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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鬼谷传人
    “这位赵先生说得有理,大家既然是来叩拜鬼谷子,那就应该守客礼,谁要是再动手就是跟我为难。”海落把目光看向司马风说,“大家既然想讨个说法,就好好跟这位鬼谷子的传人说。”
    不少修士心中疑惑这姓赵的是谁?他虽然术法修为精湛,但明明只有四境修,怎么连神农派掌门对他这么客气。胆小的担心他是大门派的杰出弟子,已经打定主意看别人怎么闹。
    “鬼谷派愿意讲道理就好,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雷灭说,“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派的创派祖师清元子被鬼谷派禁闭,本派的镇派经书《两仪真经》被鬼谷派收缴,请问我要讨回来该不该?”
    “应该,当然应该,”司马风突然说。
    这小子还是太嫩,虽然有人撑腰但到底是一人,因此怕了,雷灭心想。他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度。“在场的各位可听清了,他自己说应该,”他转对司马风说,“你都承认了,那么就把《两仪真经》交出来!”
    “没问题,”司马风对两仪派两人说,“你刚才说那么多,强调的是被人拿走的东西就要拿回来,是这个道理吗?”
    “正是!”雷火答道。
    “这个道理,天下皆准对吗?”司马风又问。
    “这还用说吗?”雷火说。他见师弟雷灭只凭一席话就能取回本门经书,心里着实高兴,因此口气也软和了许多。“你快点拿出来,我们也不会见你年少孤身就为难你。”
    司马风鼓掌,对雷火道:“好,我再问一个问题,我先向借你一块布,你后向借我一碗米,如果两人发生争吵都不认借东西的事,你说应该谁先还?”
    “你先借布,当然是你先还。”雷火说。
    “什么米呀、布呀,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雷灭见师兄被司马风一打岔耽误了正事,于是打断他们。
    司马风不理他,他把声音提高,“各位听好了!”
    他自幼常混在军阵中,军中训话时声音就要能压过万人才能奏效,讲上一顿饭功夫那是常事,因此必须凭借丹田之力,他觉得有意思就跟父亲学了去。他这时就是用这军中训话的法子喊话,虽然半点灵力不用,但一开口全场只剩他一人的声音,穿过殿门远远传出,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奇特术法。
    “两仪派刚才说的清楚,先取先还,你们想要我鬼谷派归还留在这里的先人、长辈,只要他们还在本派做客随时能回去。至于你们说的各自门派的术法册籍,你们想要也可拿回去。但是——”他声音猛地凝重起来,“在场的门派都是先学了道术经,有人不听鬼谷派劝告才会被管束、被收回经书,如果有哪个门派学过道术经的术法,也该还回鬼谷派!”
    “学都学了怎么还?”有人笑道。
    “那鬼谷派把人关都关了怎么放?鬼谷派关了人能放,取了经书能还,你们学了鬼谷派术法难道不能还?你们要还鬼谷派,便该消去一身术法。”司马风说。
    群皆耸动。
    “那两仪派的术法源自《道术经》,难道说他们以后都不准练了吗?”有人说。
    “他们的《两仪真经》就是取了个名,真要论起来,两仪门的术法是传自鬼谷派,一身术法都要还给鬼谷派。”有人小声嘀咕。
    雷灭听了脸色陡然发红,他大声喊:“两仪派的术法多是创派祖师所创,因此我们才要讨回《两仪真经》。别听这小子乱说。”
    司马风嘿嘿一笑。“怎么,我讲道理就是乱说,只有你讲道理才是道理吗?我刚才说的道理你师兄都承认了。雷火,你说是不是?”
    雷火憋着一股气说:“是。但是《两仪真经》是本门重要典籍,我们必须拿回来。”
    “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们门派有受益于道术经的人鬼谷派不会追究,你们也别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各位请回吧。”司马风见雷火憨直,生出一丝好意,单独对他说,“只要贵派能好好商议,合情合理的要求都可以。但是尊师仙逝,这里不容再喧哗,要讨经书,叫你们掌门来商量吧。”
    各派修士一时呆站在那,人家已经送客了,讲理时理亏,要是动起手,对方有一个五境修士海落撑腰,因此他们都磨磨蹭蹭,既不说话,也不动。
    正在这时有道声音传来,“儒教若武,跪拜鬼谷子仙位!”
    殿中的人听了纷纷抢到殿外,心中均想连儒教的人来了,之乎者也、仁义道德,这下可不好办了。
    司马风、赵正、海落也迎了出去,只见一人身穿紫蓝长衫,虽只将近而立之年却留着五柳长须,面如冠玉、神采照人。他从九阶石梯下显出身形,朝众人走来,身姿如闲庭漫步,快捷如苍鹰低掠,径直来到大殿门前。
    赵正见他神采,低声赞,好修为、好神采。
    “若武拜见海落先生。”他径直朝海落拜下,半路被海落扯住。
    “半年不见,想不到若武,不,若武先生已经有五境修为了。”海落看着他说。
    海落对司马风、赵正介绍他说:“这位是儒教荀子的亲传弟子,若武先生,他不仅修为过人,而且学富五车,文韬武略。”
    赵正对他一躬说:“若武先生,在下赵正,来日定向先生请教一二,这位是现下主持鬼谷派的高人。”若武见赵正年纪比自己还略大一些却这样谦逊,将他打量了两次,说:“赵兄太客气了,在下自当从命。”若武自然能察觉赵正修为较低,对赵正却表现得儒雅谦和,这更让赵正目露欣赏之色。
    若武看向站在两人中的司马风,无论他怎么想深入细查他的修为,都只觉踏入无尽薄雾,满脸平和地说:“这位先生是鬼谷派哪位的高徒?”
    司马风说:“小子无名无姓,不足挂齿。”他刚摆脱死士的纠缠,又长高了身形,天下极少人知道他根底。因此他既没有道号奉告,也不愿透露本家姓名。他接着说:“仙师鬼谷子的遗像,可以在大殿中叩拜,我还要接待这些贵客,若武先生请便。”
    若武也不进去,就地在殿门外叩拜,起身说:“我这次来,和他们一样也是因为道术经。”
    司马风、海落、赵正都一愣。上门的其他修士都面露喜色。
    他接着说:“本教掌门荀子受鬼谷子托付,曾经保管过道术经,但是尊师荀子还有一个弟子私练了其中的术法,随后带着经书逃亡。我追了一路在云梦山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因此特地来寻找。”
    司马风说:“这里除了在场的,本派中再也没有别人了。”
    哪知若武摇头说:“还有一个!”身随声动已经绕过大殿往后奔去,他这一下由静而动连海落也没料到,不等司马风阻拦已经隐没在大殿后。
    司马风片刻后便感到两股灵力的从大殿后传来,其中一股为水,却带着冷冽寒气、另一股为金,尖锐而灵动,他心想不好,月蝶在后面。她虽然会障眼法,但只能隐藏灵力属性,却隐藏不了修为与神形。
    各派修士见了这大好机会,便蜂拥着若武跟去。这一下事发突然,对方人数近百,除非动手根本阻止不了,而且他们只是去看热闹也没法对他们动手。
    这些修士刚动,只见眼前一道白影晃过,司马风已经施展轻功抢到各派前面,他心想万一被人看出月蝶术法就麻烦了。他来到前殿后方,若武身前有凝聚着众多金灵力,只能感到灵力,并不凝聚形成金属之物。只见月蝶正挡在若武前,她身前落满碎冰,并且不断有碎冰凭空洒落,仿佛她身前正在下一场小型冰雹。原来她只等攻击到了身前的一瞬,才以灵力化成坚冰抵挡,看着就像凭空出现碎冰,面对五境修士她也始终不退让半分。
    住手!司马风喊道。他上去隔在若武面前,只觉一道道充满凉意的金灵力漂浮在面前,已经停住,眼睛却捕捉不到。
    若武一笑说:“这位姑娘,好厉害的术法,竟能挡住我的无形剑。”当下收回了凌厉的无形剑,前一刻锋芒毕露,后一刻丝毫察觉不到灵力。
    司马风有些恼怒说:“这位是道湖谷谷主月蝶。你认不出自己同门吗?”
    月蝶说:“他往后闯,我便拦住了他。”
    海落已经赶来,“误会,误会,大家不要计较。”
    司马风看着黑压压陆续抢过来的人头说:“各位这是做什么?鬼谷派内道路崎岖,不好走,各位请出去。”
    雷灭看见素雅清新的月蝶,笑着说:“难怪不让我们乱走,原来鬼谷派藏污纳垢,有见不得人的事。”他从头到尾阴阳怪气的跟鬼谷派为难,这会儿想到无法向师父复命,因此就占起了嘴巴便宜。
    “你瞎说什么!”司马风低喝一声,心中怒气升腾。
    众人见他一直沉稳应对,激辨两仪派,只觉这少年颇有鬼谷当家人的风范,都有些奇怪:他怎么为了这无端污蔑的一句话就突然生气,难道两仪门的雷灭碰巧说中了什么,这后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物,比如《道术经》。
    司马风也没有多想,只因雷灭言行实在惹他厌烦,他轻言侮辱月蝶。更侮辱鬼谷派门风,哪里还能容他在众人前乱说。
    有人喊道:“里面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大家一起往里闯看他能怎样?”
    “对!”不少人响应着。
    “各位吵什么?”海落站在众人前挡着。
    雷灭说:“凭什么儒教的就能往里闯,我们却不行。鬼谷派有本事就先把儒教的若武先生请到外面,欺软怕硬算什么?”他这一下挑拨恰到好处。
    司马风冷冷说:“鬼谷派一视同仁,儒教、墨门、天下门派都一样,擅闯者——不容于此。”他的声音并不大,充满了坚定,以灵力从体内送出,令起哄乱闯的众人心中一禀。
    海落、若武两人修为最高,均想:他刚才灵力气息外露,灵力却觉察不到,这是什么境界?既像五境入微,又不像。
    若武说:“儒教向来与道门交好,刚才闯入也是为了帮助追回贵派的《道术经》,绝不想违背这里主人的意思。在场的各派如果与鬼谷派有什么争执,我也各不相帮。”。
    雷灭修为已到四境山腰,他也捕捉到了一丝异常,心想这小子境界难察但绝没有精纯的五境修为,今天鬼谷派只有他孤身一人,不趁着人多势众冲进去往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就算动起手来,儒教两不相帮,我和师兄合力施展两仪阴阳大阵,海落和那个姓赵两人合力也能抵挡住。
    他打定了主意往众人前一站。“鬼谷派仗势欺人,逆行倒施,如今还想逞能斗勇对别的门派任意鱼肉吗!”他把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立刻挑起众人心中的不满。他摇摇指着司马风说:“既然鬼谷派向来以强者为尊,那我今天非要四处逛逛,让你知道鬼谷派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称王称霸,妄称道门之首。”
    雷灭身后几十人跟着喊好,他们心中无不觉得自己的门派被压一头,此时有人出头露面,恰好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他们蠢蠢欲动,一副随时都会动起手来的架势。一时间,近百道五行灵力飘逸而出,气势过人。
    雷灭见有了这多人撑腰,底气更足。他说:“海落先生,神农派素来广积人脉,与各派交好,难道你要拂众怒护着这小子吗?”
    海落顿时觉得有些为难,这里近百修士随然修为参差不齐,但是也不乏好手,他修为虽高但是最精擅的是医术,与人争斗的术法可以说平平无奇,真要动起手来可能还没有四境修士厉害,又怎么能挡得住这里所有人。
    他正要出言劝解激愤的众修士,只觉一道白光一闪,还以为是被太阳晃到了眼,随即听到烈烈风声,是鬼谷派的白衣少年衣摆横直抖动的声音,他正在快速横飞,移动的轨迹正朝着鬼谷派大门,他的一脚膝盖扬起,已经顶着四肢弓起的雷灭胸口。随之,两人飞速倒退,快得像一个人在施展绝顶轻功。
    聚在一起的各派修士感到一物飞快砸来,只来得及侧身避开一条缝。
    雷灭正得意,眼前一花,只见各派修士的脚在眼前倒退,他被顶着倒飞了四五丈,立刻在半空运转灵力想要抵抗。
    哪知司马风突然发难的膝盖猛然再往身外推出一尺,并借着这一推的猛然力道静立住,仿佛从没动过。
    雷灭遭到重击的胸口被压得再陷下去几分,他听到几声骨头折裂的脆响,肺里被压出一大口气,不仅灵力无法运转,连呼吸也被止住了。他像一根木桩,飞出去七八丈,在地上滚了五六圈扬起一股灰尘。
    不过一转眼,快过飞鸟在眼前一晃,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转身只见雷灭以手撑地,挣扎着正爬起来,他的脚无力乱瞪几下,突然扑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一片他扑倒时扬起的落叶,在三尺高转了两圈咔哒落在地上,晃了两晃也跟他一样不动了。
    只飞膝一击,便躺下了。
    司马风望着雷灭由张牙舞爪变成无力的挣扎,依旧静立,仿佛刚才短暂的惩戒来自天意,他白衣在微风中浮动,背后鲜红的“鬼”字微微晃动,如一团灼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