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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唯有弃你而去
    白寒衣伸手拉住我。
    “你想做什么?”
    “我要送他回去。”
    白寒衣神色危险。
    “你要走?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我顾不得那么多,抽身要起来。
    “我把他送回去就回来。”
    “跟他走了,你还会回来?”
    “那你救他!”
    他皱皱眉头:“飘飘,救他的条件,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白寒衣,我欠你很多,不过,我现在只想……”我看着闭目的柳箫,眼泪掉了下来,“请你尊重我。”
    “尊重?尊重?”他狠狠捉住我的手腕,纵声冷笑“飘飘。看来我对你太好了。”
    我不禁紧张起来,面对喜怒无常的白寒衣,真不适合郑重的外交措辞。万一他采用一贯的邦交手段,会不会就地灭了我和柳箫泄愤?
    他拉住我,若有所思地凝神点头,露出不可琢磨的神情,其中,可以看出一种深深的失望,我们互相呆望了一刻,他却又笑了,笑得很是神伤。
    “飘飘,还是放不下小柳呢……”
    他终是放开了我的手。
    手上力道松开那瞬,心里像被重物沉沉击打了一下,定定看他,却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艰难地拖着柳箫向那匹马走去。
    下山的路异常顺利,也许是宿芩的帮助,又也许是白寒衣,始终对我狠不下心。我紧紧抱着柳箫,感受着他的心跳,脑中却满是白寒衣那个让人寒心的笑容。
    我费了很大力气把柳箫安置到马背上,白寒衣一直在身后冷眼看着,并没有强迫我留下,甚至没再开口叫我,只是在我拉起马缰回转身时,他的声音终于在身后响起。
    “你如果离开,就不必……再回来。”
    我持缰绳的手一僵,咬牙闭上眼,策马而去,朦胧中似乎有宿芩雪岭下轻轻一声叹息。
    想必这次,他对我,彻底绝望了吧。
    眼泪滴落在柳箫颈间,冰冷,他微微睁眼。
    “春喜……跟我走……”我将他抱得更紧。
    “我在。”
    紧了紧缰绳,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一路颠簸……
    灰黑的空中一阵鹰鸣,马儿四蹄腾空,白地雪山又下起了雪,银装素裹,脸上湿漉漉一片,不知是迎面融化的雪花还是冰晶,顾不上擦拭,我勒紧缰绳,发疯一般挥着马鞭,马啊,求求你,快一点,再快一点……
    柳箫没有半点舒醒的迹象,刚才还是鲜活的一个人,此时却无声无息地紧闭双眸,目光移开,胸口绞痛,几乎无法呼吸。
    风声呼啸,雪更大了,树影从身边片片掠过,头顶的鹰鸣愈发清晰,四周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事到如今我不禁有些后怕,悔恨一时的冲动,自病好眼睛恢复,都没走出宿芩的小院,如果天黑之前再寻不到下山之路,别说救柳箫,约莫我们真要报废在此了。如果,当时先答应白寒衣,然后事成后再偷偷地跑出去……
    算了,现在想这些干什么。
    身下的马鼻子喷气,脚步也缓了下来,马不停蹄地行了双程,它显然已经疲惫。柳箫面色苍白,天气阴冷,冻的有些青紫,我把他的手握在唇边,呵气取暖。眼看光线一寸寸暗下来,心如刀绞。
    “想不到箫儿看中的竟是如此懦弱的女子。”
    突兀的人声,我一下警觉起来,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声波从四面八方涌来,时轻时重,在空泛的雪地里阵阵徘徊,马受惊长啸狂奔,溅起无数雪花,顾不上害怕,我赶紧握紧缰绳,抱着柳箫伏在马背上,一颗石子敲在马脖子上,狂奔的马顿时停歇下来,我和柳箫双双从马背上跌落,于此同时,前方徐徐飘下一道玄色身影,身形高挑,空中盘旋的苍鹰也急速飞下,落在了那人的肩上。
    带着危险的气息,他一步步朝我们走来,说不出为什么,心跳越来越快,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刚扶住柳箫,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唔,白寒衣……”
    “苏小姐,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恍惚中睁开眼睛,圆圆的天顶,缕缕丝丝细烟,飘着丝丝薄荷清香,似乎是从角落的细孔窜出来的。四周圆弧形状,扯着青灰色的布幔,这形状,依稀是一个帐篷?我一下惊醒过来,方想起之前的一切——柳箫!我遇见了柳箫!几乎是从床上腾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甚至有点歇斯底里:“柳箫呢?他,他在哪里?”
    太过使力,扯过胸口,我剧烈咳嗽起来。胸口的疼痛让我多了几分清醒,我听到先前那个陌生的声音冷冷道:
    “你……这又是何苦?”不顾我的抗拒,背后出现了一只手,慢慢地拍着,帮我顺气,
    呼吸顺畅,我大口大口喘气,身后的人已在几步之外,他站在那一动不动,不言不语,仿若没有气息,如不留神,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我抬起头,才发现他双眼一眨不眨地在打量我,剑眉鹰目,年近不惑,身着一席墨色长衫,两鬓略微斑白,那眼神,好似在探究什么……又在回味什么……
    这种感觉极不舒服。
    瞬间,我认出他就是林中拦堵我们的玄衣男子。
    本能地,我抱紧被子往后缩了缩,有点惊慌,戒备道:“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一觉醒来独屋的少女旁边出现了个奇怪的大叔,是谁都会警惕吧?更何况,我瞥了一眼他肩上停歇着的苍鹰……这个鹰跟了我们一路。而这恰到好处地出现,显然不是偶尔路过,这么说,此人自然也一路相随,看着我和柳箫苟延残喘,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见我盯着他肩上的鹰,似明白我的所想,解释道:“夜郎族的雄鹰从来不会认错人,苏姑娘,它并不讨厌你。”
    ——夜郎族?我抬起头,这个人是夜郎族之人?这么说柳箫应该没事了?可是他现在又在哪里?略微安下的心霎时又慌乱起来。
    他玩味地欣赏着我的表情变化,约莫感到空气凝固,唇角往上翘了翘,挤出一个微笑,气氛却丝毫没有缓和,反而更压抑了。
    “老夫是箫儿的师傅。”
    柳箫的师傅?柳箫那小子似乎从来没有提到这个人,不知他们关系如何,不过和他打好关系很有必要,我立即换上一个恭敬的微笑,“大叔,他在哪?”
    “箫儿正在处理政务。”话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哦……这样……”我随口答道,微微放松了些,这家伙伤已经好了?恢复速度真快!压下内心的欣喜,“他,我是说柳箫,我能去看看他么?”
    半天却不回话,察觉到我疑惑的目光,“苏小姐,老夫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话熟!电视剧里此话一出,不是劝诫朋友,就是警告敌人,经典的唐僧前奏。我上下打量了这个陈道明气质的大叔一遍,嘿嘿一笑。
    “当不当讲?不当讲师傅就会不讲?如果师傅也觉得不当讲,还来专门问我,那就是非讲不可了?”
    师傅也笑。
    “你变得有趣,聪明了……”
    我摸头咧嘴。
    “过奖过奖!”突又觉得不对。
    “您认识……我?”紧张,此人该不是苏飘飘的旧识吧?
    他对于我的问话不置可否,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抬起深不可测的鹰目。
    “姑娘对箫儿……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