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雅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充满了怀疑，慢慢过渡到了激动不已。
    她的表情闪烁着，疯狂，锐利，交织的狂喜。
    女人听完之后，甚至有些疯狂的笑起来。
    “没问题！”
    她的脸因为恶意而扭曲。
    “好，太好了——她曾经毁掉了我的职业生涯，而如今，我也要让她品尝到与我同等份的痛苦！”
    其实如果谭雅稍微清醒一些，就该明白的——
    如果苏慕慕真的想要毁掉她的职业生涯，那么她现在就不会还好好的待在寰星，仍能接到些不算出彩，却薪酬丰厚的资源。
    但她想不明白。
    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思绪化作激进的偏执，不可能懂得这个道理了。
    天下真的会有白吃的午餐吗？
    谭雅很快就会后悔莫及。
    何洛会为她上一堂意义足够深刻的教育课，将裹满蜜糖的刀子交在她手里。
    是让她伤害苏慕慕，也是让谭雅了结她自己。
    苏慕慕对于来自何洛的计划，与之后的腥风血雨，倒的确一无所知。
    环境优雅的高级餐厅之中，她有些无奈的望向面前可怜的损友。
    席小秋摇着酒杯，情绪仍没有任何缓和，而这已经是她喝下去的第四杯烈酒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伏特加气息。
    女人的眼中燃烧着几乎鲜明的战斗欲，第无数次重复道：
    “我绝对不会输给他的。”
    席小秋朝着苏慕慕抱怨。
    “他想要整我？没门！过几天见面，姑奶奶会给他留下此生难忘的回忆！”
    苏慕慕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席小秋，也觉得有些纳闷。
    她倒并没有喝酒，只是用吸管搅着杯中的果汁，一边回应她，一边抽出了一缕思绪。
    说实话，蛮不可思议的。
    听到席小秋抱怨的时候，苏慕慕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之前言叶与席小秋鸡飞狗跳的精彩会晤，苏慕慕也在场。
    正因如此，她才十分清楚，席小秋与言叶之间的氛围多么两看生厌。
    甚至连最基本的体面与礼貌都无法维持，近乎水火不容。
    她几乎每一秒都在提心吊胆——
    生怕他们会在下一个交谈的间隙打起来。
    她因此感叹。
    “真是有些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约你出去。”
    席小秋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撇了撇嘴，闪闪发光的长甲夹着装满烈酒的玻璃杯，脸上也已经浮现出一层醉色的薄红。
    “看吧，你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没错，他一定是有别的阴谋！”
    席小秋摇了摇头。
    “他怎么可能是真的看上我了？他分明就是为了报复我上次对他说的话罢了，我都害怕我一出现在约会地点，就要被他套上麻袋一通乱揍。”
    被这个说辞逗笑，苏慕慕摇摇头。
    “这倒不至于，他还没那个胆子对席家人如此造次。”
    席小秋把酒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摔，情绪因为微醺而越发激动。
    “呵呵，谁知道呢？毕竟这样的神经病千年一遇！身为一个男人，他也实在是太过于小肚鸡肠了一点吧。”
    她越说越亢奋，苦水没办法倒给赵玉珍，便全数给予了自己体贴的好友。
    “我真的服了，是啊，没错，我说他那些话的确不好听，但他难道就没骂我么？他嘴巴里那些阴阳怪气的讽刺，可比我说的要难听多了吧！”
    席小秋似是感到不解。
    “他一个大老爷们对我一个小姑娘说出这种话，我都没跟他算账呢，他反倒先找上我来了？还有没有天理？”
    苏慕慕见席小秋几乎要将言叶贬低的一无是处，又忍不住对席小秋劝解。
    “可是，在我的印象里，言叶倒也没有这么无聊才对啊。”
    她若有所思。
    言叶自苏慕慕回国以来，给她留下的印象都多半糟糕恶劣得很。
    每个相遇的瞬间都几乎刷新底线，不仅不讲道理，甚至有点轻浮，但她跟赵玉珍在这点上倒是不谋而合的——
    她也觉得，言叶本质上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甚至还算得上是光明磊落，十分大度。
    他最开始对苏慕慕很是挑剔没错，但那也是因为误会。
    当他了解了真相之后，便很快的改变了态度，甚至主动跟她道了歉，没有再刁难她。
    她对席小秋试探道：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真的是对你有点意思呢？”
    席小秋的眼睛缓缓瞪大。
    她用一种古怪的，崭新的目光与苏慕慕对视，茫然道：
    “不是吧，怎么你都开始替他说话了，而且说辞还跟皇太后一模一样？”
    席小秋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响，苏慕慕看着都觉得有点疼。
    “拜托，你觉得有可能吗？”
    她反驳道：
    “慕慕，你扪心自问，他哪里看上去像是喜欢我的样子了？”
    苏慕慕叹了口气，知道这会儿同席小秋讲道理属于对牛弹琴，便只是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应和。
    “好了好了，你别这么激动，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席小秋撇撇嘴，唉声叹气，情绪还是很低落。
    “我真想继续让你跟我一块儿去，只不过，上次把你扯进这样尴尬的麻烦里，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次还是算了吧，我一人恩怨一人当！”
    苏慕慕被她豪迈的动作逗乐了，“噗嗤”一笑。
    “不是吧，我们小秋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席小秋很悲愤。
    “什么叫我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苏慕慕轻咳两声，却谢绝了她的好意。
    “不用瞒着我。”
    她表情带点忧虑。
    “如果有什么麻烦，跟我说就好，就算让我救场，也完全没问题的。”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席小秋的眼眸之中带了几分关切。
    “毕竟，以咱俩的交情，还用介意是否给彼此添麻烦么？你跟我实话实说，反而会让我更开心一点。”
    席小秋很是感动，想要扑上来抱一抱苏慕慕。
    可惜，苏慕慕嫌弃她身上浓烈的酒味，相当冷漠的将她推开了。
    “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