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落晨想着这事有毒，自从和沈臣达的工作有所交集以来，祸端就一个接着一个来。
    多交集一份，麻烦事就多上一件。
    录制《混乱作战》的时候，杜落晨就总和谢棋一起组队比赛，安桐艳和嘉宾一起。
    由于室内竞技类节目需要经常发生身体碰撞。
    穿着巨大的充气衣在海洋球中央奔跑，一瘸一拐的，竞技侧身一撞，滚同充气衣在五彩斑斓的海洋球中打滚，横竖爬不起来。
    谢棋穿过嘉宾人群，径直走向杜落晨，勾着她的手臂，一把拉了起来。
    《混乱》三周年时，没有邀请嘉宾，四位主持人，结束之时，手拉着手，一起喊出了混乱的口号。
    游戏时，吊威亚从高处猛地滑落，长发失重四起，脸部表情被吓得拧巴起来。
    杜落晨脚尖落地时，腿都发软地颤抖。谢棋第一时间走上前搀扶着她。
    游戏时常要捣乱捂人眼睛，挠痒痒。真幕布截下，看见杜落晨，管他是敌是是友，谢棋常是眉眼带笑，目光温柔。
    ……
    次数多了，《混乱作战》的观众就爱搞事。
    将两人共同的片段，剪成了小合集，放上网络。
    紧接着就有了cp粉，粉名都想好了，落棋无悔。
    小粉丝团日渐壮大，剪辑视频横跨多个社交平台，还出现了“落棋无悔”的超话，多有营销号出来吹捧这一对甜蜜cp。
    杜落晨看了视频不免担忧，和沈臣达交谈也对此事避而不谈。
    ——
    《混乱》四周年特辑布置，《混乱》的幕后工作人员都辛勤劳作了半年了，事无巨细地规划着。
    修改宣传片，主打以《混乱》的主持人为准，杜落晨就是定妆和服装来来回回换了十来件。
    件件拍给沈臣达看，叫他给点意见。
    最后四位主持人一拍板，选取了一套红色系的服装，庆祝四周年红红火火。
    林华哥是一件红色系的西装，桐艳姐红色连衣短裤俏皮可爱，谢棋红色西服稳重大方，杜落晨一字肩的红色露领的红色礼服端庄典雅。
    四人在一起欢欢乐乐拍了宣传照和宣传影片。
    杜落晨站在谢棋身旁，总会想到那网络的绯闻，不自觉地远离。
    摄影师总是喊叫着：“那个穿长裙的女主持人靠近些。”
    她悄悄细微地挪一下，贴上队伍。
    摄影师看着摄像镜头，手指挥着：“再过去点。”
    她又挪了一点，和善地笑着。
    摄影师脸色一变，变得铁青。
    谢棋一把大手揽过杜落晨的肩头，两人贴得近。
    杜落晨才想推开。
    摄影师笑逐颜开：“好，好，就这样，保持不动。”
    杜落晨被这句话噎得不敢推了。
    摄影机连拍了十几张，转换着各种角度，谢棋的手依旧搭在她的肩上。
    乘着摄影师低头看相片，杜落晨抬了下肩，示意谢棋将手放下。
    谢棋点头，无意冒犯，声音温和：“落晨，只是拍宣传片站近点而已。”
    她轻声应诺。
    宣传照和宣传影片通常是多种组合，等摄影师招呼着谢棋和杜落晨照相的时候。
    她的脸都白了，整个人不好了。
    摄影师偏偏还在这时候，指挥着：“穿礼服的女孩把手肘搭在男孩肩上。”
    杜落晨前几组照片拍得顺利，端庄大方，也没觉得摄影师指导有什么不妥，一到谢棋这，就浑身不自然。
    谢棋坐在凳子上，靠着椅背，人板板正正地坐着，杜落晨手肘搭在谢棋肩上。
    摄影师还在指挥：“女孩笑一笑嘛，你看你们俩今天穿得像不像情侣装。”
    全场哄堂大笑。
    男女暧昧之事，是最容易开玩笑的。
    谢棋也随着轻笑，对上杜落晨寒意的眼睛，顿时刹住了笑容。
    她调整了心态，以一贯的笑容应付了照片。
    拍了几张谢棋和杜落晨的两人照后，林华哥也帮忙道：“摄影师能不能先照顾下，我一会还有个节目主持。”
    两人合照在林华哥的助攻下，匆匆结束。
    ——
    谢棋到了后台和化妆师聊着妆容细节，安桐艳拿着资料坐在角落，若无其事，望寻求个隐身能力。
    化妆师和谢棋聊完细节，离开和安桐艳打了个招呼：“桐艳，你也来找谢棋啊。”
    安桐艳一时有些慌了，拿起资料遮盖了脸，佯装没听见的模样。
    化妆师和谢棋两人相视一笑，都懂了安桐艳有些私下聊的话。
    谢棋摆了摆手，示意化妆师离开。
    安桐艳透过资料，悄悄露了个眼睛，看见房间中只剩谢棋了，伸手将门锁扭上。
    谢棋透过化妆镜看着鬼鬼祟祟的安桐艳：“桐艳姐，什么事？”
    “没……没没什么事。”
    谢棋理了理西装，起身假意离去：“没事，我出去了，我还有两组照片没拍。”
    她立刻拦住谢棋去路：“等一下嘛。”
    谢棋个高，俯视安桐艳。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了：“谢棋，就……就你别喜欢落晨了。”
    谢棋挑了下眉：“为什么？”
    安桐艳：“落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谢棋挑明：“我知道。”
    她惊讶：“你知道你还打算继续追吗？”
    当然，就是因为她有喜欢的人，我才更要继续。沈臣达，可是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人了。
    谢棋以为桐艳姐不明所以，已调转阵地，不看好他和落晨了。
    他便摆了摆手：“桐艳姐，我和落晨的事情你别管。”
    谢棋走出房间，走出了室内，看着外面夕阳下沉，灰雾蒙蒙的天空，压抑着心中。
    安桐艳看见谢棋执着，坚毅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真遭罪。
    ——
    四人拍过照片之后，随着《混乱》的节目组一同离开了。
    由于四周年，薯片台也极度重视四周年出来的效果。
    所有四周年的节目录制并非是薯片台室内录制，而是在室外搭了个硕大宏观的棚。
    而四周年时，所有观众席位置不对外出售，皆免费入场，座位有限，先到先得。
    众人走后，留两位初入薯片台的新人，进入检查着设施准备，从舞台布景到电脑设置内容，最后地过一遍。
    两人一人在前头走仔细查看舞台，一人紧随身后，时常抱怨。
    “依依，你说为什么外界这么吹捧薯片台。我看还不是官僚主义，利用我们这些实习生的廉价劳动力。”
    依依道：“我看薯片台的前辈对我们也都挺好的，你就别抱怨了。”
    跟在身后的女子晃着手电筒，看着硕大华丽的舞台：“收尾工作为什么要我们这些学得一知半解的实习生来做。我听别人说，薯片台的名声，就是自己吹出来的。”
    “你是听你原先榴莲台那些前辈说的吗？”
    “是啊，榴莲台前辈他们对我也不错的，没薯片台的前辈严格。”
    “也就你递交请辞的时候伪装善意和你诽谤几句薯片台，打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名号罢了。”
    “依依，你也太瞎想了，明明就是他们辞退的我，只是关心我未来的去向，偷偷告诉我几句业内幕后消息。”
    “不不不，他们是想虽然辞退了你，但也不想其他台拥有你。薯片台和榴莲台本就是对手台，诽谤几句，安了什么心，你自己不知道吗？”
    柳柳撇了撇嘴，辩驳不过，小声嘀咕着：“你教训我什么，我们现在还不是被安排在这舞台收拾检查的收尾工作。苦累活，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为薯片台说话的。”
    依依安慰拍了拍柳柳，两人一同前行，将硕大的舞台走了个遍。
    本就一天都在工作的柳柳精力大耗，又被留下来，心有不满：“好了，依依，我们都看了一遍了，没问题。”
    依依看了眼表，没有理会柳柳的催促：“老大说检查到十点就能下班了。”
    两人又带着手电筒，在舞台中走了一圈。
    柳柳累了歇在舞台的一角，揉着脚脖子。
    刚作为实习生进入薯片台就被要求完成《混乱》四周年活动的大工作项目，从早忙到晚，没一刻歇息。
    几日劳累，穿着高更鞋里里外外奔跑打杂货，脚踝酸痛到不行。
    柳柳一看时间已然十点半了，肚子都在控诉，便催促着：“依依，十点半了，咱们去吃饭吧。”
    依依正在舞台边上，举着手电筒，光柱照着吊顶之上一盏灯光。
    依依看着认真，用手电筒左右照射观测了一下，回应：“等一下。”
    柳柳撒娇催促着：“我好饿啊！十点半了，依依，可以下班了！”
    依依觉得灯光有点诡异，出于谨慎还是仔细拿着手电筒照射，认真观察，没有回话。
    柳柳起身推着依依：“快走啦，不然连吃晚饭的地都关门了。”
    依依恋恋不舍转头，还是拗不过柳柳，跟着柳柳离开了舞台。
    错觉吧，来来回回检查了不下十几回。
    回回都有误报，修检人员也是来来回回地奔走，得到个白跑一趟的抱怨眼神。
    应该是错觉，这么重要的道具肯定仔细检查过，怎么会有失误。
    舞台上，就连那盏手电筒的灯光都熄灭离开了。
    舞台和万个座椅的观众席笼罩着夜晚宁静的黑幕景。
    宏观舞台的天顶那一盏聚焦的灯，螺丝一动，在静谧幽深的黑夜，发出细微“咳呲”响。
    百密终有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