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怪石林里除了一串串通向密林的脚印和一些散布在雪地里的弹壳,再什么都没有,连一滴血都没有发现。几个小组冲进密林搜索,朝仓和十郎太等人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
“十郎太君,根据这些印记和弹壳判断,猎匪大概有二十人左右,携带的武器有毛瑟m1932式冲锋手枪和三八式步枪,还有97式手榴弹等。那个匪首石满根应该也在里面,说不上原因,只是直觉。”
“朝仓君,我也有这种感觉,就是那个该死的匪首石满根指挥的袭击。在这种地形这种天气下,又遇到这样的对手,有时候直觉往往更加准确。”
“十郎太君,您这是在恭维我啊!咱们进入老鹰山一天了,尽管直线距离并没有走多少,但是已经感受到了老鹰山的险峻,也领略到了猎匪的狡诈。猎匪已经打死了四名皇军,可是咱们连猎匪的面都没见着,这样的敌人必须认真对付,也必须得到足够的尊重!”
“朝仓君说的对!现在看来,我以前确实有许多不周到……”
“十郎太君,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天黑了,就在山上宿营。”
“朝仓君,这伙猎匪惯于夜间活动,得多加防范。”
“请放心,我的小队以往主要以夜间活动为主。如果猎匪高兴,那就让上来吧,帝国军人随时恭候。”
怪石林西边一座山坡密林里,刚刚跑到这里的满根和杨风等人伏在树根下,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司令,鬼子没追来,估计宿营了。”杨风贴着满根耳朵小声说。
“应该是,那咱们也找地方休息。狗日的,这么大的暴风雪,一直能跑到这里,真他娘的不赖。”满根仔细听了一会,转身上了山坡,又翻过一座山,钻进一座洞口被炸塌的山洞里面。
“哎吆……这鬼天气,要不是大猛兄弟拉着,我真跑不动了……”一进入洞子,王云明就躺倒在地,再也不想起来了。
“就是……狗日的小鬼子,专门选择这种天气进来,成心跟老子过不去啊……”几个跟王云明一起反正的弟兄也是大呼小叫。
“云明兄弟,这可别怪鬼子,他们也不想这种天气进山,这不恰好赶上了吗?说实话,这伙鬼子跟以往鬼子都不一样。要搁在其他地方,或是天气好时,咱们还真不敢轻易碰这帮鬼子。”杨风替王云明捶腿,栓子和老旦等人也都替其他反正的弟兄揉腿。
“云明和一起过来的兄弟在山里时间不长,特别这种天气还没走过,确实辛苦了。等干掉了这伙鬼子,弟兄们也就练出来了,再高的山和再糟糕的天气都不在话下。杨副司令说的对,这伙鬼子确实他娘的不简单。刚进山时,风雪太大,影响视线,我就想放近些,结果只开了一枪就再没机会了。要不是顺着水壕翻滚,就得挨狗日的子弹。刚才在怪石林,有那些石头掩护,加上弟兄们扔完手榴弹就迅速退进了密林,才没有挨上炮弹。十郎太能搬来这些救兵,看来狗日的真是急了。他急咱们不急。从现在起,老鹰山对这伙鬼子开放。只要不进入咱们住的山洞,其他地方狗日的想去哪就让去哪。咱们远远跟着,有机会就打一枪,没机会拉倒。有时候有机会也不开枪,就让狗日的瞎跑。总之一句话,不能跟鬼子硬碰,我可不想再失去哪个兄弟了。等这帮小鬼子转晕了,转累了,罐头吃光了,再慢慢收拾狗日的。哎!云明,鬼子拿的啥武器?就跟个小机枪似的,一扫一片。”满根问。
“司令,那是冲锋枪,我以前在国军也用过。一般鬼子都不配备冲锋枪,说是浪费子弹,好像还有其他原因。今天遇到的这伙鬼子配备冲锋枪,应该是很有来头的,确实要小心呢!”
“还别说,一打一串,确实浪费子弹,咱也用不起。不管狗日的啥来头,进了老鹰山就到头了。哎!晓宇,鹏睿,咋样?跟得上吧?”
“司令,跟得上,这两年尽翻山了,这点路真没啥。就是风雪有点大,打得人眼睛有点睁不开。”赵晓宇和李鹏睿眼睛一直眯着。
“我看鬼子眼睛上戴那玩意还不错,回头给你们也弄个戴上。”
“司令,那叫风镜,这种天气确实应该戴风镜。不能光给我们弄,要弄就多弄些,弟兄们每人都弄一副戴。”
“哈哈哈……你们这俩小子,以为那是啥,说弄就弄?都抓紧时间吃干粮,把那些磕磕碰碰都收拾收拾,然后美美睡一觉。”
“哎,司令,晚上不干活了?”栓子和大猛顿时急了。
“干活?干啥活啊?”
“司令,不是以前晚上都要干活吗?这么多鬼子,又是冲锋枪又是风镜的,让我们晚上干点活,发点小财吧?”老旦和润生也凑过来。
“老旦,润生,你们来猎人团后,活是干了不少,但都是跟大伙一起干的,立功心切是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伙鬼子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恐怕正等咱们去呢,不能上当。好好休息,明天再干活。”
狂风雪肆虐了一夜,双方也睡了一夜。不过,有的睡的很安稳,而有的却似睡非睡。满根他们在山洞里面,虽然也很冷,但比起野外不知要暖和多少,所以睡的很香,一天的疲惫一扫而光。
可是朝仓和十郎太睡的就无法安稳了。不敢在低处宿营,只能在山坡上部树林下面靠在一起睡觉。其实,睡觉的没有几个人,两面山坡都布置了暗哨,而且是双岗;南北两边也布置了岗哨,同样是双岗,两小时一换岗,能安稳睡觉的就没几个人了。
风餐露宿,本来就受罪,加上暴风雪,就更难熬了。要是风雪一直那么大,可能也就习惯了。可是风雪偏偏一阵大一阵小的,风小时还能安静点,风大时树枝“哗哗”作响,山坳里阵阵吼叫,好似到了末日一般。十郎太和山崎几乎一夜未眠,倒不是冻,主要是风雪太大无法入睡。尤其风雪咆哮时,两人还以为猎匪偷袭上来,大呼小叫的,搞得其他人都无法睡觉。朝仓不好说什么,只好命令几个士兵好好保护两人,两人这才不敢随便喊叫了。
早晨,风雪依然呼啸。朝仓爬起来,匆匆吃了些饼干,让其他人都围过来挡住风雪,摊开地图看了一会,又跟十郎太等人商议了几句,命令翻下山坡,向西继续攻击前进。
山再高再险朝仓都不惧,可是那些隐蔽在积雪下面的深渊却让他十分头疼。暴风肆虐,高处基本没多少积雪了,都被风刮到了低洼地带,有些小一点的沟壑和山谷几乎被填平,这要是不小心失足下去,也就不用找了。十郎太和山崎毕竟进过老鹰山,听过山里人一些事情,建议每个士兵腰间栓根绳子,然后连在一起,特别是下山时要抓紧绳子。朝仓同意了,虽然行动更不方便,尤其打起来可能会互相影响,但是为了安全,也只能如此了。
越往西沟壑山谷越多,多到让朝仓抓狂。一道数十米宽的沟壑,加上一道不到二十米的山谷,用去了整整一上午才绕过去,简直让人痛苦不堪。再痛苦也必须往前,没有回头路了,因为回去的路同样难行。他攀上一道山坡,伏在坡顶上举起望远镜四处瞭望,企图发现猎匪的踪影。可是除了天地一色,什么都没有发现,猎匪就像地遁了。
满根当然不会地遁,就在前面不远处一处非常隐蔽的山洞里睡大觉。老鹰山是家,哪些地方能过去,那些地方得绕,心里都是一本帐。就像鬼子刚刚绕过的山谷,他就没有绕那么远,从一处被雪覆盖的、看起来跟其他地方一模一样、但下面只有十来米的地方担了几根木头就过去了,过去后又把木头用雪埋好,鬼子自然无从知晓了。那道沟壑也没绕那么远,他们以前在沟道里做了一座简易吊桥,平时就放在沟边的洞子里,洞口堵上,需要过沟时拉出来就行了。而这些,鬼子更是意想不到。
在山洞中睡了小半天,鬼子就到了前面。鬼子找不到满根他们的踪迹,可是满根却能找到鬼子的踪迹。鬼子顶风冒雪,走的筋疲力竭,还要左顾右盼,生怕猎匪打冷枪,神情一直高度紧张。满根他们追着鬼子的踪迹,很多时候都在歇缓,比鬼子要逍遥。就连王云明和一起过来的弟兄也都神态自若,比前一天轻松了许多。
到了晚上,满根还是睡大觉,他知道哪里有山洞。朝仓也宿营,却只能蜷缩在北风呼啸的山头上。不是不想找山洞,而是不能找也不敢找,万一被堵在洞里就成了瓮中之鳖。再说地图上没有标注什么地方有山洞,这鬼天气也没法找,还是省点力气,多休息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