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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母子相遇
    晨曦的风湿润地裹着月风的脸,想把这脸上坚毅的轮廓变得柔和些,但最终化作了露珠,在他发间、两颊滚动。月风捋一捋被寒露浸湿的头发,发现月蝶头颈、发间、身上披上了薄如蝉翼的灵力,始终干爽洁净。他心想,难怪她风雨不侵,遇到徐师兄前我还看不出她的境界高妙。
    他继续跟着星芒先生,随着一起的还有天心、天惑、若冰。
    月蝶朝他微微一笑,显出与她身上白衣一样干净的笑容,笑的弧度在月风眼前旋转,钻尖他的脑海。她轻声问,脸上疼吗,取出手帕,就着露水轻轻为他擦干净脸上的血污。他为了闯入金光大阵,脸上的伤痕中还夹嵌着泥沙,却像无事一般笑嘻嘻。
    月风嘿嘿一笑,说:“脸上不疼了,脚上倒是有些疼。”他指一指左脚背,有一处贯穿伤,血痕早已凝固在肉洞中。
    月蝶说:“不碍事,你先忍忍,回去服下碧叶精果后精心调养,就能恢复如初。”
    两人本落在最后,天惑慢慢落后到两人跟前,转过咧着大嘴的脸说:“月蝶姑娘你看那个······”他指指自己的脚背,上面也有个洞。他们都是在金光大阵中被地上的金属突刺伤了。
    不等月蝶回过神,若冰也凑了过来说:“天惑师兄你不用担心,月蝶虽然挂着月风,却不会忘了你。”若冰似笑非笑的看着月蝶,踏着轻快步子,跟紧前面的星芒先生。
    天心寸步不离的跟着星芒,像个小跟班一样,他不断请教这位前辈。他从没见过毫无架子的前辈,也没见过这样厉害的高手,而最难得的是星芒先生比他神志不清的师父苍古先生要脑子清醒。
    月风看着星芒的背影,摘星揽月的神通在那身粗麻衣裳下隐藏的毫无踪迹,他平稳的脚步踩着草鞋与最平常的小民无异。星芒似乎能感到他的目光,转回头,他脸上的笑容平和,其中和蔼可亲的意味和星爵先生有几分相似。
    “星芒先生,这次实在多谢你了!“月风说。
    星芒放慢脚步,等他并肩而行,才说:“何必谢我,我不过受故人之托。而且我也不会让那些死士肆意妄为。”
    月风问:“还没有请问,是哪位高人托你救人?”
    星芒说:”原来你还不知······能时刻盼着你的人,当然是最关心你的人。”
    月风问:“是我爹吗,还是李悠叔叔?”
    星芒摇头说:“都不是,是你的娘。”
    月蝶一直在一旁安静听着,急忙问:“司马伯母在哪?”她与司马夫人一同出来,却把人丢了,一直焦急乱闯,不然也不会碰到西郊的一群神秘死士。
    星芒对她说:“就在你道场道湖谷里。”他接着说:“月风先生,我们快走吧。”
    月蝶轻出一口气,感到心中挂着的大石落下了,不禁心想司马夫人不通道湖谷的门户禁制,怎么进去的?
    众人见星芒称呼月风为先生,于是都有样学样跟着叫。月风说:“你们还是别给我扣大帽子了,脑袋沉。还是称呼我道号,亲近些。”但其他人却月风先生长、月风先生短,叫个不停。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道湖谷门口。
    此时天微亮,月蝶以独门法印打开法阵,请所有人进了道湖谷中。她不等众人站定脚,抢先往茅舍跑去,老远见到司马夫人正在茅舍前安坐。月牙正把爪子放在司马夫人腿上,用毛茸茸的脑袋靠着着她。司马夫人用手挠着月牙毛皮,双眼却正望着入口处,她见到月蝶与众人身影立刻站起身,焦急迎上去。她虽是跑,却比月蝶走也快不了多少,显然没有修习过轻功。她眼睛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月风身上,接着停住了脚步往后张望,失望的脸上强撑开无力的笑容说:“星芒师兄,你怎么回了?有风儿消息了吗?”
    月风、月蝶、若冰、天心、天惑都一愣,司马夫人怎么称呼星芒师兄。而且言语间两人似乎早已熟识。
    月风急忙跳上前喊:“娘!你不认识我了?”司马夫人带着疑惑再细看这少年,他比记忆中的儿子直大了五、六岁样子,嗓音也低沉许多,但与小司马风一样的眉眼,正像是记忆中的儿子长开了眉眼五官。
    她一下呆住了。
    月风说:“我是司马风啊,这几天长急了点,你认不出了?天惑、月蝶都没跟你说吗?我修道后这段时间突然就长高了。”
    司马夫人急把月风拉过来,对着升起的暖日照看,左眉间还有一道细细疤痕,是小时候和别人扔石头嬉闹留下的——他真是自己长大的儿子司马风。她确认无疑,抱着他已见高壮的身躯,泪眼湿润,说:“你平安就好。”她哭过一阵又略带温怒说:“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好好反省。”她以前没少这样罚过他,这时习惯性地说出了口。
    月风见余人偷笑,心想:“我都这样大了,娘还当着这些朋友把我教训……”他见母亲脸上泪痕如新,心里的不满又立刻消散干净,挠挠头低声说:“娘,让你担心了,我······”星芒已经笑着说:“师妹,孩子已经大了,可不能当十岁孩童管教。”
    众人听司马夫人与星芒如此互相师兄妹称呼,这才确信手无缚鸡之力的司马夫人有个可摘星揽月的师兄。
    月风也大感意外,好奇问他娘:“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墨门传人?星芒先生真是你师兄吗?你昨天夜里见到没?他昨晚可把月亮摘下来了!你有这本事以前也藏着不教我······”
    司马夫人听了一串问题,只把脸板起来说:“教你!好让家里鸡飞狗跳么?让你多读书,整天让人担心。”她说着拧了他耳朵往茅舍走去,又对星芒歉意一笑。“师兄,你没事别急着走,我们多聚聚。还有各位小朋友,也一起聚聚,我还没感谢大家。”
    众人见月风被制得服服帖帖,都笑哈哈跟着去了,在最大一间待客的小茅舍勉强拥挤着落座。星芒推让不开,坐了首席,司马夫人坐其左,天惑、天心、月风、若冰也分别坐下,道湖谷主月蝶倒是像个小媳妇,给众人填茶倒水,不敢怠慢了星芒与司马母,和众位同辈。她安顿好众人取来碧叶精果,给月风、天惑服下,又取出伤药要替天惑、月风包扎脚上的伤口。
    司马夫人见了儿子脚上触目惊心的贯穿伤,泪流不止,也不再数落月风,取过药来要自己来给儿子上药。月风安慰说:“好在是皮肉伤,已经用灵力稳住,没几天就能复原。”
    司马夫人见他服下了碧叶精果,不到一顿饭功夫已经结了疤,终于稍微放心。
    她接着细细地问了司马风从鬼谷派回来时的情况······
    原来月风与若冰出了云梦山就一路赶来邯郸,寻找司马夫人。
    他们两一路上只在一个小镇停留半天休整。正赶上集市,月风第一次挺着成年人的高挺的身躯走在集市中,有人见他外形俊朗、气度怡人,像个读书识字的,于是就付酬劳请他帮忙写书信。他从没挣过一枚铜板,就高兴受了差事,等集市结束,就赚了一串铜板。
    他闲逛已经稀疏的集市,见了一个陶埙精美,爱不释手,就取了铜板买下。他赶到金光大阵时发出的呜呜声,就是用这陶埙配合轻功发出的。
    他与若冰为躲避若武纠缠,一路赶得急忙,他就顺便修习轻功身法——若冰追,他躲。百多里大半是山路,月风轻功施展起来越来越快,竟然开始让挂着的埙呜呜作响。他觉得有趣,更是用心习练,轻身功夫一日千里。到后来若冰已经难以近身。
    两人一路追逐,虽走了不少弯路,但加上半路耽搁也才三日就到了邯郸。
    两人直接到了道湖谷附近,月风就描述清楚司马夫人长相身高,与若冰进城后分开寻找,他则去道湖谷找人。
    月风到了道湖谷门口,大声呼喊,始终没人,又一人怏怏不乐地进了城。他发现城中司马宅中也没人,更是奇怪。他孤身走在熟悉的街上,因为已经有四境修为,神识、感官异常灵敏,所以遥遥感到城西有浓郁金属性灵力聚集。他觉得有异就去查看。
    他半路上遇见李悠,便问:司马夫人在哪?
    李悠没有认出来人就是那个鬼头鬼脑的小司马风,见他穿着像是鬼谷派的弟子因此不敢怠慢,就说了司马夫人在司马宅失踪的情况。月风心里焦急,也没说明身份,只告诉李悠,有个白衣姑娘(若冰)带着一只白虎,她也是帮忙去找人的,见到了就转告她到城西相会。
    李悠十分恭敬地领了命,后来正巧见到若冰,便把月风的嘱托转告了。
    因此她顺着往城西找去,遇见月风正和死士的金光大阵对战。
    ······
    天心、天惑听明白情况,接着说,他们也是去寻找司马夫人,半路遇了李悠,听说鬼谷派有个年轻修士去了城西,才想多半是月风,就往那边赶去。天心是金灵力,他察觉到了死士的金光大阵灵力在城西半空上汹涌翻滚,就急忙赶去,正碰上紧急关头相助。
    天心好奇问:“司马夫人怎么又好生生的在道湖谷里?月蝶不是说你被人掳走了吗?”
    司马夫人摸摸腿边混熟了的月牙,说:“都怪我大意,没有跟月蝶说明白,害她焦急去找·····”
    月风问:“那你到底被谁掳走了?”
    司马夫人用眼神指向星芒,接着说:“我哪有被轻易掳走,我是去请星芒师兄找回我的调皮儿子。”她轻拍月风额头,他已经比她高出了小半头。“我在道湖谷等了太久,你却一直没从鬼谷派回来,我就以军中传讯的印记留了记号,请他单独相见。就是他引走了月蝶,却没想到月蝶急得差点出事,还惹所有人一夜忙乱·····我见了星芒师兄后,又回到了司马宅,接着若冰来了······”后来,她见若冰大方可爱,还带着那只月蝶、天惑曾提起的小白虎,就跟着她到了道湖谷,一个人安心等待了。
    月风说:“娘啊,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师兄,求他帮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干嘛还躲躲藏藏,非要把旁人急死。”
    月蝶说:“伯母没事就好。好在所有人都平安聚齐了。”
    司马夫人说:“许多旧事,你们小辈人物并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再与墨门有任何关系,所以才避着人见星芒师兄······”
    星芒打断她,说:“师妹,以往的旧事还是晚些说吧。”
    月风心想,星爵先生好像从前并不认识我娘,娘的师门传承只怕连爹也不知道,她到底藏着什么事?
    星芒接着说:“你可知道,昨晚我感到城西的灵力异象,就赶了去,正好见到他们被一个百人大阵围困。”
    司马夫人明知道月风现在好端端的,还是焦急问:“后来呢?”
    星芒说:“我想让你们受些磨砺,便一直没有现身。”他见司马夫人脸色不悦瞪着他,突然话锋一转问:“若冰姑娘,你能打开道湖谷法阵,难道是儒教荀子前辈传人?”
    余人也都有疑问:若冰怎么把司马夫人带进道湖谷的?这里不是月蝶师门传承的道场吗?
    若冰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一直安静聆听的月蝶说:“这道湖谷是由荀子前辈赠给家师苍月,道湖谷的禁制法阵也是荀子布置的。她是荀子的传人,因此能把伯母带进来!”
    众人不知道道湖谷与荀子的渊源,都觉得太巧了。几个本不相识的少年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下竟然走到了一起。
    隔了会,星芒说:“我墨门与儒教教义不同,两家更是水火不容·····”
    众人都知道,儒教与墨门是当世并立最大两个门派,彼此间难免互有敌意,都怕星芒与若冰不对付,但转头一想他昨夜就知道了若冰的身份,还客气与她打招呼呢。
    星芒见若冰不语,突然呵一笑说:“你们不要紧张,我跟若冰姑娘没有仇怨,也没打算找她麻烦。百家教义之争已经几百年了,不是我挑起来的,我也不打算参与。”
    若冰说:“星芒先生乃当世高人,就是我师父荀子生前也是佩服得很,自然不会管这些凡俗争斗。”
    星芒一愣说:“你说‘生前’,难道荀子已经离世?”
    若冰说:”师尊几月前已经离世,只是儒教中都闭口不谈,封锁了消息,因此还极少有人知道。“
    星芒叹气:“我师兄星爵说天下纷争要起,他身为墨门巨子,对时势见解果然分毫不错。现在儒教群龙无首,乱像已经出现了。”
    月风说:“说来可气,荀子前辈才去世,若冰的师兄若武就巴巴赶来讨要道术经。我们好不容易甩开他,一路从云梦山匆忙逃来。”
    众人好奇追问怎么回事,于是月风就讲了在鬼谷派中被同门误会受伤的情况,以及怎么怎么被若冰救起,又怎么引若武去鬼谷派中并脱身。月蝶虽见月风好好坐在这里,还是紧握双手,听得脸上一阵白一阵汗;司马夫人更是连连惊叹。当听到把若武引去鬼谷派中,他后来被六芒剑阵围住,天心、天惑大呼过瘾,连星芒都拍掌叫好,月牙好像也听懂了跟着嗷嗷直叫。
    等司马夫人听完儿子的惊险遭遇,许久才缓过一口气。她只知道月风独自留在鬼谷派,月蝶被他气走了,却不知他后来受重伤的事情。
    此时已经午后,司马夫人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的儿子,一股安心变成了睡意,睡意太满轻轻溢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一夜没睡,一直等在门口,整夜保持着众人进道湖谷时看到的那个样子。月风等人有些修为都可以不眠不休,她却没有这样本事。
    困意如同瘟疫在几人间传染,月风、天惑接连跟着打起哈欠。众人昨夜几乎都已经把灵力耗尽,身上都在满了伤痕或者劳累,此时也都感到困乏疲倦涌来,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月蝶见状,便请大家休息,说等明日再设宴款待。她把女眷都安排在自己住的一片茅舍,余人都安排在另一片,中间小片竹子林正好隔开男女。以前她还小,师父苍月还在时,也是按男女分开来住。
    众人安排完毕,月蝶最后挽住若冰,要她与自己同睡一屋。月风虽然只简单讲了鬼谷派中的经历,至于细节她还是想再同若冰问清楚。何况两个女子间都有种说不清的心绪,隐隐觉得与对方有种说不出的信任感。
    月风想起与月蝶在心竹山庄同住一屋,此时虽然男女有别安排得当,心里却隐隐觉得失落,朝她看去。月蝶红脸低头,也不看他,背对他咬着嘴唇说:“你好好休息,多向星芒先生请教。”若冰也学着月蝶语气神态说:“你好好休息,多向星芒先生请教。”月蝶羞涩轻咛一声,连忙拉着若冰去了女眷那片茅舍。
    月风见她脱离险境后,也不提在鬼谷派两人的不愉快,心里也像放下块不该举着的大石头。自己赶她下云梦山时明明想保护她,可再见的第一眼却是她深陷险境的情形,他还记得她面对死亡的脸上,所有淡然仿佛都是愁思铸就,愁得只剩淡然,淡然得让人心痛,心痛得他再也难以割舍。
    他本该把美好的或值得珍惜的人和事留在身边,正好,月蝶既美好,又值得珍惜。
    月风进到月蝶安排的小茅屋,其中只有一张木板床,靠窗一张小木桌,简洁至极的茅屋中唯一的一处不简单是木板墙壁上刻满了小字。他伸了个懒腰,凑近查看,全是经文,字虽然小,却在小屋内发出火属灵压,凝聚在极其小的茅屋内一片。虽在深秋,他却感到置身暖春。这股灵压不像鬼谷派巨岩石上的刻字那样磅礴充斥天地,却精纯无比。他心想:“刻字的人功力深厚,竟能用蚊蝇大的字凝聚出灵压。这里久无人住,敢在这里刻字的人多半是这里的主人,能有这份修为的也应该是月蝶师尊苍月先生。”他望着苍月先生的遗字,更对这字多了几分敬意。
    字上发出火灵力没什么稀奇,字上的灵力形成灵压虽然要极高境界也不是不可能,至少月风见过师尊的巨岩上的刻字,可是火正克木,能在这木板墙壁上刻出拥有灵压威力的字,而木板日积月累不被烧毁,这份对火灵力的控制已经炉火纯青,让人叹服。月风越想越惊,想不透要到什么境界才能做到,他仔细看经文内容,正是熟读的《道德经》,还有一些字写在经文旁边,是注释的领悟。
    月风坐上床,认真看去,脑中渐渐一片空白,只余下看到的《道德经》和注释,化作一道“声音”传到心里,有个老者在吟诵经文内容。月风听着感到轻飘飘、暖烘烘,受着这声音的牵引,慢慢去触摸经文。
    他此时感觉天地在呼吸,如潮汐有节奏地一张一合,屋舍外的花朵随着阳光细不可见地慢慢转动朝向,草地中蚯蚓蠕动轰然有声;周身一片茅舍中众人所在都能感受到,只有星芒先生好像融进天地感受不到。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才把短短经文全部读完。
    月风回过神,感到身体没有一丝重量飘在半空,回头看,发现自己肉身正端坐床上。他吓了一跳,或者说在半空中蹬腿,接着感到身体从半空坠落,掉在床上的肉身中。他猛地一抖,睁开眼,自己正在好好坐着,姿势和刚才飘起时所见的“自己”一样,站起身查看浑身上下,他还是他,完好无损。
    月风知道刚不是做梦,这感受太过玄妙,于是又尝试看着经文,想重新感受一番。随之而来的不是刚才那个老者的“声音”,而是另一道平稳而温和的“声音”要钻入他神海。他放松精神,这“声音”传入神海,接着化作星芒的声音响起:“你元神尚弱,随意元神出窍最容易神魂受损,没人护法时不能随意乱试。好在刚才有惊无险,你门派中长辈难道没有教导过这些?······对了,忘了你师门糟变故······这样吧,你按照我传授的口诀练习,不仅可以安心强神,更能像我这样通过元神传念。”
    四境天元境的主要神通正是使用神念。神通不同于术法,是元神逐渐强大后所掌握的能力,就像一个孩子长大了,能听,能动,能走,能跳类似,元神越强大,则神通越强越多。层层境界分别有对应神通,不过都代表的是那层境界最突出的能力;其实每层境界的神通都无穷无尽,只是在上古时代缺失了太多相关文字记录,在上古天地大战中丢损了太多。
    接着一道法诀飞进月风脑海,正是星芒提到的神念口诀。他发现接受的神念直接进入神海,被印入元神中,被清晰记住,好像在石头上铭刻般牢固,随时能记起,倒背如流,原来用元神传念还有这样好处。他就按照口诀施展,只觉元神如同长出了手脚,并不断延伸,流畅无比,不到一顿饭功夫就运转自如,不仅能轻松控制元神游离体外,也能用元神延伸出的触手探查外界。
    他又试着向星芒所在茅屋里发去神念,问:“这口诀没有灵力属性限制吗?”
    星芒马上以神念回答,包含着惊叹的情绪:“你以前学过类似口诀?”
    月风神念道:“我还是第一次用,不会有什么忌讳吧?”
    星芒神念道:“我师兄用了三月才学会,我是墨门至今最快一人,也用了十余天······这口诀是墨门墨子以道德经通文要义感悟出,不受灵力属性限制,正适合你。你灵力没有属性得情况很少见,但也不用急,至少你迈入修行不受阻碍了。”他在昨夜金光大阵中已经看出月风灵力的毛病了。
    月风神念道:“星芒先生,谢谢你好意,世上哪有事事如如意的,我的灵力如此古怪,也许是造化。”
    星芒神念道:“好道性,好道心!这世上我认识又最佩服的也只有我师兄陈钜子了,月风先生小小年纪就有他的风度,也让我佩服得很。”
    月风神念道:“先生千万别取笑,实在过奖了。”他心里想,我能有这样心性多亏星爵先生从小的熏陶。
    随后月风就运转学到的元神口诀,感到元神运转渐渐无碍,睁开眼,接着被墙壁上的经文引得入定了;他不断在定境中感悟经文奥义,只觉得全身浸泡在温泉中,慢慢的温泉水又变凉变冰,把心里的杂念全部浸泡干净,经脉内得灵力运转比起以前显得舒畅无碍。
    子时正中时刻,月风行功圆满,突然感到天地寰宇一阵迟缓。这种感觉他以前与月蝶两人灵力合一共修时经历过,此时修行星芒传授的秘诀才一夜,竟然一人也能感受到了。他想起在新竹山庄常与月蝶共处一室的温馨美好,心想,也不知道她睡了没有,就以神识探查过去:只觉她鼻息均匀悠长,静静躺着却没有睡着,她似乎感到了神识的触探,睁开了眼睛。
    月风一惊,收回神识,好像用手触探佳人被逮了个正着,他心想:“元神灵敏的人容易发觉神识的触探,以后用起来可要小心了。”他不敢胡乱再探那边,免得惹到同一个房间的的若冰,就以才学到的神念法诀朝她发出神念:“来碧叶精果林相见。”站起身,在碎银般的月光中去了果树林。
    圆月已经缺了一线,照亮了整片果树林,月风再次运用神识探查,以熟悉刚领悟的神通,他感到果树叶子正吸收了月光中蕴含的灵力,并用根部不断汲取了土壤中的水份、养料并转为生命力,滋养精果。之前听说这果树吸收天地精华,这时他亲身以精微的神识感到,才知绝不夸张。
    他等了近一个时辰,已经把树林果子数了五遍,共一百三十一枚,确认无疑。他还要再数,树林间传来轻盈脚步。他早以神识扫到一人,想对月蝶扮个鬼脸,逗她一笑;转过身,见来人一身白衣,裹着柳条一样的身段,他做到一半的鬼脸却傻模傻样地呆住了——是若冰来了。
    月风暗暗乍舌,心想:我才学会神识、神念的口诀,屋里两个人一时没有分清楚,竟然把神念发给了若冰。
    若冰走近轻轻说:“大半夜鬼鬼祟祟在这嘛。”月风心跳骤快,耳朵也红了,支支吾吾说:“我······我······你不是也鬼鬼祟祟在这吗?”若冰又靠近一些,脸几乎贴着他脸了,拖长了声音说:“怎么——你——”月风以为叫错人的误会被看穿,连忙遮掩说:“我怎么了?我很好啊!”若冰听了细细哼笑,慢慢把头靠着他肩头上,说:“你怎么才一晚上又长高了些,再这样长法,天就要被你顶破个洞。”
    月风见这张娟丽秀美的脸正在眼前晃动,唇上的笑鲜红欲滴,呼吸可闻,心阵阵跳动起来,刚才嘴里一句“我在等月蝶”怎么也说不出口,生怕惹起她不高兴。
    月风也不知何时开始,记挂着她的感受。也许是他重伤不起,被眼前佳人细心喂饭、喂水时,也许是两人嬉笑吵闹时。他们一起从鬼谷派禁地的高峰上一起坠落时,他抱着她,心就一直剧烈的跳动——到底是怕高而心跳,还是别的原因,他现在早就分不清了——总之这种感觉太好,好到难以忘记。
    他这时再感受这突然袭来的温柔,感到若冰的喜悦与温暖,同时也感到她的心也一样跳得厉害。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有了一样的感觉,懵懂的美好,心跳的悸动。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两人一时再也说不出话,闭上眼感受对方心跳,只盼望时间在这一刻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