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回到寝室心脏还在怦怦跳。
    她在车上没明白沈唯的意思，回来的路上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查了女方送男方袖扣的意思。
    知晓了答案，她整个人就处于纠结的状态中，到底要不要跟他解释，自己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觉得那个袖扣适合他而已。
    成琦回来就看到何意红着脸在座位上纠结得眉头打结，迟钝如成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张了张口她最终还是把想问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少女情怀总是诗，有些事不必人尽皆知。
    成琦拿了东西很快又去了图书馆，何意从头到尾不知道成琦回来过又离开了。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何意脑袋里跟浆糊似的乱成了一片，她趴在书桌上东一茬西一茬的胡乱想着，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嘶~她身子一歪从梦中惊醒过来，长时间趴着不动的姿势让她半边身子都又疼又麻，稍微动一动都好似针扎一般，尤其是胳膊和双腿，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
    坐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她扭头环顾寝室大家竟然都还没回来。眼神偶然瞥到屏幕大亮的手机，她脸色一变，干妈竟然打了二十多个电话过来。
    何意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余情打电话过来所为何事，她抿了抿唇，心里不大想回电话。
    奈何余情锲而不舍誓要打到她接电话为止，手机屏幕不断亮起熄灭熄灭亮起，大有她不接就要打到地老天荒的趋势。
    何意还是接了起来。
    “喂干妈……”
    “小意啊你做什么去了一直不接电话急死干妈了。小意，小询做的混账事我都知道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别和小询分手好不好，干妈求你，你别和小询分手好不好，干妈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做我们家的儿媳妇……”
    余情明显哭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何意心里一揪，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小意……”电话突然中断，似乎有人在叫余情。
    何意怔怔地看着‘通话结束’四个字，满嘴的苦涩。程询的字字句句仍然历历在耳，最初的愤怒过后，她已经冷静许多了，她可以不在乎他怎么说自己，却没办法原谅他对她妈妈说长道短，他兴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这并不是他伤害妈妈的理由。
    心情瞬间就低落到了谷底，她兴致缺缺地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腿不麻了，她站起来伸展四肢让自己舒服一点。
    余情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这一次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干妈，很抱歉让您失望了，但是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在和程询……哥在一起了，他值得更好的女生。”
    何意和盘托出，虽然不清楚她到底对程询和自己分手这件事了解多少，但不管怎么样，她早晚要知道的。
    余情没料到她这么坦白，劝慰的话全被堵在嘴里，她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心头思绪万千，最终她还是不甘心，“小意，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小询是一时糊涂，他……”
    “干妈，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和他没有可能了。你理解也好恨我也罢，我和他都没有可能了，他会有新的女朋友，我也会开启新的生活，以后他只会是我的哥哥，仅此而已。”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何意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已经决定和过去说再见，那么她绝不会有丝毫留恋。
    “……”过了很久余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小意你瞧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刚才是我糊涂，小意你别放在心上。是小询没这个福气怨不得别人，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终究……终究是小询没这个福气……”她哽咽两声，“虽然我们没有家没有福气让你当儿媳妇，但是你永远是干妈的好女儿，我们……”
    余情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匆匆忙忙和何意道别后挂了电话。
    何意看着衣柜里用袋子包装得好好的鞋子和衣裙，这是程询给她买的。
    沉默许久，她打消把它们通通送进垃圾桶里的念头，仔细地装进纸箱里，给他寄回去吧，万一还能退呢。退一步来说，就算不能退这些衣服如何处置也该由他做主。
    快速把它们打包装好，她一刻不耽搁地往快递点走去，她要把它们今天就送走。
    …………
    “舅舅，听秦特助说你今天没去上班啊？”
    沈家老宅里，秋天难得回来一次，沈泽华和郑清月皆喜形于色。
    沙发上，秋天抱着抱枕挪到沈唯身旁用堪堪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他。
    “舅舅，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要不然一个工作狂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不去上班，明明他自己亲口说过沉迷工作无心恋爱的，有问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你准备什么时候介绍我跟小舅妈认识啊？外公外婆知道吗？”
    沈唯眼睛就没离开过手上的平板，回她以同样的问候，“你呢，最近谈恋爱了吗？没有的话施家小公子一直在打听你的联系方式，看得出来对你颇有好感。不行的话还有林家的大儿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也算是青年才俊。”
    “……”这天没法聊了，秋天默默挪回自己原来的地方，向对面满眼期待的外公外婆投去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她决定保命要紧，不然一会儿他可能要把自己抓到公司里去了。
    沈唯满意地勾勾唇角，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
    等沈泽华和郑清月相携去了厨房，秋天才重新回到沈唯身边。
    “舅舅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了我的小舅妈迟迟不见身影，你难道真的打算孤独终老吗？你就没遇到一个让你有那么一点点心动的人吗？”
    就在秋天以为他沉迷工作不会机会自己的时候，沈唯抬起头摘下金边眼镜，按按眼角，没头没脑地问了她一句：“你上次的提议还算数吗？”
    秋天拿着遥控器的手一顿，电视里立即传来男女主‘激情澎湃’的台词。
    ——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秋天面无表情地把电视关了，慢慢转过头盯着沈唯，说实话，她觉得他就是在无理取闹，明明都是中国人说的也都是中文，为什么她偏偏就听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舅舅，你可以给我点提示。”她说过的话太多了，实在是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沈唯回过神来苦笑着摇摇头，算了，自己刚才一定是脑子发懵。
    他不开口，秋天却极其会联系上下文，在心中捋了一遍后她忽然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唯，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舅……舅舅，你是开玩笑的吧？”因为太过震惊她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的，“你真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啊？你不说没有万一吗？”她还清清楚楚记得他当初一口否决的模样。
    沈唯愈发觉得自己刚才是鬼迷心窍，“对我开玩笑的，忘记它。”
    他起身准备回书房。
    秋天难得看到他吃瘪，怎么能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舅舅啊虽然你是开玩笑的，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我那优秀的室友们都已经名花有主了。老大沉迷学习，晗晗被学长拐走了，就连一心一意扑在赚钱路上的小意最近都好像有了情况，所以你是没戏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赶紧给我找个小舅妈让二老高兴高兴吧。”
    已经起身的沈唯又顺势坐了回去，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哦是吗？”
    秋天打开了话匣子，她从小和沈唯这个小舅舅亲，很多事都会和他分享，最近沈唯忙得不见踪影，她已经很久没坐下来和他好好聊聊天了。
    “也不是说其他同学就没有优秀的了，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我的室友们最优秀，可是想一想你又比她们大，也不太合适。”
    沈唯马上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点，“你们女孩子不喜欢比自己大的？”
    秋天歪头想了想，“也不是吧，就是觉得年龄相近看起来更合适一点？就好比小意，听说学校有个男生在追她，我看到过那个男生，跟小意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还挺搭的。当然，这只是普遍的看法，也有人专门喜欢比自己年龄大的，这个都说不准。”
    沈唯不自觉把手中的笔掰断了，“哪里搭？”
    “什么？”
    沈唯重复一遍：“她和那个男生哪里搭？”
    秋天当真认真思考起来：“就……长相，身高，年龄都很搭啊，两个人还是同一所学校，学历也搭。不过……据我所知那个同学应该没戏了，我们小意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从学校搬出来在公寓住下很长一段时间了，新专业课业繁重，每天都过着教室公寓两点一线的生活，根本没有时间去寝室找室友们，就连何意谈恋爱的事情都是在群聊中知道的。
    “说起来小意还欠我们一顿火锅呢，等忙完这阵一定要让她带着男朋友请我们吃火锅接受考验。”
    沈唯不解：“接受什么考验？”
    秋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舅舅，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啊？你大学就没春心萌动过一次吗？一般不是寝室谁脱单了就要请吃饭吗，顺便再让室友把把关看看靠不靠谱。”
    在这个过程中火锅成为必备之选完全是因为它物美价廉老少咸宜而已。
    原来是这样，沈唯嘴角微微翘起，放下平板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派慵懒随性，“那你们吃不到火锅了。”片刻后，他又加了一句，“不过你们可以选择吃其他的。”
    秋天的注意力都在群里刚弹出来的通知上，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
    何意刚回到寝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收到沈唯发过来的消息。
    ——你对我的年龄有什么看法？
    ——我只比你多八岁零六天，也没有大很多。
    ——除了火锅，你有其他想吃的菜吗？
    何意差点儿把手机盯出窟窿也没弄懂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被盗号了？现在问吃饭一会儿是不是就该让她给他打钱了？
    ——这么老还不安心在家待着
    何意手一抖，信息编辑了一半就发送出去了。她没有撤回，又重新开始打字。
    ——伙计，要是盗号骗钱就直接一点，我没钱，更不可能请你吃饭。你要再不把手机或账号还回去小心我报警哦，我家住在警察局旁边。
    手机顶端“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足足闪了一分钟，最后聊天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三条“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的提示。
    这反应落到何意眼里，她顺理成章地理解成了对方恼羞成怒不想和自己说话了，看起来真的是被盗号或丢手机了。
    何意没心情和对面的骗子周旋，她得赶紧联系上沈唯，万幸之前留了秦特助的联系方式。
    秦文贤接到电话一度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盗号？骗钱？沈总？这几个词怎么着也凑不到一块去啊。
    尽管觉得何意的消息如同天方夜谭，为了让她安心，他还是承诺马上联系沈唯求证。
    “舅舅，是秦特助的电话，你不接吗？”秋天看着桌上响个不停的手机，不明白为什么舅舅上一秒都还笑容洋溢下一秒就凛若冰霜生人勿近。
    qaq这样的舅舅好可怕。
    电话响了几分钟，沈唯始终没有接的意思。
    “舅舅，秦特助惹你生气了？要不我接了帮你骂他一顿？”
    “我很老吗？”
    “！！！”秋天瞄了一眼又开始震动的手机，“岂有此理，秦特助竟然敢嫌您老，明明他比你更老，舅舅你等着，我一定会和秦特助好好聊聊的……”
    “更老”两个字如刀子一样扎在沈唯心上，他无力地摆摆手，“算了，我有事回书房了。”
    秋天看着他落寞又萧瑟的背影，气哼哼地给秦特助发了条短信过去：
    ——秦特助，你竟然嫌舅舅老，他很难过！！！！
    收到消息的秦文贤：？？？我做了什么？？？
    对方没有再回复消息了，何意下意识认为事情已经解决了。
    她给手机充上电，打开电脑准备写新的推送。她手里的三个自媒体账号和一个微|信公众号都经营得不错，粉丝加起来有八万多了，每天凭借打赏和广告都能挣一些钱。
    她在自媒体账号上主要推送一些笑话和幽默故事，微|信公众号主要面对大学生，推送一些时尚，美食和学习相关。尤其是美食这一块，她从大学城各个食堂入手，给粉丝们盘点了各大高校的美食还发起了一个投票活动，吸引了四千多人参与投票。
    最近胃你好早餐在s大和j大都反响不俗，她打算利用微|信公众号做几篇推送搞个抽奖活动来给胃你好早餐打打广告，这样既给公众号引流也可以给胃你好早餐开拓知名度。
    她用photoshop制作了十几张表情包，又把自己平时拍的食物照片精修美化，开始在微|信排版编辑器里撰写文章。
    ‘一年一度的双十一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按下保存并发送键，何意伸了个懒腰，搞定！她第一次推送文章的时候，足足花了两个半小时才成功发出一篇文章，现在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完成了，果然孰能生巧啊。
    ＊＊＊＊＊＊
    晚上何意没有晚自习，许昭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分手的消息，死命打电话给何意，叫她出去喝酒，说是陪她疏解失恋的痛苦。
    我根本就不是失恋好吗，哪来的痛苦。何意黑着脸拒绝了他的邀请。
    许昭不死心，打完她的电话又打赵晗的电话。
    赵晗看着何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长叹一口气，何意主动拿过她的手机按了接听键，“别打了，我出来还不成吗？”
    挂断电话，穿上厚外套，何意谢绝了赵晗和成琦的好意，带着手机孤身一人去赴许昭的约。
    “你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何意到达克兰河音乐酒馆的时候，许昭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三个空酒瓶了。
    “我这不是怕移动把你拉黑嘛。”
    酒馆的人并不多，老板亲自坐在台上抱着吉他唱民谣，隔壁桌几个人聚在一起玩三国杀，热闹又宁静。
    许昭酒量应该还不错，一瓶桃花酒五百毫升，一千五百毫升下肚脸不红心不跳，看向何意的目光清明又澄澈。
    何意不避讳不闪躲，回望过去。
    两人对视了两分钟，何意没有半点眼神波动。
    许昭率先移开眼神，他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语气颇为惆怅，“他们老说我长得帅，怎么到你面前我就跟一块石头一样呢，嗯不，我还不如石头呢，起码你有的时候会觉得石头好看。”
    自己刚才竟然觉得他酒量好没喝醉，没醉才怪，这不现在就开始说胡话了吗。
    许昭往新杯子里倒了酒推给她，“来，何小意，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庆祝你重新回归单身队伍。”他以前视沈唯为竞争对手，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局外人，真正的高手从来没露面。
    何意看着面前的酒杯忍了又忍还是拒绝了，沈唯不让她喝酒了。
    许昭自嘲地笑了笑，拿回酒杯一饮而尽，“一个小小的面子都不肯给吗？”
    何意抿了抿嘴唇，“对不起。”
    许昭没有强求，自顾自给自己杯里续满，“何小意，你知道吗，你看着特别阳光开朗，但其实你骨子里挺冷漠的，对你不在乎的人，你甚至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你总是坚守你的原则，不给旁人一点打破你竖起来的屏障的机会。就好比现在，你出来陪我喝酒，却连做个样子哄我都不肯，哪怕你仅仅是抿一口呢。”
    “许昭，你喝醉了。”
    “别，我酒量好着呢，我现在特别清醒。何小意，我挺嫉妒让你为他哭泣的那个人的，毕竟我连让你哭的资格都没有。”
    何意抬头看向他。
    “你不用惊讶，我不是刻意打听你的消息，我就是前两天碰巧在ktv外面看到你而已。”
    许昭说的是实话，何意喝醉那天，沈唯背着她走了一路，他在她和沈唯身后跟了一路。
    “你不喝酒是不是沈唯那个老男人不让你喝了，我没猜错对不对。何小意，其实你挺喜欢他的对不对？你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你自己感觉到没有，你和他在一起时你……”
    “许昭，你真的醉了。”
    许昭挡开她来拿酒瓶的手，“我十分肯定地告诉你，我清醒得很。算了，你不想谈他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想谈他，毕竟我们是情敌。何小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也是真心实意想追求你的。算了，也不说这个了。”他又灌了自己一口酒，“你真的一点都不喝吗？”
    何意摇头，她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许昭跟着摇头：“那真是太可惜了，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呢，以后和他在一起了那不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吗，啧突然有点同情你。”
    “何小意，今天叫你出来喝酒不是庆祝你失恋，是庆祝我失恋的。是不是没想到，你没听错，是庆祝我失恋的。何小意，我正式向你宣布，我不喜欢你了，我放你自由啦，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困扰了。”他把一个空酒杯塞到她手上，强行跟她碰了个杯。“说起来我恋都没恋哪来的失呢，真是奇怪。”
    何意的神情很快由讶异转为平静，“谢谢你喜欢我，没有困扰，现在恭喜你脱离苦海。”
    “你真的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失去我这么优秀的一个追求者你都不会难过吗？好歹做做样子吧。”
    何意附和道：“嗯，确实是我一大损失，不过对其他人来说是一大福音。”
    许昭盯着手中的酒出神，喃喃道：“那有什么用呢……”
    很快他又振作起来，“刚刚才说了不让你困扰了，你就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吧。”
    “没有困扰，你随意就好。”
    她的这句话让许昭的苦涩从舌尖弥漫到心里，“是啊，怎么会困扰呢，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没当回事过，怎么会困扰呢，是我自作多情了。”
    何意沉默了，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说的是事实，因为从来没有当回事，所以从来没有困扰过。
    “对不起。”想来想去，她只有这三个字。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你又没做错什么，你只是不喜欢我对我不够上心罢了，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一个男人最不想听见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你想想你今晚都跟我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了，再说下去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许昭常常会想，如果他和她相遇再早一点，会不会好一点。
    何意：“……虽然但是，对不起。”这一次她主动给自己倒了酒，在他杯子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吧，我接受你的对不起。来，何意，干了这杯酒，以后兄弟一起走，为了部落，来，干。”
    何意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不是姐妹一起走。
    “同学，你们好，我们要打烊了。”
    不知不觉墙上的时间已经指向十二点，玩三国杀的几个人不知何时已离开，酒馆里只剩他们两个了。
    何意望着对面趴在桌子上嘟囔个不停的许昭，说好的酒量很好不会醉呢？
    许昭的嘴，骗人的鬼。
    “许昭起来，要回学校了。”她试着推醒他。
    “……＃@＊……”
    “许昭，起来。”
    老板一直微笑着站在旁边等待，何意没醉却慢慢红了脸。
    “许昭，快点起来。”
    许昭醉得不省人事。
    现在寝室也回不去了，去酒店开房她又没带身份证，也不知道他带没有。
    扫了一眼他的口袋，她放弃试图寻找的念头，他又没带包，没事儿放个身份证在兜里干嘛。
    “老板不好意思，再耽误你一会儿，我马上叫我朋友过来。”她十分歉疚地跟老板道歉。
    老板大度地笑笑让她不要紧张。
    何意在通讯录里找了一圈也不知道找谁合适，最后目光定格在朋友圈里秦文贤一分钟前发的动态上。
    “今天的沈总依然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加班到现在你敢信？”
    加班到现在……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没回家还没睡下？
    在老板一错不错的目光下，何意调出沈唯的号码。
    “喂，沈先生，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其实她想直接打电话给秦文贤的，但是她和秦文贤又不是很熟，冒冒然给他打电话请求帮助终归不太好。
    挂了电话，她再一次跟老板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朋友马上过来。老板，我再点瓶酒吧。”
    她尴尬得想钻地缝。
    老板还是笑：“没关系的，你不用着急，酒就算了你点了也喝不了，下次来喝吧。”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给她带来了压力，他默默地回到柜台整理各式各样的杯子和瓶子。
    “叮铃”门口的铃铛突兀地想起。
    “抱歉，久等了。”
    “秦特助你来了……”昏昏欲睡的何意瞬间清醒，开心地站起来。
    “沈先生？怎么是你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发还梳得一丝不苟，发尖都冒着寒气。
    沈唯打量了一遍周遭环境，和老板互相点点头。
    “文贤回去陪女朋友去了，没时间。”
    “哦，好的。”早知道她不该打电话的，她应该再麻烦老板一下，让他帮忙把许昭带下去再开个房间的。
    沈唯靠近她，鼻子微动，“你喝酒了？”
    何意没想到他鼻子这么灵，“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她伸出手指比了比，比指甲盖还小。
    沈唯拧眉：“你还真喝了？”
    何意：(⊙o⊙)兵不厌诈！
    “我错了，以后真的真的不喝了，今天都是因为他。”她急忙把锅甩给人事不知的许昭。
    沈唯把许昭扶起来，边走边问她：“为什么要和他出来喝酒？”
    何意想也没想回道：“他失恋了。”
    沈唯勾起唇角：“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