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妙仪彻底愕然,她从未见过段烬霆如此偏执,就算是十年前,那小丫头惨死的时候,他的偏执也未到如此不知好歹的地步。
“她人在哪儿。”段烬霆嗓音很沉,已快是逼问。
“当然是在客房里换衣服了,总不能让沈小姐穿着睡衣来参加宴会吧。”
他双手狠攥成拳,黑皮手套发出快要被撑裂的吱吱响声。
邢空被热汗浸湿的手掌忙在暗中轻抚他颤栗的脊背,满目焦灼地紧凝着他血色尽褪的容颜,眼神示意他千万要保持冷静。
“万董,别的我可以不追究。只一件事,您听清楚了。”
段烬霆狭长凤眸划过凌人的狠绝,像撕裂夜空的一道闪电劈在万妙仪的脸上,不禁令她脊背发凉。
“如果,我的孩子有事,我一定会,找您清算!”
万妙仪矜傲高贵的脸上瞬间拢上一片寒霜。
在她看来段烬霆已然就是在威胁她了,威胁她这个堂堂奥斯财团董事长夫人!
逆子!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野种!等到董事长撒手人寰那日,便是你在奥斯名存实亡之时!
最恶劣难听的话在腹中天翻地覆,可到了明面上,她不过挽起红唇一声冷笑。
“清算?烬霆,你找我清算什么?就算沈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能气急败坏,乱咬人啊。”
她说着上前一步,保养细腻的双臂优雅地抱在胸前,“从头到尾,我连那位沈小姐的手指头都没碰过,你如何就能把脏水泼在我身上呢?”
霎时间,四周死寂,空气中却仿佛有电光石火在炸裂。
段烬霆冷彻的眸泛起猩红,“但愿您没做。”
万妙仪眉心蹙紧,心里在打鼓。
“做了,也请千万别留下蛛丝马迹。否则,我今晚说的每一个字,绝不会是空话!”
段烬霆勾起刀刻的唇角,不再与她纠缠,从她身边阔步离去。
“野种!真是不知好歹!”
万妙仪怒不可遏,气得双颊绯红,“不管穿着多华贵的衣服,不管捧他到多高的位置也挡不住他身上那股低贱的臭味!一天是下等人……一辈子都是下等人!”
……
得知沈轻灵所在的房间,段烬霆与邢空步履亟亟地朝顶层走去。
并不算长的一路,他却觉得像跋山涉水,如履薄冰。
“段总,您别担心,我见刚刚万董那架势并不像对沈小姐下手了的样子,如果她要在今晚,在这个众目睽睽的节骨眼上除掉沈小姐的孩子,那她就是等于正面向您宣战,现在俨然不是对决的时候!”
邢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冷静地帮他分析,“她就算心里再怨恨也不可能如此草率行事,所以,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她却可以把这一切,都推在董事长的身上。”
段烬霆箭步如飞地穿梭在走廊中,每走一步心就揪得更紧,甚至胸闷到胃里翻江倒海地想要作呕。
“她可以说,她是受了董事长的命令。顶着董事长三个字,那个女人……甚至可以将沈轻灵赶尽杀绝!”
他脑中不甚清明,以至于快要分不清楚,孩子和她,到底他更担心谁多一点……
房门打开,所有的灯瞬间通明。
段烬霆一步一沉地走进去,当他看到客厅里沈轻灵脱在地上的鞋子和睡裙时,他感到整颗心被一把巨斧劈中般狠痛,登时双眸赤红灼透,所有的呼吸和冷静被尽数掠夺。
邢空也彻底傻了眼,向来镇定冷静的他也不免慌了心神。
段烬霆墨眸失神地晃了晃,他走入狼藉中,俯身拾起那条褶皱满布的睡裙,突然脑中炸裂般地痛,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段总!!”
邢空顿觉不妙,忙上前想要搀扶他,可此刻男人已痛苦地瘫倒在地,攥着睡裙的手绷出骇人的青筋,喉咙最深处溢出痛苦的低吟。
“段总……段总您别这样!沈小姐很聪明的她不会有事的,这里是hess是您的底盘,到处都是眼线到处都是摄像头,谁也动不了沈小姐!”邢空已急得满额头冷汗,苦苦安慰。
突然,段烬霆颤栗的身躯静止了下来,连身体的温度都在逐渐上升,变得越发炽热。
他缓缓转过脸来乜向邢空,表情瞬间变成另一人——
星眸如炬,目光似剑。
“你说,谁要动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