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废话。
    苏慕慕麻木的点了点头。
    “难受就对了。”
    冷辰傲的声音里带着恶劣的笑意，跟隐约的暴怒，吕佳怡离开了，也带走了他的温柔。
    “下次还敢不敢带别的女人回家来气我？”
    那当然是不敢了。
    苏慕慕突然觉得很是无趣。
    “对不起，我以为你很喜欢她的。”
    她说：
    “你对她那么关心体贴，谁知道原来会对她那么狠心……啊！”
    苏慕慕没把话说完，冷辰傲已经抓住她的手臂，有些粗暴的拉着她抵在餐桌上，缓缓俯身。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苏慕慕确实搞不懂。
    她的后腰抵着餐桌，闻到了牛排跟迷迭香混合的香气。
    男人高大而成熟的骨架投下大片的阴影，他双手撑在苏慕慕身体两侧，她意识到自己插翅难飞，无处可逃，必须直面他没由来的怒火。
    她开始漫无边际的猜测，解释，试图安抚冷辰傲的情绪。
    “因为甄甜正面冲撞了吕佳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的意思是她今晚不会来，所以才带甄甜回来的。”
    她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但冷辰傲更生气了，瞳孔泛起一点红。
    那是权势氤氲出的滔天的血光，是捕猎者的证明。
    他忽然把桌上的餐盘全数推下去，白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红酒杯也被碰倒了，泼洒而出的红酒沾湿了他纯白的衬衫袖口，留下刺眼的污渍。
    他身上的烟草味混合着酒精味直冲鼻腔，突然去扯苏慕慕的衬衫扣，动作粗暴至极。
    苏慕慕愣了一秒。
    等她反应过来冷辰傲到底想做些什么的时候，表情几乎写满不可置信。
    璀璨的灯光落在冷辰傲的脸上，他的长眉深目都在这样过曝的光彩里模糊了。
    苏慕慕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开始剧烈的挣扎。
    “这里是餐厅！”
    极度的恐慌与羞耻像是潮水般涌上来，苏慕慕看向冷辰傲，觉得这样的情节发展简直荒诞无比。
    “松手，你给我松手！”
    苏慕慕用尽全身力气去掰冷辰傲铁一样纹丝不动禁锢自己的手臂。
    她咬着牙，试图拉开一点微弱的距离，声音颤抖。
    “别在这里行不行？”
    苏慕慕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她生气时，也并不显得狰狞，艳丽的五官像把冰刀，很锋利，却也很脆弱，有种独特的美感，在冷辰傲看来，几乎毫无威慑力。
    “你还有羞耻心啊？”
    冷辰傲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欣赏那双漂亮的眼睛。
    “我还以为你很习惯这种做别人小妾的感觉呢，和乐融融，毫无芥蒂，嗯？”
    苏慕慕冷冷的瞪着他，啼笑皆非。
    “你有未婚妻，还养两个别的女人，就有羞耻心了？”
    她热血上头，今天所受的所有耻辱都在这句话里彻底爆发，发现她跟冷辰傲总在因为不同的原因吵架，变得歇斯底里，变得血肉淋漓。
    苏慕慕思来想去，不知道原因。
    激烈的情绪用光了，那就继续透支，在彻底感到疲倦之前，她死死凝视着冷辰傲。
    “怎么？觉得正房跟小妾见面了，挂不住了？但我看吕佳怡也不是很在乎，所以你发什么疯？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吃醋，应该着急，应该跟她争宠，而不是这么无动于衷？”
    苏慕慕想了想，觉得接下来无论如何都是残酷的惩罚，那她还不如出了这口恶气。
    “冷辰傲，你贱不贱啊，你只想把我当玩具，又想要我的真心，可能吗？”
    但冷辰傲反而意外地很平静。
    他笑了笑，俯下身来，烟草薄荷味近在咫尺，喷在苏慕慕的耳侧。
    “怎么不可能啊？”
    苏慕慕不说话。
    冷辰傲凝视着她，撩起她一缕头发。
    “你又讨厌，又生气，但还是放不下我，留在我身边，被我折磨，是为了什么？你装出这幅样子，有意思吗？”
    他轻柔的拍了拍苏慕慕的脸。
    “比起瞧不起我，你会不会更瞧不起你自己？”
    苏慕慕说不上来这一刻的心情。
    她觉得自己特别特别悲哀，特别特别可笑。
    原来冷辰傲什么都知道。
    他这么聪明，看得这么明白，她的所作所为在冷辰傲眼中是什么样的？应该就像小丑跳梁。
    “你说得对。”
    苏慕慕像是释然一样扯了扯唇角，笑起来。
    “你说不定根本不想记起，但我还非要赖在过去，不是我贱是什么啊。”
    被冷辰傲点明了所有心思讽刺很痛苦。
    但原来最痛苦的是亲口承认自己的卑贱。
    冷辰傲不能跟她共情。
    他只露出很是满意的笑容，拉开苏慕慕的领口，冰凉的指骨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有些暧昧的摩挲，莫名让人觉得胆寒。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羞辱你？”
    冷辰傲捏住她的脸，一字一句道：
    “那你可能没被我真正羞辱过。”
    苏慕慕终于被这句话刺激到，她像是忍无可忍，抬起一片红酒杯的碎片，不是往冷辰傲身上刮，而是朝着自己的脖子割去。
    段长笙说她心理状态很糟糕。
    苏慕慕现在总算了解了这句话。
    如果冷辰傲是个冷静的疯子，那她觉得自己也快了，快被他逼疯了。
    那尖锐锋利的凶器刚刚抬起，冷辰傲脸上的笑意便全数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一把抓住苏慕慕的手腕，用几乎要把骨头捏碎的力气，逼得苏慕慕被迫松开了手中的玻璃碎片。
    紧接着，冷辰傲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她的唇。
    男人的动作无比凶狠，又无比暴戾。
    苏慕慕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冷辰傲的脸。
    他挺拔的鼻梁，长而卷的睫毛，无比完美的一张脸。
    那是她情之所起的起点。
    短暂的怔楞之后，苏慕慕伸手用力去推冷辰傲的肩膀。
    她大脑像是一团浆糊，失去思考能力，唯一的本能就是挣扎与推拒。
    理智几乎在断裂的边缘，她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放手，又被拉扯回原地。
    冷辰傲单手制住她纤细的手腕骨，已经把前段时间许诺的温柔忘得干干净净，又留下一圈新鲜的淤痕。
    “苏慕慕，我没死，你别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