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今脸越来越红，被人鄙薄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
    自从当了富太太后，她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
    尽管知道不过自找麻烦，但此刻，她还是生出几分被架在火上烤的羞耻。
    她的指甲深深扣进掌心里，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一对男女。
    情绪在某个瞬间到达了临界点。
    她咬牙切齿，对言叶抱怨。
    “无论如何，我们好歹曾经也有一段真挚的感情，你就是这么纵容她侮辱我的吗？”
    她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言叶曾经爱她，不代表现在还爱着她。
    男人几乎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席小秋这边。
    他几乎慵懒的笑了笑，眼眸深邃而剔透，令人心醉，其中的恶意却很鲜明。
    “当然。”
    他说：
    “我觉得小秋没说错。”
    言叶已经有些搞不太懂姜晴今的想法了，他自认已经足够仁慈。
    席小秋虽然言语间都是犀利的讽刺，言叶却相对而言没有说得太难听。
    他是真的生出几分好奇。
    在前言不搭后语，所谓的深情爱意被证实其廉价谎言本质之后，她是怎么理直气壮的向自己寻求安慰，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的？
    也似乎无所谓了。
    反正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濒临破功的极限。
    他俯视姜晴今，态度冷淡，带点轻蔑，甚至有些看不起。
    “她说的话难听么？都是实话吧。”
    他的态度很礼貌，说出的话却很锋利。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滚？”
    姜晴今面如金纸，满目恶毒。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伪装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了。
    当姜晴今发现言叶对她确实没有了丝毫情感可言，态度相当恶劣之后，她表情的变化不亚于川剧变脸。
    姜晴今试图为自己挽回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出言讥讽。
    “言叶，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她笑了笑，面颊挂上满溢而出的优越感，一副得意洋洋的暴发户嘴脸。
    “是啊，比起大学的时候，你变了很多，经过打拼，也能算得上个光鲜亮丽的中产阶级，但，那又如何？”
    姜晴今仰起头，拙劣的鸭子试图模仿高高在上的白天鹅。
    “我老公可能没你帅，但你一辈子也挣不到我老公那么多钱，过上跟我一样优渥的生活。”
    她又看向席小秋，神色鄙薄。
    “还有这位小姐，看你这么漂亮，却委身于一个只能让你背山寨高仿lv的男友，你又真的甘心吗？”
    她指了指席小秋手中的vintage挎包，趾高气扬的拨开自己耳边的头发，展示那对梵克雅宝的耳环。
    “你知道我的耳环多少钱吗？”
    她盛气凌人的评价。
    “还有这一身dior，你能买得起正版吗？”
    姜晴今又看向言叶，像是一个乐此不疲的独角戏演员。
    “是，也许你瞧不起我，觉得我为了钱抛弃了作为真爱的你，相当无耻，但如果我仍旧还跟着你的话，你能给我现在这样锦衣玉食的物质生活吗？”
    她逐渐找回了自信。
    有人身在淤泥之中挣扎，为生活奔波。
    但她已经站在地面上，体面的生活。
    绝对的自卑生出自负。
    虚荣心像是气球，很快膨胀起来，将她的情绪支撑饱满，让她的纠结全数驱散。
    姜晴今看着言叶，报复般的讽刺他。
    “没有，你什么都不能给我，我只能像你现在的女朋友一样，可怜兮兮的背着高仿包，穿没有牌子的衣服，还要自我洗脑非常幸福！”
    她说出来了。
    她真的说出来了。
    席小秋的表情逐渐从无语过渡到了惊愕。
    她听着这一番来自井底之蛙的可笑发言，并没有生气。
    正如老虎不会被叫嚣的蚂蚁惹怒。
    席小秋很清楚，这样的人平日里甚至没机会进入她生活的角落。
    所以她只觉得可笑，所以也真的笑出声。
    她很遗憾地摇了摇头，甚至因为她以蠡测海的看法感到新奇。
    “果然，你并不值得任何的同情，你跟你的老公，真是绝配了。”
    席小秋评价她。
    “婚姻生活不幸福也是你活该，因为你的眼界决定你只能找到这样的男人了，这大概就叫——破锅配烂盖吧？”
    阶级并非固有。
    有钱人在成为有钱人之前，也不过是普通人。
    但有人一辈子无法跨越自己的阶级，也是有原因的。
    性格，见识，能力决定了未来。
    出卖自己的灵魂，换取蝇头小利并津津自得，她人生的悲剧，由她亲手选择，创造。
    姜晴今却被席小秋眼中的怜悯刺痛，颇为有些不服气的开口道：
    “你这明明是嫉妒！”
    席小秋却摇了摇头，直视姜晴今，指了指自己的挎包。
    “你知道这个包多少钱吗？”
    姜晴今不屑。
    “一个高仿，能有多少钱？几百块？”
    席小秋道：
    “错，它的价格是你那个过季款的十倍不止。”
    欣赏着姜晴今不可置信的表情，席小秋唇角的笑意更甚。
    “这个品牌，每一季的新品都会由专门的pr送到我家，供我挑选，逢年过节还会送我礼物，因为我在它们家消费了几百万。”
    她双手抱臂，语气很平淡。
    “正如同你认不出真正的奢侈款，也因此错过了最为顶级的男人——但我并不为你感到可惜，因为你不配。”
    还有什么能比曾经与货真价实的叶家继承人交往，甚至差点走到谈婚论嫁的一步，却失之交臂来得更加让人无法接受呢？
    如果姜晴今不知道，她起码还能抱着放弃了的前男友是个穷光蛋的想法自我安慰。
    但如今，如果她得知了真相，大抵余生都会活在无尽的后悔之中吧。
    席小秋却当真没有什么负罪感。
    她自己种的苦果终于成熟了，也得由她自己吞咽而下。
    席小秋的表情冷静到有些冷酷。
    尽管在笑着，她的脸上却更多的是不屑。
    俯视着姜晴今，席小秋柔声说道：
    “看来，你不是装傻，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前男友到底是谁，也并不知道我是谁啊。”
    温柔至极的笑容里裹着浓烈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