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万万没有想到“说!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我真的不知道和你妹妹交往的男人是谁!我发誓这个没骗你!”阮清恬吞吞吐吐道。此番任浩铭将这样的照片摆在她的面前,只怕她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吧。
任浩铭审视地看着阮清恬,眼眶有点泛红:“楚安安,我真是看错你了。”
阮清恬看到任浩铭的样子,欲言又止:“我不……”
有一个声音,在心里不断地提醒着她。不行,不能说,不能说自己是阮清恬,不是楚安安。如果说了,就把安安给出卖了,不能说……
任浩铭突然冷笑道:“楚安安,我本以为你和我妹妹任晓晓一样,虽然偶尔调皮,但却是一个可爱善良的女孩。没想到是我看走了眼,原来你一直都在装,装可怜,装无辜,装不认识晓晓,装……你知不知道,我宁可你告诉我,你其实是被逼的,是有苦衷的……也不愿相信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阮清恬没想到任浩铭会这么想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疼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更狠的我还没说呢!”
阮清恬难以置信地看着任浩铭憎恶的眼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放开我。”
任浩铭放开阮清恬,阮清恬转身就跑。任浩铭并没忽略,阮清恬转身那一刻眼泪滑落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她知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任浩铭站在原地,看着阮清恬渐行渐远。
阮斌探头探脑地躲在邮务局外不远处的巷子里,注意着邮务支局的动向。忽然,阮清恬哭着从巷子里跑出来。阮斌心里觉得奇怪,正要上前,又看见任浩铭走出巷子,大惊,赶紧躲了起来,心中紧张不已:“任浩铭怎么会在这儿?”
于静走出青年商会,看到等在外面的林峰,他的两只手不安地绞动着衣角。
林峰笑了一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我找你有事!”
于静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林峰和于静走进咖啡厅,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谢谢你,还愿意出来跟我吃饭。”
“你想跟我说什么?”于静开门见山,似乎没打算与林峰再周旋。
“我为我昨天晚上的失态,郑重向你道歉!”林峰说着起身向于静鞠躬。
于静尴尬地看看四周:“你快坐下,人家都看着呢!我又没真怪你!”
林峰坐下,笑着说道:“这么说,你已经原谅我了。”
于静脸红道:“我都说了,我没有怪过你。”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脸红的样子很诱人?每次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吻你。”林峰一脸着迷的表情,看得于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说话太直接了。”
“我说过,我只说实话。”
“……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要知道……”于静踟蹰不安地说道。
林峰等着于静把话说完。
“我结婚了。”
林峰愣了一下。
“不过我先生两年前就因车祸去世了。”于静又补充道,“我只过了半年的两人生活,就又恢复到了一个人的生活。”
林峰看出于静一脸的落寞,握住于静一只手:“小静,我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以后,你不会再一个人了。”
于静既震惊又感动地看着林峰。喝过咖啡,林峰再次带着于静回到自己的家:“如果你愿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看到于静一脸感动,林峰拉起于静一只手,动情地表白道:“我不会再让你孤独地生活,我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于静感动得红了眼睛。林峰见状,凑上前去,想要吻于静。她却突然想要推开林峰,却挣扎不开,结果拧了林峰一下。
林峰痛得只得放手:“你……”
“对不起。我……对不起……”于静又慌又急,说完便跑了。
于静匆匆忙忙地从林峰家里跑出来,心跳得飞快,也没看人,猛地撞到一个人怀里。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于静抬起头来,见对方是一个容貌靓丽的年轻女孩:“你不是……”
“楚小姐?”于静也诧异地反问。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好?”阮清恬见她满脸苍白,不禁关切地问道。
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简单寒暄过后,决定一起去吃馄饨,结果馄饨上来了,两人却都没什么食欲。
“快吃吧,这家的馄饨可好吃了。”
于静僵硬地笑了一下,舀了一个馄饨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于小姐,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望着阮清恬真诚的眼神,于静终于卸下心防:“楚小姐,如果一个男人对你很好,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于静的话,不由地让阮清恬想到了自己和任浩铭之间的种种,她不禁微微出神。
“他人那么好,而我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我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爱?”
阮清恬回过神来:“于小姐,你错了。不管你有没有结过婚,你都有资格得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何况你是一个那么优秀的女人。”
于静惊讶地看着阮清恬。
阮清恬笑着:“阿冬和会长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的。”
于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在做我分内的事情。”
“对我们女人来说,男人光对你好是不够的,一定要真心爱你才行,你们才可以在一起。”
于静表情复杂:“也许,我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清楚。”
和于静分别之后,阮清恬也不由开始思量她和任浩铭之间的关系,思量得越多,越觉得自己在邮务局是待不下去了。阮清恬敲敲门走进办公室:“邮务长……我想……”
邮务长站在办公桌后,看到阮清恬:“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想跟你说。安安啊,任会长出了很多钱,对咱们整个邮务局的设施进行更新改造,以后要是任会长再来咱们邮务局,你对他的态度呢,要好一点,知道吗?”
阮清恬一惊:“可是邮务长……”
“我知道,你跟任会长之间有点儿矛盾。”邮务长打断她,“但是矛盾再大,也不是什么国仇家恨,对不对?”
“可是我……”阮清恬还想说什么,邮务长再次打断她,“我明白。安安啊,男人再霸道,也还是经不起女人的温柔的。所以……你就忍一忍,不要跟任会长使性子了,多让着他点。”
“我……”
邮务长口气坚决:“任会长可是对我们邮务局做过巨大贡献的人,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对他热情一点。知道吗?像我们这种服务行业,一定要懂顾客至上的道理。”
阮清恬默默低下头:“我知道了。”
邮务长突然想起来:“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申请到发报室去工作。”
邮务长惊讶:“发报室?想想也对,你学的好像就是无线电。那这样吧,你明天早上去发报室报道,这个月底我就给你转正。”
“我知道了,谢谢邮务长。”
阮清恬走进发报室,看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感觉特别奇怪。忽然她脸上一僵,看到任浩铭好整以暇坐在一张精致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报纸。阿春站在任浩铭的身侧。看了看任浩铭,想到任浩铭对自己的羞辱,心里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阮清恬忍着眼泪走向自己的位置。
任浩铭看了眼阮清恬,冲阿春使了个眼色。阿春立即明了,上前将发报室里的其他人叫出去。阮清恬对任浩铭的行为很生气,但又不想理任浩铭。发报室里只剩下阮清恬和任浩铭,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任浩铭也不理阮清恬,只看着报纸。
阮清恬终于忍不住起身上前拿走任浩铭的报纸:“你到底想怎么样?”
任浩铭拿回报纸重新打开:“不想怎么样。”
阮清恬没好气地说:“你要是来发电报的,你就去填单子。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请你离开。这里是邮务局,是为大家服务的地方。”
任浩铭放下报纸,从身上掏出一本册子,递给阮清恬,面无表情地说:“发这个。”
阮清恬打开册子。册子的前面是五线谱,后面是各种几何或化学公式。任浩铭起身,边从身上掏出一张支票,边走去放到桌上:“发吧!钱不是问题。”
阮清恬惊讶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册子,又抬头看了眼任浩铭,心想这人莫不是疯了。
在发报室门口小萍探头探脑,左看右看看不到,于是将耳朵贴在门上。邮务长突然出现在小萍身后,也同样往里瞧:“里面有什么情况吗?”
小萍比了个“嘘”的手势:“就因为什么情况都没有,才奇怪。”
邮务长想了一下,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
小萍忽然察觉出不对劲,回头一看是邮务长,大惊:“邮务长。”
邮务长皮笑肉不笑道:“上班开小差,今天饭费扣了!”
“不要啊!邮务长,我错了!”小萍苦着脸,边说边去追邮务长。
而此时阮清恬拿着册子,瞪着任浩铭。
“发啊!发报啊!看着我就能发了吗?”
阮清恬生气地坐到位置上,在发报机前敲了几下,没一会儿就搞定了。
阮清恬将册子放到任浩铭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您的业务办好了。”
“你确定?”任浩铭诧异地看着她。
阮清恬点点头,挑衅地看着任浩铭。只见任浩铭打开册子,指着五线谱问:“这页,你怎么发的?”
“三个字,五线谱。然后发了一串数字,就是把五线谱上的数字发了过去。”
任浩铭翻篇,指着一个圆形:“这个呢?”
“三个字,一个圆。然后发了一串数字,就是把这个圆里面的数字发了过去。”
任浩铭被阮清恬的话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请您慢走。”阮清恬又是微笑又是点头的,态度恭敬得让任浩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总觉得接下来她就要抽出一把刀,插进他的胸口了。
下班了,阮清恬和同事们告别后往家的方向走,一转头,却看见了在一旁等候的任浩铭。她假装没有看见任浩铭,疾步走开。但是任浩铭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去。
阮清恬一脸烦躁地往前走着,脚步很快。任浩铭亦步亦趋跟着,不远不近。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步调一致。终于,阮清恬受不了了,停下脚步,没好气地说:“任会长,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好吗?”
任浩铭向左右看看:“路是大家的,我想怎么走,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阮清恬被噎得哑口无言:“你!”
任浩铭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阮清恬气愤地越过任浩铭,疾步往前走去。
阮清恬不知道阮斌戴着大毡帽,围着一条大围巾,正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和任浩铭身后。心里嘀咕着:“这个任浩铭,没事总缠着我们家恬恬做什么?不行,我得想办法把他们分开。”
此时,一个卖烟的男孩拍了他一下:“大叔,买香烟吧!我可以给你便宜点。”
阮斌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一脸烦躁地打发道:“去去去,去别的地方卖。”
卖烟男孩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默默走开了。阮斌再回头去找阮清恬和任浩铭的时候,已经不见两人的人影,让阮斌懊恼得直骂娘。
而此时,阮清恬和任浩铭一前一后地走着。
阮清恬无奈地回身,望着任浩铭:“任会长,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你把大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都替你不值!”
“什么时候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撒谎骗我,我就什么时候不再缠着你。好了,你也到家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任浩铭说完转身离开。
阮清恬语塞:“你……”
阮斌戴着一顶大毡帽,围着一条大围巾,愁眉苦脸地走着,在街边一个茶摊坐下。心里纠结万分,如果这个任浩铭一直纠缠恬恬的话,那他要怎么样才能跟恬恬说上话?不行,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此时一个卖烟的男孩走过来。
阮斌伸手招呼道:“我买盒烟。”
男孩怯怯地,不肯上前:“是你?”
“你认识我?”阮斌问。
男孩扭头就想走。
阮斌拉住他:“喂喂喂,你还没卖我烟呢。”
“不卖。”男孩儿冷冷道。
“你这孩子……哦,你是成心跟我生气啊!这样,我回头给你两盒烟的钱,你给我一盒烟就行。另外,你明天到邮务局外去找我,然后帮我送一张纸条,怎么样?”
男孩想了想,觉得这买卖划算,一口答应下来:“行。”
因此第二天,阮斌和卖烟男孩来到邮务局外的角落,把一张纸条交给男孩:“你把这张纸条交给里面一个叫楚安安的女孩,知道了吗?”
男孩点点头,然后往邮务局走去。
阮斌刚转过身,就看到身后的曹大勇和几个追债的手下:“阮斌,这下被我们逮到了吧?”
阮斌转身就逃,兜了几个圈子,但是最终被曹大勇和手下堵了个严严实实,跑不出巷子。阮斌一边惊恐后退,一边求饶道:“求求你们,再宽限两天,我这次一定还,一定还!”
四五个打手步步逼近阮斌。
曹大勇手里玩着一把匕首,不屑地吐了口吐沫:“我呸!你要说话算数,估计王八都能打洞了!给我绑走!”
阮斌惊恐万状:“不!求求你们再宽限几天,我……”
话还没说完,阮斌就被人用胶带粘住了嘴巴。
曹大勇冷冷下令:“带走!”
阮斌在挣扎时,无意将腕上的表掉在了地上,表镜碎得稀烂,指针也不走了。
而男孩那边,倒是十分利落地将纸条交到了阮清恬手上。她打开纸条一看,大惊,忙对一旁的小萍说道:“小萍,让你送信的人呢?”
小萍诧异:“送信的是个小男孩,怎么了?”
“小萍,我忽然有点急事,你帮我盯一下!”阮清恬一愣,慌慌张张道,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小萍诧异地摸摸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阮清恬急匆匆地跑出邮务局,往角落找去。任浩铭此时坐车过来,没有看到阮清恬。任浩铭下车走进邮务局,只见小萍坐在阮清恬的位置上给大家发电报,不禁诧异地问:“今天楚安安怎么没来?”
小萍看着任浩铭,双眼冒着粉色桃心,害羞地毛遂自荐道:“任会长!安安她没来,我可以替你发电报,请问您要发什么?”
任浩铭皱眉,冷声问道:“楚安安人呢?”
小萍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道:“安安有急事刚刚出去了……”
任浩铭若有所思:“什么?”
而此时阮清恬来到巷子口,可是在巷子里却并没有看到阮斌的身影。阮清恬着急地大喊:“爹,我是清恬,您在哪?”
突然,阮斌的手表映入眼帘,阮清恬急忙把手表拿起来:“这不是娘送给爹的吗?”她又仔细一看,手表上系着一张纸条。阮清恬把纸条拆下来,上面写着:阮小姐,要见你爹,明天上午八点就带一千大洋到码头仓库去。敢带别人来,就别想再见你爹。
阮清恬失声大哭,跪倒在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