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件事要说服儿子,不过对说服儿子巽母亲并不觉得困难,一直以来儿子都是乖顺的,也是因为如此,她才要和儿子说说的,不然到时候吩咐一声也就是了。
看着儿子出众的容貌,巽母亲很是满意,随意说道。
“听说宫里要选秀,你父亲娘家有路子,我想要你试试,你的意思呢?”
巽远听到第一句就明白了,尽管有自己在母亲眼里就是个待价而沽的物品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感到了愤怒,宫里是什么地方?他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能不能活着还是两回事呢,母亲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母亲……”看到母亲目光的漠然,生硬的语气顿时柔和了,“是父亲的意思吗?”
巽母亲忙道。
“你父亲也是为你好,毕竟宫里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你若能进宫对你,对家里都是好事,那家人不就是瞧不起我们巽家吗!到时候也叫她们好好看看!”
“我明白了……”巽远按耐住愤怒,平静地道,“既然想入宫方方面面都要考虑考虑,我刚退亲就要想入宫会对名声不好吧,还是过段日子,母亲说呢?”
巽母亲很满意巽远的表现,欣慰地笑了。
“你想多了,现在只是宫里传出选秀,还没正式下旨,等正式下旨我们知道要几个月,嗯,听说开始是往宫里送画像,这一去又是几个月,来来回回总得一年半载的,这还是说宫里马上下旨。这事急不得,你知道就行,也别往外处说,我过些日子找个画工给你画张相准备着,再叫你父亲家里人打听着,现在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原来时间还够,巽远笑了。
巽母亲不知道儿子笑什么,以为是听说进宫高兴的,也笑了,这才是她的儿子,愿意往高处走。
巽远出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脚步慢了下来。
大大的庭院和正房,不管是外面的寿山石和花草,还是走进来时的长廊,处处都是精心布置,进了玄关,中堂上是幅《荣华着锦》的墙面,一张长案,案顶上供着一只玉如意,两边摆着素三彩海马八吉祥纹罐,东次间卷着大红洒金帘子,雕刻如意玟的团圆门,里屋向南的暖炕,炕身用雕花红木包裹着,炕上铺着青色绣彩软缎,脚踏是小叶紫檀做的,正中还铺着深紫色针织的毯子。炕里镶嵌童子嬉戏插屏,旁边有一对紫檀箱子,上面摆着黄地粉彩镂空四季转心瓶和三彩花瓣式三足盘。
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这里也是全府里布置最好的地方,就拿精致的东西养着他,养着等着卖个好价钱……想到这巽远只觉眼前一黑,欲要栽倒。
“公子!”
跟着的两个侍儿惊道,及时地扶住,喂了口热茶,巽远只觉得全身无力,叫侍儿把自己扶到炕上,躺了好久才缓过劲来,看着身边一脸焦急的四个侍儿,这四个人都是生父留给他将来作陪嫁的,如今也用不到了……
“你们要是有相好的说一声,我成全你们,没有过些日子我会挑几个合适的人选把你们嫁出去。”
“公子!”
四个侍儿惊愣住。
“你们是我生父留下的,我不会害你们。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把父亲那件衣服拿来,我要在今晚赶制出来。”
巽远说的平心静气,却隐隐含着决绝的气息。
今年对官府来讲就不是个太平的开端,再加上去年留下的尾巴,很难叫人清闲了。先是突然出现燕卫的死尸,后又莫名其妙地丢了金沙,年终又发现了燕卫被杀,年后正月十五送灯上不明身份的人杀人捣乱,连带着一府通判和高门的慧家两位公子遭遇不幸,这早已惊动了国都安城,派了查案经验老道的人过来,将这几件案子归为一案,名为“北方一案”,协助先前燕卫的人彻查。可彻查这两个字从去年出了事就开始喊,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成绩。别的案子还好说,是在查不出来沉下去,或者找个替罪羊掩盖过去也就是了,然而涉及到燕卫借个胆子都不敢,所以牵扯出再多的无关案子也只能独立结了。就这样北方一案把这个北方一府的赤峰多年来的平静打破,而赤峰也因为北方一案成了大燕国燕卫内部头等关注的地方。
这一切多少波及到了灯笼村这样的小地方,不过对老百姓的生活并没有造成影响,开春后该种地还是种地,宋琳琅提出的那柱生意也顺利地全面实施。有了田村长出面,加上去年种菜获得的收益,村民都很积极,种菜、养鱼、养鸡等等,就连其他村子村长也跟着有模有样地学起来,田村长也不藏私,凡是愿意加入进来的都欢迎,这下田村长声望渐重,人也比平时忙了很多。
相比宋琳琅就清闲多了,想法虽然是她提出来的,可外面毕竟不知道,知道都是田村长,家里的地亩又有罗平带着奴隶打理,她除了在家读书、抄书就是把两个庄子的农活吩咐下去,再者和往年一样跑跑福运楼,只是打交道的人由慧君换做了巽远。
慧君和林童语都去了乡下的庄子。林童语去的庄子她知道,因为小二的缘故特意问了林童瑶,林童瑶既然说了也就代表默认了小二和林童语的交往,这也使小二今年比往年都忙碌,完成先生和姐姐留的作业还要去看望林童语,搞得做什么看上去都急匆匆的。慧君去的庄子巽远没说,她也不好问,何况看到城里到处都是士兵的影子,燕卫特有的行色,也能感到风声很紧的气氛,自然知道在这个当口重要的是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