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夏小只整个人已经醉糊涂了，趴在桌子上似乎已经昏睡过去了，嘴巴还在小声嘟哝着什么，如果凑近去听的话，可以听到那是一串电话号码。
    “你来了。”钱富子看着李恬慢慢走来，脸色似乎不好。
    虽然没有喝那么猛，可钱富子也喝的不少，不过到底酒量不错，不像夏小只那样醉糊涂过去。
    “为什么给她喝酒！”
    果然，脸色那么难看，一看就是生气了。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李恬生气呢。
    钱富子突然笑了起来，可慢慢地，这笑变了味道，竟有几分苦涩的味道。
    “她想喝，我觉得她也需要醉一场，所以我陪她一起喝了。”我想我也需要醉一场。
    李恬看着桌上的三个空酒瓶子，不多，可是它是白的。
    “她的酒量，一杯就倒了，为什么灌她这么多！”李恬说不出来为什么这么生气，可偏偏看到烂醉如泥的夏小只就是莫名的气愤。
    钱富子一愣，眼中的受伤一闪而过，笑容却越发大了。
    “你觉得，我在灌她？”
    李恬这才突然醒悟过来，刚刚他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钱富子怎么也不会故意灌酒的。
    突然感到抱歉，李恬皱眉：“富子，不是，我……”
    “阿恬，”钱富子突然叫住李恬，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叫，李恬早已习惯，“你觉得，我还能走进你的心里吗？”
    李恬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不太明白钱富子的意思。
    “你在问些什么，小只醉了，我送她回家。”
    说着，李恬走上前准备抱起夏小只。
    “阿恬！”
    李恬动作一顿。
    钱富子认真地看着李恬的眼睛：“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为什么，一直瞒着小只？”
    李恬眼中闪过一道难以捕捉的抗拒，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随后又是一阵迷茫。
    李恬不清楚，可钱富子有多敏感。李恬的每一个情绪一丝不漏地落在她的眼中。
    心，越发地下沉。
    “你知道吗？这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很努力了，努力地靠近你，努力地让你接受我。可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吗？”
    李恬不是很明白这个问题。
    “当初我们说试一试的，你同意了，于是我可以经常和你见面了，可以亲密地叫你的名字，可以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在你面前释放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可是阿恬，与其说你在试着接受我，不如说你在试着配合我。”
    似乎越来越不明白了，李恬回头看着钱富子，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认真。
    “你配合着我的每一次主动，配合着我的每一次接近，可是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候把我拒之门外，就像现在，我一点儿也看不到你的心。”
    “以前我只是觉着，我做的还不够，后来，我慢慢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
    李恬觉得接下来的话似乎不是他愿意听得，打断了钱富子的话。
    “富子，你今天也喝酒了？”
    钱富子突然露出了一个笑，比刚刚的真心多了：“你总算看出来了，我以为，有小只的地方，你只看得到小只。”
    李恬眉峰凑得更紧了：“你醉了。”
    “唔，或许有一点儿吧，”钱富子竟点头承认了，“不然我也不会说这些话，需要勇气呢。”
    “阿恬，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呢，却不想，你原来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难怪我进不去。”钱富子少有的俏皮，可话却一点儿也不俏。
    “你在说什么？”李恬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像是被人戳中了自己心里最深处的秘密。
    看到李恬紧张的变色，钱富子突然笑了，“果然，如此。”
    李恬慢慢沉下眼眸，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一个醉得昏睡，一个半醉半醒，一个清醒无比。
    “以前，我以为你喜欢做饭，可后来发现你只在小只在的时候做饭，只有我俩的时候从来都在干嘛外面吃。我以为你是因为才会错过我的电话，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从来不会错过小只的电话。我以为你不喜欢戴手表，后来才发现小只早就给你送过一块。我以为你喜欢吃酸的，后来才发现小只才是喜欢吃酸的人，我给你点酸菜鱼的时候你一点儿没动，说起来，小只的口味挺独特的……”
    “够了，你别说了，小只是我的妹妹。”
    他感觉自己的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怎么灭都灭不掉，那种火热灼烧的感觉，几乎让他呈现崩溃的状态，心里的暗示也耐不住内心中的想法，那种越想要掩盖就越真实的感觉几乎让人崩溃。
    脸上的逐渐阴沉，是他怎么都掩饰不了的事实。
    钱富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妹妹吗？你就是这么骗自己的？这样骗自己掩饰自己吗？”
    李恬站在原地，感觉浑身光溜溜的，被钱富子扒的一丝不挂。
    “小只……是我的妹妹！”李恬咬重了“妹妹”两个字，似乎在强调什么，又似乎在告诉自己什么。
    钱富子笑不出来了，看向李恬的眼神竟然多了一丝同情。
    “我先带她离开了。”说完，竟然一点儿招呼没打抱起夏小只就离开了。
    钱富子看着李恬匆匆的背影突然叫住：“她没喝多少，最多喝了一瓶，其余的她喝的是白水。”所以不用担心。
    背对着的李恬点点头，低声说了一声“谢谢”，踏步离开。
    钱富子看着满桌的空酒瓶，苦笑了一声，从桌子底下又拿出一瓶，独自喝着。
    总要亲自去经历一次才会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光一个人努力就可以成功的，尤其是感情。一直以来她都做错了，错误地以为自己能慢慢撬开他的心，可是事实告诉他，那颗心早就被别人撬走了。
    “呵呵。”钱富子慢慢喝下杯子里的酒，一股灼热感顺着喉咙往下，汇聚在胃里，燃烧着最后的余热。
    果然贪恋太多不属于自己的温柔是没有结果的。庆幸的是，做不成最亲密的伴侣，总能做一个最亲近的朋友，也算是……圆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