛处了？庄晓晓，你也不过如此嘛。”顾暖眉眼都写着嘲讽，语气略带着点嫌恶的道：“你爬过的床，还少吗？如今这块遮羞布扯下来就觉得羞愧了？”
    楼下的钟摆整点晃动。
    整个别墅都能听见它报时的声音。
    其间，隐约夹杂着些别的说话声。
    看着庄晓晓紧抿的唇角，顾暖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真是沉得住气。
    不过……
    时不就我，我来就它。
    顾暖嘴角越扯越开，看着庄晓晓的脸，慢慢的凑近，恶魔一样压低了声音道：“你以为你忍下去了，就完了吗？”
    顾暖的话让庄晓晓直觉要不好，正要避开，余光里扫到了一抹阴影砸了下来。
    随即，一声惨痛的尖叫响彻整个别墅。
    “不要——”
    庄晓晓脸上闪过错愕，飞快的伸手要把人拉开，结果被顾暖狠狠一打。
    顾云衡等人上来，看到的就是庄晓晓手还停在半空中，顾暖倒在玻璃里，血色盛开……
    “小暖。”
    方敏君最沉不住气的惊呼了一声，飞快的跑过来，想把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妈妈，我好疼——”顾暖疼得脸都皱了起来，冷汗直冒，死死的抓着方敏君的手。
    庄晓晓和顾云衡的视线隔空对上。
    看着那双深得窥不到底的眸子，意识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我……”
    庄晓晓解释在顾云衡的目光下慢慢的咽了回去。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关心伤势和她这个‘罪魁祸首’身上，自然没人注意到躺地上气若游丝的顾暖在和庄晓晓对视的瞬间，飞快的闪了一个得意的笑。
    庄晓晓都快气笑了，看着顾暖娇弱的替自己‘辩白’，忍不住在心里想：奥斯卡影后的名字里没有她顾暖，还真是屈才了。
    庄晓晓的欲言又止顾云衡看在眼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蹲下身去安抚顾暖。
    “小暖，小暖乖，医生马上就来了。”
    “哥，我不小心把玻璃动到了，踩了裙摆才摔倒的。”顾暖伸出一只染血的手紧紧的抓着顾云衡的手，痛得一脸惨白的解释，“晓晓，你没被吓到……”
    “够了。”方敏君突然出声，打断了顾暖的话。
    顾云衡脸色沉沉，把顾暖的手挽到自己脖子上，柔柔的安抚她：“乖，忍着痛，我抱你起来。”
    “好。”
    尽管疼得眼泪直冒，顾暖还是很坚强的一声没吭，这副样子，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怜惜。。
    被顾云衡抱着下楼的时候，顾暖还在一个劲的安抚庄晓晓。
    她越是这么懂事，大家落在庄晓晓身上的目光就越复杂。
    顾云衡收敛住了所有的情绪，最后深深的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的道：“先回家。”
    说完，毫不留恋的转头，抱着人下楼，上了救护车。
    站了不知道多久，地上的血迹，玻璃都被收拾干净了，庄晓晓还立在原地。
    “夫人，需要安排车送你回去吗？”阿菊站在离她两三米的地方垂着头询问。
    “嗯？”庄晓晓回神，扫了一眼干净得能照出人脸的地板，缓缓摇头，“不用了，我开了车过来。”
    说罢，提起步子慢慢的下楼。
    阿菊紧跟在她两步以外的地方，直到把她送出别墅。
    熟练的驾驶着车子来入城，停在红灯的岔路口上，庄晓晓心里烦乱，干脆开到了学校。
    一头扎进实验室里，摒弃所有的杂念专心手上的实验。
    深夜，顾家别墅。
    张姨擦着手从来厨房里出来，看到顾云衡衣衫上的血迹，惊得叫了出来，快步走上前关心：“天啊，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顾云衡径自扫了一眼楼上，“夫人呢？”
    “夫人？”张姨愣了愣，注意力从顾云衡身上的血迹上脱离出来，“夫人早上就出门了，说是和顾暖小姐去看礼服。”
    顾云衡皱眉，眸子飞快的一闪。
    “还没回来？”
    “是啊。”
    张姨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点头，很是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顾云衡一边上楼一边问。
    “没有。”
    顾云衡上楼的步子顿了顿，眼睛费力的一闭，背对着张姨，语气平静的道：“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庄晓晓适时的不在家，他又浑身带血的进门，张姨哪里还睡得着。
    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张姨心不在焉的往房间走。
    走到门口，又是一顿。
    回头看了一眼三楼，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老天千万保佑没出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