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汀不大敢直接对秦御开口。
    她更倾向于把自己的态度加诸于肖森，进而借肖森的口来说话。
    偏偏肖森丝毫没有上套的意思。
    白汀便愈发不甘心。
    若是就这么忍了，她只怕真的要恨死自己。
    明明是一管能让秦婳发疯的药。
    这下倒好，她是疯了两天。
    可不过两天之后，就被那些蠢货医生从疯子治成了白痴。
    偏偏秦婳成了白痴之后，反而愈发得宠。
    合着她冒着巨大风险干的这件事，反倒成就了秦婳？
    虽然没查到她身上，线索就断了。
    可童溪却因此被怀疑后搬出了秦家。
    白汀是怎么都想不通，童溪怎么肯。
    以她对童溪的了解，童溪是个把感情看得特别重的女人。
    她一心爱秦御，为了秦御甚至把自己整个家族的生死都抛诸脑后。
    童溪为秦御几乎折损了自己家族的寿命。
    这样一个死心塌地的女人，怎么肯灰溜溜地被赶出去秦家？
    而且按照法律，分居超过两年就自动否定了事实婚姻。
    她煞费心机嫁给秦御，看重的应该是秦家主母的位置。
    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放手。
    白汀越想便越觉得恼火。
    如果桃初再不有所行动，她怕是已经不能再忍。
    ……
    白汀无法鼓动肖森，便只能去鼓动其他人。
    在秦氏说话真正有分量的，也就是董事会里那些年长的老股东。
    除了他们，没人敢说秦御半个不字。
    白汀的身份又是秦御的人。
    她进入管理层两年以来，时刻和秦御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因而和股东的关系也很微妙，甚至为了秦御已经得罪过几位老股东。
    能说得上话的人，偏偏都不是会听她说话的。
    白汀暗中费了不少心思，想达成的目的也不过就是把秦婳赶出去。
    至少她不愿在上班时间看着那个小贱人时时刻刻缠着少爷。
    白汀便暗中和自己颇有交情的几名高管有意无意地谈起这件事。
    尤其是女高管，对这种含有桃色信息的八卦都着实很感兴趣。
    听白汀抱怨的口吻，明显含有醋意。
    其中一人便道：“秦总成日带着秦婳一起上班下班，中午的lunchmeeting也全都推了，看起来的确有点怪怪的，不过……秦婳前些年，不是早就和秦总传过绯闻么，总裁的私事，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白汀唇角轻抽，“咱们秦总，是有太太的，而且如今连女儿都有了。这秦婳被抛弃被甩都是她自己的事，旁人无可厚非，可她如今天天缠着秦总，这传出去实在是有损秦氏的名声，也让秦太太脸上无光啊。我倒是觉得，为了秦总和秦氏着想，应该有些识趣的人把问题提一下……”
    这几位被白汀聚在茶水间闲话的高管便纷纷无声地偷笑。
    白汀字里行间的醋意，谁能听不出？
    可这种事……和他们这些打工的有什么关系？
    何况秦御的脾气秉性都是众所皆知的，他并不是多么低调克制的男人。
    就算婚后这两年沉淀了些，可大老板么，玩玩女人还不是无可厚非的么。
    何况秦婳是他的继妹……这秦婳和他之间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早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除了白汀，也再没有旁人会真正放在心上。
    她们面上自然纷纷附和白汀，没说出半个不对的字。
    可等到白汀开口鼓动她们把事情捅到董事会的几位大股东那边，借大股东的嘴，对秦总提意见之后。
    这几个人就面面相觑，不肯吭声了。
    白汀显然心急，皱着眉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几个人相互交换了眼色，其中一人便讪讪地笑着道：“白小姐，倒不是我们不愿开这个口，你也知道，大股东在意的是什么，股价罢了，他们只在乎自己赚了多少钱，至于这些花边新闻，他们几时放在眼里了？像是郑董黄董那几位，虽然说自持年长，平日说话大胆一些，可他们也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情无端开罪秦总。”
    白汀彻底碰了一鼻子灰，可谓愈发动气了。
    但她没有丝毫罢休的意思。
    没人敢开口，她就亲自动手。
    她就不信……区区一个失智少女，还能挡她的路了？
    白汀三番五次进秦御办公室，次数显得频繁了些。
    不过次次都有公事请示，秦御倒是也未曾深想。
    这回她敲门进来的时候，秦婳正坐在秦御大腿上。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在玩什么。
    白汀见状便黑了脸，却抢在秦御抬头之前，用一张笑脸掩饰了妒意。
    她如常上前请示秦御一些事务。
    秦婳有意无意地扫了她一眼，目光里似乎不大友善。
    这目光被白汀捕捉到了。
    她立刻便心头一紧。
    秦婳这眼神，哪里像是个失智的人？
    偏偏和她从前……没什么分别？
    白汀对那药效究竟如何愈发起疑，心里的不安也随之更深。
    秦御抬手揉了揉秦婳的发顶，温声哄道：“你先自己玩，哥哥有工作要做。”
    秦婳虽然乖巧地从他大腿上下了地。
    可目光却依旧是有意无意扫视着白汀。
    白汀觉察到秦婳刻意的目光。
    心里便冷笑起来。
    她不管秦婳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个天生的狐媚子……便是真的失了智，那股专门勾引男人的騒味也没有丝毫减轻。
    哪怕是小孩子的心智又能如何，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下贱。
    白汀生出了激怒秦婳的念头。
    和秦御谈话的过程中，姿势体态就逐渐略微呈现出一些暧昧。
    秦御或许是并未留心。
    也或许是察觉了，却也懒得在意。
    倒是秦婳把这一一烙印在脑中。
    对这个女人生出的敌意，看似莫名其妙，实则却越来越自然了。
    此时的秦婳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讨厌这个女人。
    只是从简单的动作体态中，看得出这个女人……在引诱她的哥哥。
    哥哥是她一个人的，怎么能容得下旁人觊觎。
    秦婳暗暗地生闷气。
    等白汀离开之后。
    她还双手环抱着闷闷不乐。
    秦御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觉得好笑。
    他起身上前，长指轻触了触她高高噘起的小嘴。
    “怎么了，跟谁闹脾气呢？”
    秦婳瞥了他一眼，故作夸张地侧了身，环抱着自己胸口，一声不吭。
    秦御更是无奈，在她身侧坐下。
    她把像只猫咪似的，捞进自己怀里。
    一下一下顺毛抚着。
    “宝贝儿，你怎么了？”
    他慢条斯理地唤了半晌，大概重复了有五六次。
    秦婳才肯正眼瞧他。
    “哥哥。”
    他连忙应声，“哥哥在。”
    秦婳又气又笑地叉腰睨着他，小嘴里含含糊糊地问：“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么？”
    秦御皱了下眉，一时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秦婳自从被注射了病毒，时常一天一个样。
    最近这阵子算是很乖巧的了，平日也不哭不闹，就是不能做忤逆她心意的事情，倒是还算好伺候。
    “我只有你一个妹妹，自然是你一个人的哥哥了。”
    秦婳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懊恼什么。
    她左思右想，等思索得差不多了，才开了口，一字一句霸道地说：“秦御，是我一个人的。”
    男人似乎是略愣了一下。
    不过秦婳最近完全是孩子的心态，说话做事都是十来岁孩子的风格。
    秦御没深想，只当她是在说孩子话。
    他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笑着道：“好，秦御是你一个人的。”
    秦婳伸出两只胳膊，缓缓滑入他腰侧。
    抱紧他。
    就像是抱紧属于她一个人的人形公仔。
    安静了十多秒。
    秦婳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讨厌她！”
    他不由得错愕，“讨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