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科韵似乎被吓到了。
    她的表情中浮起几分惊愕。
    “什么？”
    她看着苏慕慕，确实是觉得有些意外。
    章科韵不是没有听过外界有关于苏慕慕的传说——
    自sally回国，她就留下了数不清的光辉事迹。
    其中最出名的，大概还是在席家宴会上当众掌掴来找麻烦的温雅月。
    她让一向仗着冷辰傲肆无忌惮的温雅月屁滚尿流，灰溜溜遁走，让不少看不顺眼温雅月的名媛小姐拍手称快。
    自此，苏慕慕一战成名。
    大家提起她，多是评价她脾气暴烈，手段也足够狠辣。
    但章科韵不这么觉得。
    听到别人如此评价苏慕慕，她甚至可谓嗤之以鼻。
    就算再厉害，又能有多厉害呢？
    她能在家宴上公然打脸温雅月，那也是因为有席家在后面撑腰罢了。
    难道平时，她也能够肆无忌惮的教训人么？
    此刻，苏慕慕确切的给了她一个不容置疑的答案。
    “当然。”
    苏慕慕俯视着章科韵。
    她唇边的笑意微冷，眉梢眼角浮着动人的情意，却教人头皮发麻。
    她问章科韵。
    “你不是想要勾搭冷辰傲吗？不是想得到一个跟他在一起的机会吗？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她微微俯身，重重扯起章科韵的头发，欣赏她因疼痛扭曲的表情，与她一眨不眨的对视。
    “我带你去见冷辰傲，如何？”
    苏慕慕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相当恶毒，相当恐怖。
    她从章科韵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也看到了她逐渐恐惧的神色。
    但无所谓。
    她并不打算做个好人。
    “为什么不说话？”
    她又挑起了章科韵的下巴，越发像个蛊惑人心的女妖。
    “你害怕了吗？”
    章科韵咽了咽口水，再开口，已经没了刚才的汹涌气势。
    “不，不用你帮我……让，让我离开！”
    苏慕慕笑了笑。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无聊得很，还想跟你多说几句话呢。”
    章科韵听到，脸都白了。
    她甚至无暇顾及自己仍然在隐隐作痛的侧脸，呆呆的看着苏慕慕。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苏慕慕的手指点在她唇上。
    “哎呀，不要摆出一副见到洪水猛兽的样子嘛。”
    她假意撒娇。
    “我说了，我只是想要跟你聊聊天而已。”
    如果不是章科韵被她抽了一巴掌的左脸还在隐隐作痛，她都要为苏慕慕的言辞而恍惚了。
    苏慕慕曾经足够温柔，也足够娴静。
    她是模板似的淑女。
    但最倾尽自己的善良，换来的却是凄惨无比的下场。
    现在，她不想再做什么贤良淑德的善良女子，也不想再以德报怨了。
    毕竟……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她欣赏着章科韵浑身颤抖的姿态，一步一步，将她逼得连连后退。
    她看苏慕慕的表情里唯余软弱。
    “你别过来！”
    苏慕慕却是毫不在意她的排斥，蛇一般阴冷的靠近。
    “现在知道害怕了？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章科韵看起来有点崩溃。
    “冷辰傲到底喜欢你什么？”
    她似乎感到很是不解。
    “他怎么会对你这样的蛇蝎毒妇一往深情？”
    苏慕慕听到这样的评价，并不生气，甚至相当愉悦的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或许，他就好我这一口，也说不准呢？”
    章科韵摇了摇头，下一秒，她绊到脚下的树枝，几乎狼狈的摔倒在地。
    顾不上身体的剧痛，她终于忍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氛围，朝苏慕慕主动服软道：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我不会再来招惹你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苏慕慕愣了愣。
    片刻，她掩面轻笑，目光竟是有点苍凉的。
    “人啊，还真是欺软怕硬的生物。”
    她眼中虚假的笑意更甚。
    “章科韵，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
    苏慕慕冷不丁的开口。
    “我们上一次相见，你还记得吗？”
    章科韵面露迷茫之色。
    苏慕慕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
    她仔细欣赏自己闪闪发光的水钻美甲，俯视着章科韵，很快的转开了话题。
    “我不是喜欢为难谁的性格。”
    她说：
    “我要你认认真真，发自内心的向我道歉，是不是很简单？”
    章科韵听到苏慕慕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
    她正准备爬起来，苏慕慕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戏谑。
    她突然踩住了章科韵的小腿。
    “哎——站起来做什么？”
    苏慕慕双手抱臂，居高临下。
    “我还没说完我的要求呢，既然是真挚的道歉，当然得跪着了。”
    章科韵的眼睛睁大，神色有些屈辱，满怀愤怒的对苏慕慕反问。
    “什么？凭什么得跪着？你不要太过分！你是谁，凭什么让我跪？”
    苏慕慕对于章科韵的反抗与不满很是不以为然。
    她表情索然无味的同章科韵交谈。
    “是吗？这么不满意的话，你也可以不用跪的。”
    她缓缓蹲下身来。
    苍白而纤细的手指几乎轻柔的抚过章科韵的面庞。
    苏慕慕娇柔而美丽的脸庞上，绽放开一抹比玫瑰更为绚烂的笑容。
    “毕竟，你不同意，我又不能真的对你做什么，对不对？”
    她似乎觉得有些可惜，眉头微微蹙起。
    “只是可惜了，等冷辰傲回来，我就免不了要在他面前好好介绍介绍你了，这也算变相满足你想要接近冷辰傲的目的了，怎么样？”
    章科韵先是惊恐，复而似是有些屈辱。
    她似乎在犹豫，进行着几乎猛烈的心理斗争。
    这并没有用很久的时间。
    片刻之后，章科韵咬了咬牙，低声对苏慕慕道：
    “我跪……”
    此时，章科韵简直后悔的要死。
    早知道，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来招惹这个祖宗。
    谁知道，苏慕慕竟然能够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章科韵换了个姿势，随着苏慕慕起身，在她面前规整的跪下去。
    她低着头，声音都在颤抖。
    “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这一刻，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盛气凌人的大小姐，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