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怒火燃烧的痕迹,只是用那种很平静的目光看着苏慕慕,像是某种冰冷的审判。
“看来,你的确不讨厌我。”
男人的唇角卷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漆黑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愉快的痕迹。
“你是恨我。”
苏慕慕哑口无言。
她背靠着冷辰傲的办公桌,眼见着冷辰傲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仿佛对苏慕慕总无法逃出自己手心这件事胸有成竹,他面无表情,气势迫人,却步履平缓,几乎不紧不慢。
如同挣脱锁链的怒极野兽,他几乎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苏慕慕身边。
苏慕慕蜷缩成一团,乌黑的长发流泻而下,披在肩头,有些凌乱。
他们都站着也有将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何况这样的姿势。
这并非对峙,而是单方面毫不留情的碾压。
冷辰傲就这么低头俯视苏慕慕,目光凝在她黑发间露出的一截脊背。
“为什么不说话?”
下一秒,冷辰傲将手中那本《百年孤独》摔在了苏慕慕近在咫尺的地方。
书籍与地板接触,发出震动耳膜嗡鸣的巨响,在昂贵的木质地板上留下一条蜿蜒的拉痕。
苏慕慕忍不住抖了抖,尽管书本是扔在地上,但她却生出一种落在自己身上的错觉。
她的视野里只有冷辰傲纤尘不染的皮鞋尖,跟垂坠感很好的、一丝不苟的西装裤脚。
苏慕慕抬头,看向冷辰傲。
“你说的都没错,我有什么话好说的?”
她想,冷辰傲或许是想听自己哄他几句。
但她已经没那个力气,也没那个心思。
她甚至不想后退,显然是放弃挣扎了。
冷辰傲缓缓弯下身,复而半跪下来,与苏慕慕平视着。
她深知无路可退,看向冷辰傲,知道,没机会了,晚了。
耳边终于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然后是张青禾的声音。
“boss,您在吗?”
隔着门板,他的担忧变得不甚清晰。
而冷辰傲凝视着她,微微提高了声音。
“滚。”
自然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门外的张青禾。
苏慕慕深深叹了口气,知道她最后一点退路也被斩断。
张青禾还是晚来了一步。
最恐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亲自激怒了一个毫无理智的冷辰傲。
苏慕慕情绪有些恍惚,视线也是,听觉反而莫名变得敏锐。
她听到张青禾紧张的说着:
“好吧,那我不打扰您了……”
可很低的交谈之后,又有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应该是医生,语气里隐约带着些担忧与不赞同。
“冷先生,我建议您还是先打一针镇定剂比较好,根据您的表现,我判断您吸入的药物浓度应该很高,如果不使用镇定剂,您的女伴也会因此遭殃的,这太不人道——”
她的话没说完。
甚至都不用冷辰傲亲自开口驱赶,张青禾已然先一步打断了她,命令她少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拽着她越走越远。
门外重新恢复了一片安静。
冷辰傲掰过她的脸,深邃的五官上浮现起无比森冷的温柔。
“这下,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苏慕慕耳边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的声响。
她视线下移,注意到冷辰傲抽出了皮带。
苏慕慕轻笑一声,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她很快猜到冷辰傲要做些什么。
冷辰傲握着她的手腕,很轻的亲了下。
“不要恨我好不好?”
他这么问。
但与几乎轻柔的语气相比,他的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的粗暴。
他将苏慕慕抱起来,将她抵在冰凉的办公桌上。
乱七八糟的文件被他轻易而举的一只手全数扫落,苏慕慕的睫毛颤了颤,看向身前的冷辰傲。
她一字一句道:
“我恨你。”
苏慕慕逆着他的希望,很平静的说。
他们之间又再度只剩下令人尴尬的沉默了,而苏慕慕也意识到,冷辰傲暴戾的情绪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将皮带捏在手中,苏慕慕凝视着,有点出神。
因为她手腕皮肤薄,冷辰傲最开始拿皮带绑过她,那时候情况似乎很是相似,她拼了命的想要推拒冷辰傲,却被他绑住双手,动弹不得。
但之后,似乎是心疼她手上留下的淤青难以消失,就算苏慕慕不听话,他也没有再用过皮带,而是改用领带了。
此时,冷辰傲却故技重施。
苏慕慕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晰,她意识到冷辰傲本质从来没有变过。
皮带缠过她纤细的腕骨,剩下很大一部分,垂落下去,像是要把人生生绞死的毒藤。
冷辰傲说:
“没有用。”
他的声音里隐约是带着笑的,皮带在他的手指间缠了几圈,他往前一拉,弧度抻直,她跟着不受控制的前倾,倒进冷辰傲怀里,听他在耳边低声道:
“你就算恨我,也是离不开我的。”
这可真是大实话了。
苏慕慕脸色煞白,却几乎一言不发。
她闭着眼睛,任由冷辰傲吻住她的嘴唇,复而,冷辰傲又似乎想起她刚才的抱怨,带着她走向卧室。
连疼痛都变得很遥远,苏慕慕几乎麻木的想。
这样吧。
就这样吧。
她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个洞,失望堆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再那么清楚了。
可为什么她没有觉得难过,也不敢觉得难过,可仍然在止不住的流泪呢。
苏慕慕低着头,眼神涣散而迷茫,双手挂在冷辰傲的脖颈后,被皮带绑住收紧,指尖蝴蝶翅膀般轻轻颤抖。
她被冷辰傲全数掌控,思考的能力都像是退化迟钝,只能感觉冷辰傲低着头,轻轻的亲她微微发红的眼睑下侧,很温柔。
可她并不需要这种温柔,也绝不会为这种极端粗暴时施舍般的温柔心动。
满腔绝望涌动,她的泪水流进头发里,落在脸上,又被冷辰傲亲掉。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要受这份折磨?
苏慕慕神色淡漠的凝视着头顶的吊灯,视野却逐渐变得模糊。
她任由意识逐渐抽离,疲倦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