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宫中出了件大事。
这件大事,便是叶恭良病情忽然加重,卧床不起。
世人都知,叶恭良是数一数二的明君,都以为明君应是长命百岁,不过人生短暂,就那么些年,终究还是敌不过病魔的摧残。
叶恭良旧疾频发,特是在近几年频发干旱水灾,百姓民不聊生,各地方官员呈上来的水患旱患的折子都已经快堆成山了,这几年,叶恭良几乎是在以可见的速度白发,渐渐的也便劳逸成疾。
可这次却不同,旧疾发了的叶恭良,是在董淑妃宫中用晚膳的时候,有人递上来了西方干旱的折子,十万火急,愣是让叶恭良在饭桌上批了折子,批了折子的叶恭良,一口气没上来,突然就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在夜晚,众太医联手救援,这才将天子的一条命拉回。
叶恭良今日好了些,就召集了大臣上朝。
这是唯一的一次,叶恭良无法去宝殿上朝,并未将云王与太子二人传召,而是传召了众多大臣,来到了勤拙殿。
叶恭良是撑住了一口气的上的朝。
“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朕深知寿命将近,不过西北两房分别水灾干旱之事,让朕心力交瘁,旧疾复发,今日,朕是想听听众人的意见,到底如何立褚。”叶恭良几乎是吊着一口气的说完了这些话。
一说完,坐下就沸腾起来了,如同炸开了锅。
大家都知,这一次是一次赌局,也是一次博弈,选对了人,自己日后的官途自然顺畅,现下自然是分成了两波,一方太子一方云王。
“臣认为应该立太子殿下为褚,太子殿下为人稳重,做事顾大局,思考周全,乃是嫡长子,立褚理应太子殿下。”礼部尚书郑大人举牌说道。
“陛下,臣与郑大人的观点不一。”兵部尚书苏大人此时低头说道:“太子虽然顾得大局,但是终究性格太过于软糯,只怕是以后镇不住大局,顾大局与镇大局不同。”
他并未说出自己支持谁,只是怕无端之火引与身上,但是其中心之所向也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能镇大局有何用?没有能力,顾不全,依旧还是白搭。”此人乃是叶云韫部下的将军,石将军开口便是气吞山河。
“石将军,这朝堂之事,岂是您习武之人可以分辨一二的,朝政之事不同于军中之事,您不可如此片面的断言,敢问您在军中,笼统的说了一大堆,镇不住场子,坐下无一人听你的,你该如何?那时就算您有千万种顾大局的法子,也使不出来!”开口的是李丞相,此人一向支持叶云琛,说话刁钻,总能将人说的无话可说。
“你……”石将军也是被说的够呛,气不过,踱步与旁所幸不管了。
所以说武官吵架永远吵不赢文官,他们的道理都是一套接一套的。
苏萬,陈礼,王猛,以及太子心腹秦淮扬都并未有多的言语。
这些心腹之臣都并未言语,反倒是这些根本不沾边的人争吵的不开可开交,实在是场面震撼。
叶恭良本来就脑袋生疼,此时大家一喧哗,一吵闹,直直的将叶恭良吵的心绪不定了。
“肃静!”旁边的李公公也是察觉到了皇帝的不适,于是开口喊道。
静下来了之后,叶恭良才扶额缓缓开口,“你们一人长了一张嘴,一直说,朕到底应该听谁的呢!陈爱卿,你且说说,你意下如何 。”
眼看着叶恭良将矛头指向了陈礼。
陈礼自知这乃是一场仗,但是这仗也绝对不好打。
自己属叶云琛部下,如今主角不在,也实在是失了主心骨,若是说错了一句话,便是将自己上头的推向了远处。
陈礼是何等人许,乃是这官宦之中数一数二的人才,脑袋转的极快,于是低头说道:“这乃是陛下所决断之事,臣乃小官,目光短浅,也不知谁究竟能够胜此大任,”
陈礼这一句话就将他的处理事情的能力暴露一二。
既然什么都不能说,那就不说,自贬自己,这般才是避事的最好办法。
眼看着陈礼并未说出什么,叶恭良便把目光转向秦淮扬,“秦爱卿意下如何?”
“臣觉得云王可担此大任!”秦淮扬一开口,四周便到西冷气。
不懂事理之人,这般一定觉得秦淮扬倒戈云王,但是聪慧之人却知道。
他这是以退为进,比猛烈的进攻还要厉害的多。
眼看这下没了答案,立褚之事也不是三天两头就可以决定出来的,许多大臣就开始疯狂的发言。
“皇上,臣认为应该立太子殿下为褚!”
“皇上,臣认为储君之位当云王可驾驭!”
“……”
纷杂一片,如同热锅上的蚁群一般,立即分成了两波。
叶恭良听着四处嘈杂,又加上本来心绪不定,突然猛烈的咳嗽了两声,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亮眼的鲜红色刺痛了众人的眼睛,几个叽叽喳喳的大臣顿时不敢言语了,瞪大了眼睛,诚惶诚恐的跪下。
“陛下,陛下要注意龙体啊。”
“陛下……”
叶恭良只觉得双耳鸣响,整个勤拙殿吵闹非凡,听不清任何人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争论刚才的事情,一时间气血上涌,又吐出了一口血。
“陛下!”
这会儿,算是彻底的乱了。
李公公急忙让丫鬟去唤太医,立即对大臣们喊道:“下朝,快!”
退了朝之后,太医院再一次沸腾,众太医又于勤拙殿外哆哆嗦嗦地站成两排,挨个进去问诊。
东宫。
秦淮扬手着白子,摆与棋盘之上,“今日可真的是热闹,虽说皇上并未召集您和云王,其实就是多此一举。”秦淮扬下了朝,便直奔东宫,眼下与叶云韫下棋,“皇上被弄的口吐鲜血,立褚之事恐怕还要推上些许日子。”
叶云韫脸上满是愁容,问道:“父皇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如此。”
“今日北方干旱,西方水灾弄的皇上心力交瘁,旧疾复发,您难道不知?”秦淮扬落子,将叶云韫围起,说道。
叶云韫微微一顿,将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他的确不知,因为这几日,全心全意的只围着连紫萱转。
见叶云韫心不在焉,秦淮扬早就看出异样,对于叶云韫行为也有所耳闻,落子,白子在棋盘上“啪”的一声,“太子殿下现如今最主要的还是要分清楚主次,切忌不要为了些许的温存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