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暗中挑拨初一正在收拾任青青的衣服，林峰走了进来。初一一见林峰就想起上次被他撞见偷东西的情形，有些心虚。
    初一怯生生地喊道：“老爷。”
    林峰微笑：“怎么像只小兔子一样哆哆嗦嗦的，我又不是大灰狼。”
    初一勉强挤了个笑容：“老爷说笑了。”
    林峰从怀中掏出一个玉镯子，递到初一眼前。
    初一低着头，忽然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玉镯子，跟她那天偷的一模一样，吓得一哆嗦：“老爷！初一再也没拿过了！”
    林峰微笑：“瞧把你吓得这个样子，这是我送给你的。”
    初一一愣：“不，不，不，初一不敢。”
    林峰将镯子塞到初一怀里，顺势抓住初一的手，意味深长地摸了摸，柔声道：“给你你就拿着，但要注意别在任青青面前戴，免得生事。”
    初一似懂非懂地看着林峰。
    林峰悄悄趴在初一耳边说：“下午任青青要去做头发，你说你肚子痛，不要跟着去，懂吗？”
    初一明白了林峰的意思，有些脸红心跳，又有些欣喜，点了点头。初一羞怯地跑开了。虎子走过来，瞄了一眼跑开的初一，然后才走到林峰身边。刚打算开口，林峰就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虎子跟进书房。
    虎子关了房门，然后才上前对林峰说道：“峰哥，听说阿春已经找到出租屋的房东了，好像已经带回上海了。”
    林峰点点头：“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真是让人期待啊！”
    虎子小声说：“一切都是按峰哥您的计划进行的。您实在是高啊！整个青帮现在就数您最受九爷器重了。”
    林峰阴笑。
    门外突然传来杯子掉落的声音，林峰走到门口，初一正蹲在地上，面前是一个打碎的玻璃杯。
    林峰冷冷地看着初一，初一一脸慌张。
    林峰拉着初一来到房间，冷冷地问道：“你都听到了？”
    初一惊恐地看着林峰，不敢说话。
    林峰柔声问道：“说吧，听到了什么？”
    初一怯生生地道：“老爷，你是青帮的？”
    林峰点头，摸着初一的脸：“既然被你听到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是的，我是青帮的人。”
    初一惊恐地看着林峰，不敢说话。
    林峰柔声哄道：“看把你吓的，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林峰说着就上前吻了一下初一的脸。
    初一受宠若惊。
    “好了，别害怕了，你只要好好地听话，不到处乱说，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幸福的，我知道你是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个丫头的，对不对？”初一被说中心思，面红心跳，并不答话。
    林峰又说：“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成全你这个美丽姑娘的心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初一点头：“初一一直就喜欢老爷，只要老爷看得起初一，初一什么都愿意为老爷做！”
    “我就喜欢你这种乖巧的样子。”林峰一边说，一边将初一推到在床上……
    情事过后，林峰慵懒地躺在床上，初一在一旁扣好衣服扣子。
    “初一，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初一眨着眼睛：“初一已经是老爷的人了，老爷尽管吩咐。”
    林峰满意地道：“以后帮我盯好任青青，任何和任家有关的消息都要及时跟我汇报，知道吗？”
    初一有些疑惑：“你让我监视大小姐？可是，为什么呢？”
    林峰的表情阴冷下来：“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初一立刻识趣地说道：“初一知道了。”
    林峰恢复笑容：“任青青快回来了，你去吧。你放心，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把你娶进门。”
    初一心满意足地走了。
    阮清恬不停地在街上四处张望，搜寻着阮斌的身影。无意中看见马路对面的阮斌正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禁喊了一声：“爹！”
    阮斌发现阮清恬，立刻跑了。阮清恬正想去追，一辆汽车拦住了她的去路。待车走了之后，阮清恬继续跟上去，不知不觉走到了赌场门口。阮清恬抬头一看是赌场，想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赌场里烟雾缭绕，人声嘈杂，光线昏暗。阮清恬走进赌场，仔细地听着周遭的声音，寻找着阮斌。
    阮斌正躲在角落里，数着身上所有的钱，一脸愁容。他远远地看见阮清恬走过来，转身想跑，却不小心碰掉了一个茶杯。茶杯摔碎的声音吸引了阮清恬，她立刻发现了阮斌。
    阮斌穿过人群，往门口走去。
    阮清恬拨开人群，费力地追上去，高喊：“爹！”
    阮斌惊慌失措，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阮清恬趁机追上去，一把抓住阮斌。
    阮斌讪笑着，故作惊讶地道：“恬恬！你怎么来了？”
    阮清恬看着阮斌过于明显的做作，皱起眉，冷着脸拉着阮斌走到了幽僻的小巷里。
    “恬恬，走慢点，爹跟着呢！”
    阮清恬松开阮斌，转身郑重面对阮斌，表情严肃，欲言又止：“爹。”
    阮斌看阮清恬脸色不好，也心虚地低下了头。
    阮清恬看到阮斌因为刚刚摔倒磕伤了手腕，从兜里拿出手绢，拉过阮斌的手，细心地给阮斌包上。
    阮斌看着这一幕，有些感动：“恬恬，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阮清恬慢慢放开阮斌的手，心痛地说道：“爹！事关重大，你可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阮斌点点头。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任晓晓？”
    阮斌已经料到阮清恬会这么问，但还是暗中擦了擦手心的汗，定在原地。
    阮清恬继续逼问：“爹，是不是你害死了任晓晓？是不是？是不是？”
    阮斌哑口无言，面色慌张。阮清恬听到了阮斌剧烈的心跳声，知道他在害怕，不禁大惊失色。突然她感觉四周一下子安静起来，再也听不到周围其他的声音了。
    阮斌痛心疾首地道：“恬恬，恬恬！爹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爹害了晓晓，害了你呀！爹不是人，爹真该死！”
    阮斌说着给了自己一巴掌。
    “晓晓。”阮清恬痛苦喃喃，然后抬起头来，对阮斌说道，“爹，我们去自首吧。”
    阮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阮清恬一字一顿：“我说，您去自首吧！”
    阮清恬想了想下定决心：“按照刚刚您说的，晓晓的死是个意外，不是爹故意杀人啊，我想只要我们和警察说清楚，应该就没事了。”
    阮斌惊恐万状：“不行不行，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一个人，要是警察说我撒谎怎么办！就算警察相信我说的话，浩铭也不会放过我的！他那么爱晓晓。”
    阮清恬也不忍，但还是坚决地道：“那您就准备这样逃一辈子吗？爹，你已经做错了事，不能一错再错啦！我们主动自首，我们去赎罪，人心都是肉长的，会长他也总会有原谅您的一天啊！”
    阮斌一想到任浩铭的样子就怕得不得了：“不行！不行！他肯定会一枪毙了我，到时候你就没爹了！”
    阮清恬着急：“爹！您怎么可以昧着良心——”
    阮斌情急之下一下子给阮清恬跪下了：“女儿啊，我可是你的亲爹啊，就算爹一时糊涂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也不能推着你爹往火坑里跳啊！不管我是不是自首，任浩铭他都不可能放过我的！他以前不就总是嚷嚷着要把凶手毙了吗，要是他找到我，你爹我就肯定活不成了！你就放我走吧。”
    阮清恬抹了一把眼泪，坚决地道：“爹，你先起来！”
    “爹求求你了，看在咱二十几年父女的情分上，你就让爹走吧！”阮斌苦苦哀求着。
    阮清恬犹豫不决：“我……”
    “就算你不为了我，你也得为了奶奶着想吧！奶奶她那么大年纪了，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难道你想看着奶奶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阮清恬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阮斌一边打自己一边重复：“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
    阮清恬心痛地道：“爹，您别这样！我想好了，您不要管任浩铭了。您先去自首，会长那边要杀要剐我都替您扛着！”
    阮斌怔怔地望着阮清恬：“你是真的要把爹送官？”
    阮清恬犹豫着，但最终还是坚决地点了点头。阮斌看着阮清恬坚定的眼神，站起身来：“那好，爹去自首。”
    阮清恬扶起阮斌，哽咽着：“爹——”
    阮斌抱住阮清恬，两人痛哭。阮斌一脸苦相，看着坚定不移的阮清恬，又瞄了一眼阮清恬身上背着的挎包，转着眼珠四下看着，寻找逃走的机会。
    阮斌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水果摊，计上心来，一脸可怜相地对阮清恬说：“恬恬，爹渴了，想吃个苹果。”
    阮清恬并没多想，走到水果摊前：“老板，给我装几个苹果。”
    阮清恬只顾着买苹果，没留意阮斌假装无意一脚踢翻了旁边地上的一筐苹果，几十个苹果骨碌碌滚了一地。
    小贩大惊：“哎呀！我的苹果！”
    阮清恬看了一眼阮斌，阮斌假装一脸无辜。
    阮清恬好心地俯身：“我来帮你捡。”
    阮斌瞅准机会，一把抢过阮清恬身上的挎包，拔腿就跑。阮清恬拿着两个苹果，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阮斌一溜烟似的跑出去了。
    “爹，爹！”
    阮清恬正想追上去，被小贩一把抓住：“往哪跑！我这一筐苹果都坏了，你赶紧赔钱！”
    阮清恬无奈地看着阮斌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险些晕倒。
    阮斌抱着阮清恬的挎包，跑到一个隐秘的小巷子里，回头张望发现阮清恬没有跟过来，靠在墙边大喘气。
    他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挎包，老泪纵横：“恬恬，爹对不起你呀！爹欠你的下辈子一定会还给你。爹是真的还不想死！你一定要原谅爹啊！”
    阮清恬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着，有些恍惚。
    她叹气：“爹啊爹，你可真的是老糊涂了呀！连自己的女儿都能骗！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啊，唉！”
    阮清恬抬头一看，竟走到了任公馆门口。阮清恬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阿春走出门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
    阿春见是阮清恬，也有些慌张：“阮，阮小姐。”
    阮清恬问：“你们要去哪儿？”
    阿春回答：“我们去找楚小姐。”
    阮清恬纳闷：“安安？她不是在苏州吗？你们找安安干什么呀？”
    阿春不方便回答，只好说：“阮小姐请早点回去吧，会长在等您呢。”
    阮清恬突然醒悟过来：“安安已经回来了？难道她还有什么没和我说的？不管怎样，我得赶紧去找安安问清楚。”
    初一换了一件很鲜艳的衣服，帮任青青梳头，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任青青问道：“怎么样？我这头发烫得还好吗？”
    初一只顾着笑，没有听到。任青青从镜子中察觉到了初一的异常，不满地问道：“怎么这么开心，出门捡到钱了？连我问你话都没听到。”
    初一赶紧收敛：“啊？没有，没有。我——”
    任青青打量着初一的衣着：“衣服不错嘛，倒是很少见你穿颜色这么鲜艳的衣服，难不成是春天到了，开始思春了？”
    “初一可不敢，初一要一辈子侍候大小姐呢！只不过是因为大小姐新婚，初一看大小姐心情好，也想穿些鲜艳的颜色应景。”
    任青青这才作罢：“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我可最讨厌下人在我面前争奇斗艳！”
    “初一明白。”
    初一告退，转身走到任青青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初一还没有走出门，又被任青青叫住。
    “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任青青低声说：“你去给李医生打个电话，让她来家里一趟。”
    初一纳闷：“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任青青回答：“别问那么多了，让你去你就去。”
    初一不快：“哦，好吧。”
    初一说完撇撇嘴，有些不满，但还是很快将李医生叫过来了。
    李医生在给任青青把脉。
    任青青紧张地望着李医生，初一站在一旁，心情复杂。
    李医生眉头舒展，兴奋地对任青青说：“夫人，恭喜您啊，您有喜了。”
    任青青惊喜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医生微笑地点点头：“是真的，夫人，确实是喜脉。”
    任青青激动得险些哭出来，拉过初一的手，发现初一有些魂不守舍。
    任青青纳闷：“初一？你想什么呢？不为我高兴吗？”
    初一赶紧说：“不是，大小姐，我，我是太高兴了，高兴得快说不出话来了。恭喜您。”
    任青青十分高兴地看着李医生，抑制不住兴奋：“阿峰家一脉单传，要是能生个儿子，阿峰肯定会特别高兴，我要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峰。”
    初一看着任青青的笑脸，有些失落，只能苦笑地点点头。
    初一绞着手指站在客厅一角，默默地发呆。
    任青青走进客厅：“初一，帮我倒杯水来。”
    初一没反应。
    任青青走近：“初一！你怎么回事？想什么呢？那么专注。”
    初一这才回过神来：“哦，没想什么。”
    任青青问：“我让你给林先生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你打了吗？”
    初一点点头：“学校的人说，林先生已经不在学校了。”
    任青青满怀期待：“好，我知道了，对了，这是刚刚我让李医生列出的，不能吃的和不能用的。你看一下，一定要背过，尤其是麝香，会导致流产，家里绝对不能有。”
    初一漫不经心地拿过单子：“我知道了。”
    任浩铭坐在车里看着阮清恬的照片，眉头皱成“川”字，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车窗外，阮清恬神色匆匆地走过，两人擦肩而过。
    阮清恬匆匆跑到公用电话亭，准备给楚安安的新家打电话，可是就在还有两三步的时候，一只手拦在电话亭前面。
    阮清恬抬起头，发现林峰站在了自己面前。
    阮清恬惊诧地问：“是你？”
    林峰温柔地笑了笑：“真巧啊，恬恬，你要打电话吗？你先打吧。”
    阮清恬坚定地道：“不用了，我不打了。”
    林峰依旧笑着：“是吗？是因为我来了吗？”
    “我先走了。”
    阮清恬冷冷地说完就要转身，林峰突然一把抓住了阮清恬的手臂。阮清恬回身，有些紧张地看着林峰。林峰笑着对阮清恬说：“恬恬，你的心情只有我能理解，也只有我能帮你，你知道吗？”
    阮清恬默默地甩开林峰的手，走开了。
    林峰看着阮清恬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虎子见阮清恬走了，才走上前来。
    林峰问道：“阮斌找得怎么样了？”
    虎子回答：“已经把兄弟们都派出去了。”
    林峰点头：“一定要抢在任浩铭前面找到阮斌。”
    虎子得令：“是，峰哥。”
    林峰心里恨恨地道：“等着吧恬恬，等我找到了阮斌，你就得乖乖和我结婚了。”
    阮清恬戴着帽子和口罩，匆忙地在街上走着，不时紧张地看看身后。好不容易到了楚家，她着急地敲着门：“小雅？小雅！小雅在吗？”
    小雅打开门：“是阮小姐啊，您有什么事吗？”
    阮清恬急切地道：“安安从苏州回来了吗？我找她有急事。”
    小雅回答：“我家小姐说是下午到上海，估计这会儿应该快到火车站了吧。”
    阮清恬焦急地道：“好，我知道了。”
    阮清恬说完立刻跑开了。小雅愣愣地看着阮清恬的背影。
    阿春在火车站旁边部署手下。他拿出照片，吩咐道：“大家都记住了，只要见到这个女人，立刻拦住，会长要见她。”
    “是！”
    手下散开，到处找人。
    楚安安抚摸着小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秋分在一旁扶着楚安安。阿春仔细看着周遭的人群，寻找楚安安。就在阿春即将看到楚安安的时候，阮清恬一把将楚安安拉到了隐蔽处。
    阮清恬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帕掉在了地上。
    楚安安惊讶地问：“恬恬？你怎么会在这儿？”
    阮清恬戒备地看着四周：“安安，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任浩铭知道了任晓晓男友的身份，任浩铭的人已经把站台把住了，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
    楚安安惊讶：“啊！找我？可是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晓晓死的时候我根本没跟她在一起。”
    阮清恬确认：“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楚安安点头：“晓晓认识这个大龄男友，确实是因为我。有一次我带她去了一个艺术沙龙，那天我有事先走了，后来我听晓晓说，她在那结识了一个很绅士的男人。但是那人是谁，长什么样，我真的不知道，晓晓死的那天，我也只看见了一个背影呀。话说回来，恬恬，那个大龄男友到底是谁呀？抓住了没有？”
    阮清恬吞吞吐吐，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是我爹。”
    楚安安万分惊讶：“天啊！怎么可能！他们俩之间八竿子都打不着啊！竟然，竟然会是——你爹杀了晓晓？”
    阮清恬恳切地示意她小声：“不是的，我爹说是晓晓失足掉下去的，你那晚看到了什么？你真的想不起什么来了吗？”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男人确实像你爹。我只看到一个男人在晓晓尸体旁边哭，看见我们过去就跑了。”
    阮清恬有些失落：“好吧。”
    楚安安看着阮清恬，想了想：“恬恬，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阮清恬眨着眼睛：“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