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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认祖归宗
    「翼哥哥,这里的人感觉都很讨厌,我不喜欢他们。」
    由于家主所在的议事厅是不能随意进入的,所以他们先被宇文明夷安置在一间靠近议事厅的房间稍等,等宇文明夷离开向家主报告之时,很少说话的小星月这回却主动的把心底观感一股脑儿的吐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们,就不要去理他们。」宇文翼倒没有什么感觉,他看了她一眼,说得直接。
    闻言,小星月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抬起小脸对他笑了笑,然后撒娇般的靠向她紧抓着他手的位置,不再多说话。
    「喵。」
    「小小冥,妳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猫叫随着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从宇文翼某个口袋跳出,这道身影顿时吸引了小星月的注意,她瞠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好不可爱,而发现小小冥一出现就直接跳向房中一个角落、伸出猫爪不晓得在抓什么的宇文翼则是感觉奇怪的问。
    「这是……」
    问话刚落,小小冥嘴中咬着一个黑色圆片已经来到宇文翼面前,她还伸出一只猫爪指着宇文翼手上的通讯器,喵喵叫着。
    他取出小小冥口中的黑色圆片,看着手中的通讯器,然后他试着把圆片插进通讯器中却插不进去,正当宇文翼疑惑之时,发现圆片外的那层黑膜被小小冥的猫爪抓破一小角,露出里头略带银色的光泽,他突然灵光一闪,把那层黑膜全部撕开,露出里头状似四方的芯片。
    这回,他顺利的把芯片插入通讯器,一开启通讯,刚刚他和小星月在房中的对话顿时一五一十的拨出。
    没想到他们才进到宇文家,先是有宇文青空等人阻扰他,现在又有人故意录下他们的对话?
    面对这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事,宇文翼感觉有点困扰,毕竟他跟宇文家的人又不认识,更非敌人,偏偏很明显的,除了少数几个宇文家的人其他人并不是很欢迎他──如果是像刚才宇文青空叫人来跟他打,那么他只要直接把敌人杀掉就是,但对不知是谁放录音装置于房中,他就不晓得该怎么应对了。
    杀人,他有自信;不过他要是想找出偷藏录音芯片的人,或是从中找出任何蛛丝马迹的话,难啊!
    「要是会长大人在这就好了。」
    不自觉的,宇文翼心底突然浮现这一想法,因为如果蓝奕司在这,这些动脑的事就不需要他费心了,但想归想,他可不打算为了小小的录音事件真的向待在达亚星上的蓝奕司他们求救。
    所以他想了想,知道现在房中已经没人监视,他第一反应就是把芯片从通讯器中取出,然后拿出隐杀刀把芯片弄坏。
    不管在这房间偷藏录音芯片的人是谁,也不管这人背后动机是什么,反正既然是敌人,他就不用想太多,那人藏一个他就弄坏一个,直到暗藏之人收手或是改变方式为止。
    把损坏的芯片丢到一旁的桌上,宇文翼抱起小小冥,难得露出一丝浅笑,以轻柔抚摸充当对她的谢意时,他这才发现小星月竟然没有抓住他的手,而是一双眼直盯着小小冥看。
    「妳要抱她?」
    看得出小星月对小小冥很感兴趣,因为她看着小小冥的一双眼睛都放出特别的光亮,好像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猫般,兴奋中又带着一点怯意。见状,望着怀中外表普通、实则神秘无比的白色小猫,宇文翼出声发问。
    「要。」
    闻言,小星月没有掩饰,一颗小头颅不断上下晃动,放光的双眼却没有离开过小小冥身上,嫩嫩的嗓音更带着一丝期待。
    见状,宇文翼不置可否的把没有任何抵抗的小猫交到小星月手上。
    「翼哥哥,她叫什么名字?」
    「小小冥。小小冥,她是小星月。」
    听到这话,宇文翼回道,下一秒,他发现小小冥突然对着他叫,他一愣,才继续替初见面的一人一猫介绍。
    「冥喵喵。」小心翼翼的抱着猫,小星月顿时露出她小孩子般的天真,笑得好不可爱。
    「喵。」小小冥似乎也很喜欢她,伸出舌头对着小星月的小脸直舔着,这一撒娇的举动也让小星月笑得更加愉悦。
    叩叩。
    「谁?」
    当一人一猫玩起来时,房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下一秒,宇文翼已经来到门后,警戒喝声。
    「翼少爷,家主请你去见他。」房门外,一个约莫二十岁上下,一头棕红色长发盘在头上的女孩子恭敬的回道。
    「好。」听到这话,宇文翼才打开房门应声。
    同样听见门外之人来意,原本玩得起劲的小星月也马上跑到宇文翼身边,抓住他的手,深怕被他甩下。至于小小冥,则轻巧的趴在小星月的肩膀,动也不动,任由小星月那一头浅紫色长发遮住她那小小身影。
    「翼少爷,请进。」
    走出刚刚待的房间,顺着光滑且略带一丝冰凉的木质走廊,他们跟着女孩来到走廊最靠内的议事厅,等女孩朝大门轻敲三声,她转向宇文翼,恭敬的弯腰出声。
    知道女孩是要他们自己进去,想起进到宇文家居住地前发生的一切,他可不希望因为一时疏失而出了任何差错,宇文翼对女孩应了声,在心底悄悄提高戒备后才推门进入。
    「你就是宇文翼。」
    议事厅中,一个中年人正坐在最前头深木头色的宽大座椅上,他和宇文仲有着相同灰发,只是发色更白一点,他就是宇文家族现任家主宇文铭骏。当他听见敲门声,霎时抬起头面向大门,一看见进到其中的宇文翼二人,他双眼隐隐掠过一道光芒,温和中带着一丝严肃的开口。
    「对。」
    议事厅里头除了最前头的座椅,两旁也排满一个个浅棕色的木头椅子,整体空间并不大,所以可以一眼就扫视完整个空间。此时,议事厅中只有中年人一个人,想到带路女孩所说,宇文翼很快猜出眼前人就是宇文家族的现任家主,不过也仅只如此。
    「你身旁的小女孩是?」
    发现宇文翼对他这个家主没有一点恭敬就算,甚至还带有一丝丝戒心,和以前曾回归家族的子弟表现大大不同。在宇文翼眼中,他看不到兴奋、畏惧、巴结等种种情绪,好像他之于他就只是一个大家族的陌生人,为此,宇文铭骏眸中跃入一点好奇,尤其是针对宇文翼身体可能存在的庞大潜能,他好奇中更多了点满意的色彩。
    当他从宇文翼身上移开打量眼神,转向紧抓着宇文翼手的小星月身上,他似有意若无意的询问。
    身为家主的他早在第一时间收到宇文翼这一路上的所有经过,小星月是怎么跟宇文翼走在一起的他也一清二楚,偏偏小星月的身分却是怎么查都没查出。既然小星月这么黏宇文翼,他想,他们这一路上相处,宇文翼应该知道小星月的来历。
    「小星月。」宇文翼回得简单。
    事实上他知道的只有这样,如果宇文铭骏要宇文翼多说一些关于小星月的事,他也说不出口。
    「她是什么人?什么来历?」
    看他竟然只回答她的名字,而且迟迟等不到宇文翼的下文,宇文铭骏微微皱眉,只好继续发问。
    「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说你除了她的名字外,对她一点都不了解,而你就在这种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带进宇文家?」
    宇文铭骏对宇文翼的答案觉得意外,但他又看不出宇文翼有说谎的迹象。虽说从宇文翼踏进宇文家宅子大门后,就一直有负责宇文住宅安全的秘密暗卫在暗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确定宇文翼身分,然后向宇文家族所有人公布后,这种监视才会撤去,不过他对宇文翼如此轻率的做法仍颇有微词。
    就算宇文翼早是宇文家的一员,他随便带一个连自己都不清楚来历的人进家族已经算是犯忌。
    「对。」没听出宇文铭骏话中藏的那丝不满,对这些大家族有何规矩以及忌讳都不清楚的宇文翼闻言,径自坦白响应,不过就算他发觉宇文铭骏情绪的变化,他的回答还是一样。
    「她跟你应该没有关系吧?」
    盯着宇文翼平静的双眼,宇文铭骏眸中异芒闪烁,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过一会儿,他的目光移到从进议事厅后完全没有看他一眼,即使明知他们谈论的对象是自己,依旧不予理会的小星月身上,他顿了下,突然再度丢出问题。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在身边?」
    「是她要跟着我。」宇文翼老实道。
    「她要跟,你就让她跟?」
    「不行吗?」听见宇文铭骏问话的语气一次比一次激烈,活似在拷问犯人般,宇文翼眉头皱了又松,反问出声。
    「也不是不行,只是宇文家不能随意收留来历不明的人,毕竟宇文家是一个大家族,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见宇文翼开始反弹,宇文铭骏选择不再逼迫他,径自沉吟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必须立刻离开宇文家。」宇文铭骏直视着宇文翼平静的双眼,丢出他的决定。
    「喔,那我们现在就走。」
    说半天,重点就是要赶人就对了,宇文翼实在不懂这么简单的话他何必绕这么大圈,直说不就得了。
    「宇文翼,我说的是她,不包括你。」
    「但小星月是我救下带来的,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在外流浪。」
    相比宇文家族,宇文翼宁愿选择依赖着他的小星月,纵使至今他依然搞不清楚为什么小星月会从一开始的戒备马上转成对他亲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再看到她出事。
    「宇文翼,你难道不清楚宇文家族拥有何种权势,而成为宇文家子弟则意味着你将拥有众人称羡的身分,即使遇上世界政府的官员,你一样能够以高人一等的视线看人……」
    宇文翼所表现出的实力足以成为宇文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加上期待他回归的宇文翼双亲以及宇文仲,宇文铭骏是不可能放任未来可以撑起宇文家族的重要子弟说走就走。
    「那又如何?」
    「宇文翼,你难道不想见你的父母?」对他的回答觉得意外,诱之以利失败,宇文铭骏不得不改变方法,动之以情。
    「我是孤儿。」
    在他当杀手时,他是孤儿;在他成为宇文翼后,他依旧是孤儿。
    「宇文翼,你不是孤儿,你有自己的父母亲人,而宇文家族就是你以后的家。」宇文铭骏反驳,只是他说这话时,看着宇文翼那双平静到冷漠的眼,他竟莫名的感到有股气虚。
    宇文家族不知哪一代的祖先规定,从以前流传至今的古老传统,虽然是为了维持家族的强盛,另一点也是为了能保全那些没有资质成为强者的宇文家子弟,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如果回归家族的子弟年龄还小,个性还未完全稳定,当然比较容易融入家族,但如果像是宇文翼这样已经成年,有了自己的想法、性格,而且之前的生活过得并不好,然后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回来家族,说不得他心中会对家族存有怨恨心理。
    就像他自己,因为某种缘故,他也是直到十五岁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然后经过资格考验回到家族。当时从小受尽苦楚的他,心中充满许多阴暗面,最后因为遇上他心爱的妻子,并且藉由宇文家的资源救了妻子娘家,以及慢慢承担宇文家事务的重任,站在高位,设身处地为家族想过后,他才开始化解对宇文家「抛弃」他的仇恨。
    「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父母?一知道你要回来后,他们想了你很久,盼了你很久,就等着你回来跟他们团聚。」甩掉脑中过往黑暗的记忆,知道血缘亲情是切不断的,所以他继续道。
    「不想。」
    他已经过了渴望父母疼爱的年纪,何况对他来说,在这世界所有人都是陌生人,只有等他接触后才能使他真正学习并获得不同的情感,例如他对蓝奕司和司马凛的友情。
    「呜……」
    宇文翼这句无情的话一出,一道哽咽的泣声突然从宇文铭骏身后的屏风处传出,想压抑却怎么都停不了。
    「谁?」
    意外的哭声让宇文翼随即转向声音发出处警戒着,因为在这之前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屏风后有人藏着。
    「唉,你们出来吧。」
    宇文铭骏看宇文翼提高戒备,冷冷的盯着他以及屏风处看,似乎只要一察觉不对宇文翼就会先下手为强,保全自己。宇文铭骏应该要对宇文翼这时的表现感到一丝欣慰,只是理该用在对付敌人的谨慎却是用在亲人身上,让他不得不轻叹口气,朝屏风的方向出声。
    「大哥。」
    随着宇文铭骏话落,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男人有着跟宇文翼相似的银灰发色,长相却比宇文翼要俊美许多,而女人则有着一头过肩的蓝色微卷长发,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此时已充满泪水,让人轻易了解刚才的哽咽声是谁传出。
    把宇文铭骏和宇文翼二人的对话完全收入耳中,神色因此显得复杂的男人对着宇文铭骏唤了一声,然后再把目光转向戒备依然没有落下,明明是自己亲生子,却让他感觉相当陌生的宇文翼身上。
    而女人出现后,她的视线从头到尾不曾离开宇文翼的脸,母性的慈爱只对他绽放,只是宇文翼好似没有感觉到,平静的脸庞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真实情绪。
    见状,再想到宇文翼刚才绝情的话,她手摀着嘴,似乎不想让悲伤的哭声当着宇文翼的面流泄而出,毕竟这是他们一家三人第一次见面,她不想让宇文翼对她存有坏印象,不过她脸上神情却足以叫人心怜。
    「天麒,我看,你们一家子先聊吧,至于小星月的去留,我们兄弟之后再好好谈谈。」
    宇文铭骏看看两夫妻的神情以及宇文翼冷漠的样子,他无奈的在心底轻叹。要不是因为小星月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他压根不需要问宇文翼这样多的问题,也不会让原本只是想提前见见自己独生子的宇文天麒夫妻招惹悲伤。
    「好,谢谢大哥。」
    看他们的注意都不在他身上,也曾经历过类似认子情形的宇文铭骏很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只是明夷是个个性温和的乖小孩,当时他又只有八岁,相比于这时的宇文翼……所以他不再多说,从屏风之后的一处暗门离开,把空间留给宇文翼一家。
    「阿翼。」
    等宇文铭骏离开,宇文翼看着眼前神色激动的中年男女没出声,只是冷冷的望着他们。
    这时,女人似乎终于受不了这样无声的凝视,她轻轻张嘴,才叫了他的名字,眼中的泪水已经顺着她两边脸颊滑落。
    「你们是谁?」
    女人激动的哭了,本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的宇文翼当然没有什么感觉,在这一刻,他显得相当无情。
    「我,我是妈妈啊。」
    听到这话,莫筱兰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她哽咽的说道,她甚至想伸手碰碰自己近在咫尺的儿子,但察觉到她动作的宇文翼却先一步后退,不让她有机会碰到他。
    「阿翼,我是妈妈,是怀胎十月生下你的亲生妈妈……」
    宇文翼反射性的举动狠狠伤了莫筱兰的心,她伸出去的手显得相当孤单。慢慢把手收回的她边哭边说,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只能伤痛的靠在宇文天麒的怀中,无声发泄心底情绪。
    「我知道,你是宇文翼的妈妈。」
    看她哭得这样伤心,知道她的确是「他」亲生妈妈后,宇文翼不再无动于衷,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现,眼前的「妈妈」看起来很和蔼很亲切,不过对他来说,她一样只能算是一个给他好感的陌生女人罢了,最后,他只能如此安慰。
    「阿翼,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真的不要妈妈吗?」
    听到宇文翼这话,一种古怪的感觉霎时从她心底升起,但很快的,莫筱兰就想到别的地方去,她愣愣望着宇文翼的脸色大变,已经哭到沙哑的嗓音满是说不出的落寞、忧伤。
    「阿翼,你怎么能这样伤你妈妈的心,快,快跟妈妈说对不起。」
    心爱的妻子哭得这样凄惨,宇文天麒感觉心都要碎了,偏偏眼前的儿子还是一派冷静的盯着他们看,完全没有想要认他们的打算,即使他也被自己头一回面对面的儿子态度伤到,不过他并没表现出来,反而展现出父亲的威严面貌,开口就是教训。
    「天麒,不要逼他,是我们的错,我们离开他太久,就算他不认我们也是应该的。」
    一看见宇文翼皱眉,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的莫筱兰可心疼了,那是她分开十几年的宝贝儿子啊,所以就算自己再伤心,她也不愿宇文翼有任何不愉快,只要他能留在他们身边就好。
    「兰,这是宇文家规定的祖训,并不是我们故意抛弃他,如果可能,如果我们不是宇文家的一员,我们怎么舍得把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寄托给别人养。」
    宇文天麒伸手抹去脸上突现的莫名疲惫,而他这话是对着莫筱兰说,其实也是故意说给一旁的宇文翼听,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宇文翼能够放下心底怨恨,认祖归宗。
    「我知道,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生他却没养他这是事实,所以阿翼对我们才会如此陌生。」
    越说,莫筱兰的眼泪又开始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亲儿子却宛如陌生人,这种伤痛不是能轻易说平复就平复的。
    「阿翼,你真的不愿认我们,真的这样怨恨我们?」说半天,发现宇文翼一样无动于衷,宇文天麒叹了口气,哀伤的情绪在话中悄悄显露。
    「我不恨你们。」
    莫名其妙说到「恨」上头,宇文翼显得一头雾水,他们之于他,就是个陌生人,哪里扯得上恨这个严重的字。
    不过他们对「宇文翼」的真情流露确实让他心底产生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感动,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真的?」
    宇文翼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认我们?」
    得到宇文翼的答案,这是宇文天麒夫妻俩最想问的事,但他们又怕听到令他们更伤心的答案,话都已经来到喉咙口,可是看着宇文翼平静的神情,他们张了张嘴,话就是怎样都吐不出。
    「你们有话就直说,不要拐来拐去的。」看出他们有话说,在他们欲言又止前,宇文翼率先丢出话。
    「阿翼,如果你真的不恨我们,你可以叫我们一声爸妈吗?」
    闻言,莫筱兰看了宇文天麒一眼,似乎从中得到一丝勇气,她深吸了口气,语带期待。
    「爸,妈。」
    「乖儿子。」
    终于听到宇文翼叫他们,莫筱兰心底充满惊喜,似乎没想到她能如此轻易达到心底渴望,笑中带泪的她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等她开得了口时,语气依然是颤抖的,不过这不妨碍她说话,她甚至张开双手想抱紧眼前的儿子,只可惜她依旧抱了个空。
    「阿翼……」
    「我不喜欢有人抱我。」宇文翼声明。
    「但我是妈妈。」
    莫筱兰好哀怨的道,尤其是看见自己碰都碰不到的乖儿子,却让小星月紧紧抓住他手不放时,她更想哭了。
    「一样。」
    「那我不抱你,我拉你的手行不行?」莫筱兰指指小星月的动作,话中充满亲近他的期待。
    面对莫筱兰的请求,宇文翼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因为莫筱兰对「宇文翼」的感情让完全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的他产生了些微微妙的情感,那是一种他说不出的奇怪感受,而她单纯只为亲近儿子的问话让他这回不再坚决的向她说出「不行」二字。
    「阿翼,你……」
    不同于莫筱兰听到宇文翼的称呼而高兴到什么都忽略,宇文天麒一从狂喜中回神就发觉不对,宇文翼刚刚叫他们那一句爸妈,就好像爸跟妈是他们的名字,而非是小孩叫自己父母那样有着感情。
    虽说他们才刚相见,在这之前,宇文翼压根不晓得自己还有个亲生父母,所以他对他们没有感情也可理解,但就是因为如此,宇文翼能这样轻易把爸妈叫出嘴,才会让他感觉有异。
    「怎么?」就在他感到为难之际,宇文翼听到宇文天麒叫他,他顿时把莫筱兰的话忽略,转向宇文天麒发问。
    「不,没事。」
    话才想问出口,他眼一瞄,看见莫筱兰因为听到宇文翼叫人而这么高兴,如果他真问了,伤心的肯定是她,所以宇文天麒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把疑问藏在心底,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阿翼,乖儿子,你不要理你爸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拉你的手吗?」
    莫筱兰是典型的有了儿子不要丈夫,她不满的出声,把宇文翼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她身上,然后重复刚刚的请求,期待的眸底还藏了一抹怕受伤害的小心翼翼,只是她望着他的笑容却是纯粹的慈爱。
    头痛!
    这是宇文翼此时最佳写照,但再度面对心底浮出以前他当杀手时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并不想抗拒,就如之前林莹栩对他施展美人计,被他识破,而蓝奕司和司马凛选择相信他那时一样。
    虽然这两种情感滋味并不相同,却都是他不曾有过的感觉,第一次他显得有些迷失,而这回他比较能把持自我,细细品尝,不过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有种为难之感。
    「阿翼,你既然叫我们了,你就不该抗拒跟我们亲近,就算你不习惯,我们一家人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
    做下决定的宇文天麒回神,他看看自己老婆和儿子,觉得当下他们最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大家一起培养感情,既然宇文翼不喜欢人家抱他,那么感情的培养就从这开始。
    「对对,你爸爸说得对。」
    第一个出声附和的当然是一见到宇文翼,就渴望好好抱抱自己宝贝儿子,灌注全部的爱给他的莫筱兰。
    面对两人的期待,宇文翼露出一丝苦笑,实在不清楚从这一刻起,多了爸妈的他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