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妧最近忙着跟客户对接的事情，对方只在邮件上联系，沈妧只能一遍遍给对方发邮件，了解客户喜好，制定计划。
    好在隔了两天对方终于做了个人，派了一个女助理来跟她对接。
    这次墙绘的是一家私人画廊，老板喜欢墙绘，喜欢梵高的星空图，让人意外的是，对方要求在画廊的天花板上绘梵高的星空图，四周墙壁还要分别画上世界著名画作。
    沈妧很想扭头就走，那么大一间画廊，天花板那么大，墙面也很大，这什么暴发户审美还能再折腾人点么？
    装个它投影不香吗？
    干干净净朴素美不好吗？
    沈妧肉眼可见自己往后的工作量，跟老师商量能不能放弃这个单子，结果老师说对方出价很高，还说这个项目的资金都归她，让她好好做，看在钱的份儿上，她忍了，这年头有钱才是王道，社畜的卑微伤不起。
    沈妧莫名想到之前她还在程肆的卧室给他画了星空图，现在偶尔想起，那段记忆都是美好的，但是这次后，只怕她看到星空图就会条件反射性的脖子酸，手臂酸，全身都酸。
    墙绘也是个细致活，已经决定了要干，沈妧开始做准备工作，她一个人肯定完成不了这么大的工作量，想来想去，只能招人，尽快成立自己的小团队，必须发挥团队协作的力量。
    沈妧在想了下在美术学院的论坛发了招聘帖子，云朵白星洲也发挥自己的人脉帮她招人。
    沈妧一整个星期都在面试，看应聘者作品，然后选人。
    沈妧最后找了个工作室，对方是个三人团队，一对夫妻，一个自由画家，加上沈妧也才四个，双方交流沟通，达成合作，很快便投入到工作中，测量，调色，绘图，上色，大家分工明确。
    这一忙，沈妧就忘记时间了，连之前说周末去程园跟程肆吃饭都忘了。
    下午的时候工作室让她过去一趟，一上手就忙到了天黑，沈妧回过神来才想起跟程肆的约定，看到程肆打过来的未接电话，沈妧赶紧回过去，“哥哥，抱歉，我今天临时有点工作，忙起来忘记了时间，你吃饭了吗？”
    “小孩儿，我还以为你又玩失联，放哥哥鸽子了？”程肆语调轻松调侃道。
    “怎么会，你在家吗？我马上过去。”沈妧下意识反驳，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这么晚了，哥哥都吃过饭了，要不下次再吃吧！”程肆拒绝了。
    沈妧心里一紧，有点心虚，“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嗯，哥哥生气了，要哄的那种，所以，哥哥得等消气了才能见你。”程肆竟然接着话茬道。
    “那你也太小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沈妧吐槽。
    “骗你的，哥哥临时有点事要离开俞城一趟，打电话时告诉你过几年再回来吃饭。”程肆轻声笑了下，语音低沉。
    “那哥哥你在外面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现在你比哥哥还啰嗦。”程肆揶揄一句，又不放心的叮嘱，“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坐车回去，上车车牌号告诉我，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沈妧心里一暖，忍不住答应他，“嗯，知道了。”
    上车前，沈妧拍了下车牌号发给程肆，司机心领神会笑笑，随口问道，“姑娘，发信息跟男朋友报平安呢？放心，我保管将你安全送道家。”
    沈妧：“……”
    立马将微信对话框里的车牌号撤回。
    程肆：？哥哥都看到了，撤回做什么？
    沈妧：没什么。手抖。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司机说她在跟男朋友汇报吧？
    程肆：那你手抖得还挺有水平的。之前是不是也手抖删了哥哥的微信和联系方式？
    沈妧：都过去的事情了，能不提吗？
    程肆：行，哥哥不逗你，你吃饭了吗？
    沈妧：没啊！我这不是也被你放鸽子了吗啊？
    程肆：下次哥哥给你补上。
    沈妧：吐舌，一言为定。
    程肆：哥哥是君子，一诺千金。
    沈妧忽然就不知道再回什么了，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到了家，沈妧刚进门，还没有坐下，门铃就响了。
    沈妧开门，居然是送外卖的小哥。
    沈妧疑惑的接过，打开，看到珍珠奶茶的时候，立马就明白了，犹豫了下，打开微信。
    沈妧：哥哥，我到家了，谢谢你帮我叫外卖。
    程肆：跟哥哥还客气。
    沈妧：哥哥，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吃饭这种事情我还是搞得定的。
    程肆：习惯了，自己家的孩子，一天不在眼皮子底下就不放心，总是担心她吃不饱穿不暖。
    沈妧一瞬间心里又有愧了，程肆这随时随地的当爹属性也太让人无法抗拒了吧！
    算了，反正饭都送来了，不吃白不吃。
    沈妧刚吃了两口，云朵的电话进来，电话里云朵那边声音嘈杂，说话也听不清，反正就是让她一起出去嗨。
    沈妧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这货又去酒吧浪了。
    云朵这家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放飞自我了，每天都去酒吧放纵自己，她电话一打过来，沈妧必须去，当下也顾不得填饱肚子，拧起包包换上鞋就往外走。
    到了云朵发来的定位，沈妧走进酒吧都要被里面振聋发聩劲爆隐约搞得头炸掉，总算在昏暗的角落里找到云朵，沈妧看她仗着化了研训传就毫无防备的呼呼大睡，差点没吓死，赶紧喊她，“云朵，你快起来，我带你回家。”
    “啊，妧妧宝贝，你终于来啦！这里多好，回什么家啊！大家一起嗨，来，继续喝啊！”云朵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个人行为都有点不太正常。
    沈妧皱眉，担忧不已，将她扶坐在沙发上，凑近她耳边问她，“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啊，我就是解放了，心里开心，别提多爽。”云朵一脸无所谓，满不在乎道。
    “那你还是跟我回家吧！回家我陪你喝个够好不好？”沈妧不信，对于酒吧这种地方并没有什么好感，又乱的很，云朵要是被人认出来，或者别人拍到，麻烦就大了。
    “那也行，你胆子小，别吓着你，我听你的，跟你回去喝啊。”云朵眼神迷离，但看沈妧担心的，还是没再折腾。
    云朵喝了不少，沈妧将她带回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云朵坐在门口地板上就吵着要喝酒。
    沈妧也不管她，径自去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水哄着她喝下，这才扶着她躺倒沙发上。
    云朵安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样，沈妧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死了，也没叫醒她，从卧室拿了条毛毯给她盖上，关了大灯，只留下落地窗前一盏小小的落地灯照明，沈妧安静的坐在落地灯下刷手机，跟工作室同事商量后面的工作计划。
    “妧妧，我自由了，我现在很轻松，很开心。”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云朵开了口。
    沈妧手指一顿，起身走到云朵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轻声问，“你跟公司解约了？”
    “嗯。快了。”云朵声音有点哑，但并不像她说得那么开心。
    “那恭喜你，可以提前休长假了。”沈妧笑着道，脑海中忽然想起上次云朵手机上来电显示的“金主”，也不知道她猜得对不对，总觉得云朵这几天的反常都跟那个金主有关。
    “对啊！这可是我盼了将近三年的长假。可是到了这一天，我好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很迷茫，感觉心里空空的，不知道要干嘛。”云朵瓮声瓮气道。
    “为什么？”沈妧不解。
    “你知道当初我爸爸生病我是怎么渡过难关的吗？”
    “不是白星洲帮了你？”
    “偶像是帮了我，但最开始帮我的人不是他。”
    “那是？”
    “秦彧。”云朵闷闷吐出两个字。
    “所以你们之间到底……”沈妧犹豫着。
    “没错，带你回家那天，就是秦彧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你看到来电显示了，他就是我的金主，当初他出钱帮我爸爸治病，我不想欠他的，这几年一直跟他在一起，也是他让我进娱乐圈的。圈子里的很多人都会骂我潜规则上位，其实也没说错……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
    云朵仰躺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言简意赅带过她跟秦彧之间的一切，无波无澜，死水一般的平静。
    沈妧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她默默起身走到酒柜胖，取下一瓶酒打开，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云朵，一杯留给自己，“想哭就哭出来，我陪你喝酒，陪着你”
    云朵从沙发上坐起来，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吸了吸鼻子，没心没肺道，“我哭个屁，我就是惋惜自己的大好青春，就这么浪费在一个风流浪子身上了，真他妈不值得。”
    “嗯，不值得。”沈妧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笑，云朵现在的性子是越来越豪放了，不过这样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云朵真的是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