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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幼主的悲剧
    幽黑的空间里一片静谧,只有柳箫偶尔足尖点地,白寒衣间或掌风轻扫的声音,空灵划过每个人的耳朵。
    这对我来说是场折磨,正常女主此时怕是该咬舌自尽以求大局圆满,我也想过,然而试了几次,牙齿才用力,舌头上那酥麻的触感便及时吓退了老娘英勇就义的决心。
    势均力敌之间,白寒衣突然身子一软,站立不稳,我的心也随之一冷,难道之前在沙地受了伤?柳箫也没反应过来,出手本能一偏,却不知正中白寒衣下怀,倒下的趋势没有全倒,反而就势以腿风扫向柳箫,柳箫险险避过,却对上他早已准备好的杀势。
    柳箫倒地的瞬间,我尖叫起来。
    “柳箫——”
    陶言淡制住我的呼吸,成功阻碍了我的发声。我只能红着眼睛干着急。
    白寒衣转身冷冷看陶言淡。
    “该你了。”说话间身形真有些不稳,毕竟在呼吸困难的环境中打斗,十分耗费体力。
    陶言淡瞥了地上的柳箫一眼,对尹霜使了个眼色,尹霜会意,腾身上前。
    与此同时,白寒衣已支持不住,脸色发白虚晃几下,陶言淡眸子中闪过精光,迅速把我丢给小桃红,飞身上前。
    两兄弟一前一后,直扑受伤的白寒衣与柳箫。
    不要!我的心跳几乎静止。
    而就在此时,白寒衣却凝眉喊道。
    “司徒坛主!”
    我趴在地上,只觉头顶掠过一道人影,陶言淡回身神色剧变,眼见那人刀光袭来,反应却奇快无比,侧身拉了个人挡在自己胸前。
    “陛下!”从未听过尹霜这样惊怒交加的声音,恐慌中我抬头。
    却为眼前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陶言淡怀中揽着小天,大娘一把尖刀正正插在他胸口,鲜血在明黄衣袍上蔓延开,如同悲凉的花开。
    “大……哥。”可怜的孩子满眼不信,艰难地转头看陶言淡,却被狠狠抛到地上。
    小桃红早已惊呆,我趁机跑过去抱住小天,他冰冷的身子在我怀中颤抖,仍旧满眼不可置信,呆呆盯着陶言淡,尹霜已经丢下柳箫第一时间过来,替他查看伤势,冷峻的眉宇紧拧,双目几欲喷火。
    “老四,忍忍,二哥会救你。”
    “小天,别、别怕,我们马上会出去,你会没事的,好孩子!”我一遍遍抚着他的头发,自己却抖成一片。
    “大哥……为什么……”小天扯着我的衣袖,又去扯尹霜的衣袖,明澈的眼睛却还是看着陶言淡,可是陶言淡却丝毫没有关注他,却打量着大娘发笑。
    “司徒坛主?大娘,您难道不是皇家暗卫世家出身?”
    白寒衣三月暖阳般的声音回荡在他身后。
    “怎么?小柳能混入你们当中,我瞑水宫的人就不能?”白寒衣苍白的脸上含着三分浅笑,摇头。
    “看来陶公子该好好整顿整顿部下才对。”
    柳箫也已完好无缺地缓步上前,睨着白寒衣冷笑。
    “白少主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连我都没看出来。难怪我们的行动都瞒不过你,我竟然没有想到是大娘,所谓最不起眼的人,行动起来最不可疑。”
    白寒衣谦虚。
    “过奖。”
    柳箫哼了一声。
    “给苏戚海的茶叶,是大娘准备的吧?这么说来,春喜的爹……是你一个人干的?”
    他特别强调春喜的爹,还看了我一眼,可惜我现在抱着小天不知所措,完全没功夫理会他们尔虞我诈。
    白寒衣丝毫不愧疚,还略带惋惜。
    “他待飘飘不好,我略略教训而已,谁知竟做得过了,反倒叫陶公子讨了便宜。”
    大娘那边已经成功制住小桃红,对白寒衣欠身。
    “少主,司徒秀领命,已将陶言淡带来的活死人控制下,此番他是插翅难飞。”
    白寒衣点头。
    “做得好。”
    陶言淡面无表情,半响一笑。
    “白少主神机妙算,当真让人措手不及,和老三演的一出你死我活也逼真得很。只是……目前的局面,还仅仅是三足鼎立,除非白少主想除去我之后,再与老三斗?可别忘了,老三的人也在外头守着,其中高手如云。”
    众人沉默。
    “小天!”我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渺小,再也忍不住泪水肆虐。
    “陶言淡!你没人性!”
    陶言淡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仍旧保持着清雅的微笑。柳箫看向小天,明眸中透过不忍,终于皱眉。
    “你也太狠了,小天不过是个孩子,你竟然完全不顾当日的情谊。”
    “你若顾及当日的情谊,可会带夜郎族打进来夺他的江山?”
    问及敏感话题,柳箫狠狠道。
    “陶言淡,多行不义必自毙!”
    陶言淡奇怪,看着他丝毫不生气,反而笑问。
    “在场各位又有几人是清白的,一切,不过为了天下霸业,你说呢?白少主?”
    白寒衣被点名,回神笑。
    “说得是,如此,我还真不好拿你怎么样了,免得便宜了小柳。”
    “有趣,真有趣!”嬉笑拍手的声音在上空传来,杜花眠倒挂着垂下来,摇头又点头。
    “释者说,人类真是有趣,你们也不必争,释者已经选好了主人,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唉,自个躲被窝里哭吧?”
    白寒衣、柳箫、陶言淡三人异口同声。
    “你说什么?”
    杜花眠无意再重复,看了我一眼。
    “释者还说,作为守护者的离忧圣女,怎么如此蠢笨不堪,他把你解雇了,小春喜,以后你就随便跟着这三个人中一个自身自灭吧……”
    解雇?杜花眠还会用这词?
    “被选中的是谁!”又是异口同声,那边三个人显然对于这个问题更加纠结些。
    杜花眠故作高深,摇头晃脑。
    “谁知道呢?”定睛一笑。黑暗的四周点点星光涌上,如萤火虫迁徙,如银河奔腾,黑色介质在星光中粒子般散碎,那不可名状的笑容也在黑暗中散碎。
    我怀中的小天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飞溅到深渊,脚下没有了重力,那软软的身子立即飞出我的怀抱,尹霜忙伸手去拉。
    “陛下!”
    我的泪追随着那瘦小,却罩着莫大黄袍的身子远去,黄色的袍子在黑暗的空穴来风中鼓起,小天像一只巨大的风筝,悠悠向黑暗深处飘去。
    脑海里只有他留在我耳边的最后一句话。
    “春喜,听说你是天女,那……那你告诉上天,来世,小天不想做皇帝了……好不好?”
    好,来世,小天就做个普通的小孩,父母双全,冬天打雪仗,夏天吃西瓜,睡觉的时候呀,妈妈还会拿着大扇子给你赶蚊虫。
    我流着泪闭上眼睛。
    昏昏沉沉,仿佛在宇宙中飘扬。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有东西从很深的地方爬上来,似乎百年沉睡醒来,又似乎被解开幽禁的镣铐,哀怨,且带着觉醒的兴奋。
    “殿下,殿下……”
    我浑身发冷,有只手猛然抓住我胳膊,蓦然睁眼,是白寒衣温柔的双眸。
    “杀了他!”脑中的声音发话,我莫名地对白寒衣绽开微笑,手不由自主摸向发际,迅速拔下一根尖利的银簪刺入他左肩。
    白寒衣始料不及,盯着我眼中满是惊疑,簪子没入他肩膀,殷红的血液溅了我满脸。
    “白寒衣,我说过会回来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