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象真好》节目是边录制边播出的,节目组通知了杜落晨和沈臣达关注《有对象真好》的先导片。
他们俩得知消息后,就试图在电视上把《有对象真好》的先导片调出来。
先导片才开始,一段音乐,便出现了一个弹幕:“这音乐真难听。”
沈臣达皱着眉,想通过遥控把弹幕关掉。
先导片拨到沈臣达出场,穿着睡衣套上红色围裙,即使在家中衣服整齐一丝不苟的样子。
弹幕铺天盖地来袭,各种花花绿绿的字体,遮住了屏幕:“啊啊啊!沈臣达!”
“好帅!沈臣达好帅!”
“沈臣达排面!必须有排面!”
……
杜落晨看笑了,沈臣达还在摸索着遥控器关掉弹幕的功能,她一下拿过遥控器,她轻巧兴奋的语气:“别研究了,你都出来了,好好看嘛。”
沈臣达皱着眉,看着电视前的自己好像万分不满意的模样。
她往沈臣达身上靠了靠,贴着他温热的体温。
电视中。
杜落晨起得晚,是沈臣达做好了饭,进屋轻声叫醒她。
弹幕开始疯狂刷起:
“哥哥快分手吧,我看这个节目就是想看他们分手的。”
“杜落晨是巨婴吗?做饭也是沈臣达,起床也要沈臣达叫。”
……
镜头一转,是杜落晨坐在沈臣达的怀中,沈臣达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午后阳光倾斜,两人安静的看书。
气温微暖,画面像一副画卷般,恬静美好。
弹幕却闹腾开了:
“这杜落晨像个赖皮糖一样粘着沈臣达不放。”
“我的哥哥!啊!我的眼睛!哥哥你别离杜落晨那么近。”
“坐等恋爱节目翻车,两人分手。”
……
杜落晨看着先导片都看愣了,沈臣达拿过她手中的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他关切道:“小落。”
杜落晨眼中无神而空洞,她笑了,凄惨卑微地笑了。
他伸手捂着杜落晨的眼睛,将她的脑袋圈在怀中,一点温热的液体触感在掌心。
她紧咬着下唇,忍住哭声。
她温热的泪落在他的手掌,也落在他的心尖,滚烫地疼。
那些话,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不在意。
——
杜落晨的眼神空洞无声,沈臣达向节目组拨了好几通电话,想要更换先导片内容。
她拦下的沈臣达夺命连环电话,虚弱无力一句:“臣达,我没事。”
沈臣达听到这话,不管不顾继续给节目组打电话。
那么多有利于小落的片段不剪进宣传片,偏偏把两段沈臣达主要的内容剪进去。
无可厚非,沈臣达才是这个节目的流量看点。
她看着沈臣达冲电话那头发火,她服软了,娇柔地喊了声:“臣达,你陪陪我好吗?”
沈臣达心软,挂断了电话,坐到她身边,把她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
他有坚定的想法。
小落娇小的身躯中,有着数不尽的心酸。
她被困在里面了,我要救她。
她被困在世俗肮脏恶意的语言中。
沈臣达温柔而认真道:“小落,你特别好,真的!他们很局限地接受网络上的视频,只看到了片面。”
杜落晨虚无话语回应:“嗯,我想试一试。”
沈臣达毫不犹豫回答:“好。”
她问:“你都不知道我要试什么,就答应了。”
沈臣达抱着她,轻声:“你做出的决定,我很难不支持。”
“明天我想做午饭。”
——
杜落晨做饭的时候,沈臣达一直紧随在旁边。
她自言自语道:“做个简单的荷包蛋。”
鸡蛋在锅边扣了一下,开了口,拿着扣开的鸡蛋悬在锅上方,打开蛋壳。
鸡蛋液砸进锅里,蛋黄流了出来。
没有完整蛋黄的鸡蛋不叫荷包蛋。
沈臣达安慰鼓励:“没关系,小落,就当练练手,这个我吃。再试一个。”
她有点紧张抿着唇,背都绷直了。
“可以下鸡蛋了。”
她拿着锅勺指了指锅中:“可是这个还没煮好。”
沈臣达指导:“不用完全好,半熟就可以扣下一个了。”
她又拿个鸡蛋往锅边一磕。
两手抓着磕开的鸡蛋。
沈臣达抓着她的手,缓缓向下:“打开蛋壳的时候,手往下一点,这样蛋液不容易砸漏。”
蛋壳一掰,果然没漏。
一个完整的黄白鸡蛋。
“小落,真棒。”他揉了揉杜落晨的头发。
可惜,翻面的时候,力气太大还是让蛋黄被砸漏了。
一点油花溅出,落在她白皙的手背,她拿勺的手微微颤抖一缩。
“烫到了,别煮了。”沈臣达作势去关火。
她拦着沈臣达的手:“哪有做饭不烫到的,你去看你的剧本,别管我。”
——
沈臣达有点不放心,回头了几次,还是把厨房交给杜落晨了。
杜落晨和丁雪朝两人做饭就是这样,两人同居时,做起饭来。用丁雪朝的话来说就是,做饭嘛,把东西弄熟了,不就好了嘛。
所以,两人常点外卖。
杜落晨对吃饭也并不算在意,根本没把做饭当成什么必要的技能,去试着学习。
和沈臣达同居时,大部分做饭的工作就都落到他的身上,学做饭的念头少之又少。
得过且过,饿不死就成。
自从那些话语出来后,她变得在意了,自己做得饭是否可口,好像以前真没认真思考的问题。
杜落晨吃了两口自己做的饭,看着两个破了相的荷包蛋,真是要卖相没卖相,要味道没味道。
这些菜,无论素的荤的,盐巴味精都少了,食之无味。
她想到沈臣达做的菜,又好看又好吃。
而从前自己做饭时,无论是父母,雪朝,还是臣达从不挑剔,一起在包容忍让她做的饭。
越吃越想,仿佛那些弹幕中的话戳中了心,真是个巨婴。
她没吃两口饭,就留下一句:“我吃饱了。”
人就走了。
沈臣达目光一直紧随着她离开餐桌,她肩膀一缩,走路仿佛踩在棉花上轻飘飘地晃荡,显得身子万分单薄。
他跟着她来到了房间,果不其然,她躺在床上,被子裹着头,隐隐颤抖。
她很在意。
哪里错了,肯定是哪里错了。
不该是小落错了,也不该是小落承担这些。
他无时无刻不想护着他的小落。
就连她吃饭时,看着她单独坐在椅子上,看见她落魄的身影,都想叫她坐入怀中。
沈臣达轻唤一句:“小落。”
他的一只手伸尽被子中,被杜落晨两只手包裹住。
他的另一只手想将被子掀开。
杜落晨乞求般的声音道:“别掀开。”
手紧紧攥着被子,青筋明显,长久的忍让后,还是松开了手劲。
“那……”他有点犹豫,话语带点请求询问,“让我也进去好吗?”
杜落晨朝边上挪了个位置出来。
沈臣达钻进被窝,黑暗中四目相对,她眼中盈满晶莹的泪水,泛着微弱的光。
沈臣达微微蹙眉,杜落晨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主动钻进他的怀里,进入温热的怀抱中,油然而生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忍着哭腔,声音变得娇弱:“是不是不好吃?”
沈臣达的手掌顺着她的发丝,抚慰道:“没有,你做得很好吃。”
“骗人。我吃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认真道:“骗你是小狗。”
她委屈:“我连做饭都做不好。”
“小落,一直在为自己喜欢的事业努力,很棒的。”
沈臣达安慰:“中午才吃了一点,饿坏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有点闹脾气:“不想吃。”
“想不想吃红烧肉。”
她微微一顿,点了头。
他的声音在黑暗的被子中显得温和:“你是要在里面呆一会,还是和我一起出去?”
“你煮好了叫我。”
“好。”
沈臣达绑上围裙,在厨房忙碌起来,从准备工作洗菜到切菜,刀工娴熟,起锅烧油,一气呵成。
那些原生的材料,在他一阵捣鼓之后,成了一番色泽诱人,美味可口的食材。
杜落晨依旧把头闷在被窝里,但是隐约能嗅到饭菜香味,她翻开被子,香味没有了被子的阻隔,更加肆意地钻入肺腑,惹人馋。
她起身,凑到沈臣达身边,看他做菜。
沈臣达端着一锅热水,这是最后一步。
他看见杜落晨在侧面,好奇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将热水右手换左手,右手将小落揽在了身后。
沈臣达挺高的,杜落晨踮起脚,视线才能越过他的肩头,黑溜溜地眼珠子盯着他完成最后一步。
热水一浇,腾起一段白雾,油光水渍劈里啪啦地舞蹈跳跃。
那热水像是有魔力般,一浇下,浓郁的肉菜香四溢,叫人馋得口水直流。
四处跳跃的滚烫水渍,眼睛捉不住。
她看得眼睛都要花了,水花的速度慢慢降下来,她只盯着一处水花看。
她看见一点滚烫的水花溅在沈臣达的手背,仿佛感同身受般吃痛惊呼:“嘶——”
沈臣达低哑轻笑,侧头看着肩后杜落晨露出半个小脑袋,手一抬:“那你帮我吹一下。”
她扶着沈臣达的肩,踮起脚,认真吹着,柔柔的吐气越过他的肩头。
沈臣达调皮,稍微把手挪远,抬下了一点。
杜落晨垫脚不稳,扶着肩膀向前,额头碰到肩骨。
惹他轻笑。
——
沈臣达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薄肉片,在嘴边轻吹了两下。
杜落晨眼巴巴,滚了喉咙,直盯着那筷子上的肉冒腾白雾散了又气,好像菜的香气成了白雾的形。
他把吹凉的肉片送到她的嘴边:“小心烫。”
杜落晨咬了一口,小小一片瘦肉,嫩而不柴,细细咀嚼了两口,辛辣从舌尖传开,嚼了两下咽下去,有甜回甘,可辣味在舌尖久久不散。
她辣得伸出点通红的舌头:“好吃。”
杜落晨还有点辣劲没晃过神,咬着舌头喘气,声音都模糊:“为什么你做饭这么好吃?”
“为什么?”沈臣达眯眼看被辣坏了的小落,脸颊有点泛红,不知是被辣热了,还是闷在被子中的余热。
因为他是特地学过。
自从杜落晨搬入这个家中,他就想尽办法,三五天过来“关心”。
假意醉酒被杜落晨带入房子里面,吃下一碗清水挂面后,就记住了小落吃饭其实特别随意。
他似乎也懂了杜落晨和丁雪朝成为朋友的原因,两人煮饭一模一样,只在意东西能吃,不在意口感。
沈臣达有更长远的打算,往后同居同住,煮饭吃饭少不了,就提起自己在国外半吊子的厨艺,学起来了。
也为他推进同居计划,增添了块垫脚石。
沈臣达温声哄着她:“可能因为我是你男朋友,所以你觉得我做的放好吃。你看,就像你是我女朋友,所以我觉得你做得饭好吃。是一个道理。”
“乱说。”
“没乱说,去吃饭吧。”
——
沈臣达看着杜落晨吃饭,一时想通了原因。
这一切出错的原因,是小落从头到尾都没面对。
他出门买了好一箱的红酒回来:“小落,我们该好好聊一聊。”
杜落晨拿来开瓶器,旋开红酒瓶,拿出高脚杯来,到了两杯:“好啊,聊什么?”
“说说你隐瞒恋情和分手的原因。”
她手一顿,红酒有点倾洒出来,浸湿了白皙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