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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赵秀子被他凛冽的杀气和极度的厌恶眼神狠狠击中,仿佛一下子被人用剑捅了个透心凉,她慢慢的后退,渐渐的涌上泪来,掩面跑了出去!
    钟司义望着萧杀的萧陌城,长长的叹了口气,出去了!
    萧陌城似乎想了许多,从与沈娆相识,相恋,到他们刚刚的分手!可是好像他又什么也没有想,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只到身体完全僵硬!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萧陌城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不由的伸手揉下眼睛,一眼就看到手中仍然握着那块布头!
    他将布头展开在手中,寒月剑将布割的非常整齐,就像是他此时的心一样,被狠狠的一劈两半!不,是被无数刀剑无数次的劈下,劈成了粉碎!
    他试着起身,用了两次力才勉强站了起来。他摇晃着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将那块布头郑重的放了进去!他望着那块布,仿佛看着自己变成碎片的心,慢慢的将抽屉合了起来!
    萧陌城重新坐回桌边,抬眼看到挂在一侧的竹箫,伸手摘了下来!他突然笑笑,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每次沈娆无法入睡,他就会给她吹箫宁神催眠,今天晚上她又会难以安眠,他这样做,她是不是会安心一些呢?
    其实萧陌城与沈娆目前的距离少说也有五六里路,萧陌城就算是吹得再响,沈娆应该也是听不到的!可是萧陌城心里就是感觉得到沈娆的不安,这几乎是他的本能,就这样开始吹奏!
    沈娆早早休息了,为了不让郑思方担心,她把孩子交给奶娘,自己静静的躺在屋里。很奇怪,自从萧陌城他们走后,她反而一直没有再流泪,就像刚刚那一场泪已经把她所有的泪都流尽了一样!
    直到,她隐约的听到了一阵箫声!
    沈娆慢慢起身,推开窗户,是的,有箫声!这曲子如此熟悉,是萧陌城在吹奏!每当她心神不宁,一听到这曲子这箫声,就会心绪很快平静,也能安稳的睡个好觉!
    可是今天,即使这曲子再动听,她也无法入眠了!今晚,是萧陌城与另一个女人的新婚之夜,这箫,他是吹给别人听的吧!
    从此以后,他的快乐、她的烦恼已经两不相干!
    这一夜,便是一个吹奏一个倾听,却各怀心事,直至天明!
    如果说这一夜未眠还有更痛苦的人,那应该是赵秀子了!
    她用尽心思,不惜利用一切机会,终于如愿的嫁给了萧陌城。不管是妻是妾,总归她已经与他是夫妻了!为了防止萧陌城临阵脱逃,她谨慎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并成功的在他与沈娆见面的时候,适当出现,将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彻底掐死!
    沈娆那样绝决的挥剑斩情,确实是吓了赵秀子一跳!而更让她心惊的,是萧陌城的悲痛!他仿佛已经将全部的力量和精神都在沈娆斩断情丝的一瞬间消耗掉,所有可能支撑他的能量都被抽离,他整个人都被困在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孤独、凄凉、沧桑、无尽悲伤!
    他让她滚!他眼中的厌恶是赵秀子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这就是新婚当天他的丈夫对她说出的唯一有感情在里面的话!绝对的厌恶!
    而这一夜,听着萧陌城反反复复的吹着一首曲子,不用想也知道这必定是当初与沈娆一起听过的!可是现在他们分开了,这曲子却依然会奏响!
    这样各怀心思的新婚夜,赵秀子将终身难忘!她绝不会放弃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丈夫,不管他对她是什么样的心思,她一定要想尽办法让他看到她,记住她,爱上她!这才是赵秀子的性格,才是战无不胜的赵秀子!
    第二天一早,钟司义敲开萧陌城的门,看到一夜之间,萧陌城居然两鬓出现了白发!
    钟司义震惊讶的指着萧陌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萧陌城轻叹口气道,“我只是一夜没睡好,钟哥你不必如此惊讶吧?”
    钟司义扯着他进屋,推他到镜前,“你自己看!”
    萧陌城从镜中看到了一张极度憔悴的脸,胡茬明显,越发显得沧桑狼狈,而鬓角出现的白发,确实让他也暗暗吃惊!不过只是一瞬间之后,他便淡然,人一夜白头,不过是忧思所致,总归是会老的!何必大惊小怪?
    钟司义看到他淡然的笑,长叹一声说,“我比你还年长几岁,你居然比我先白了头发!你……”他摇摇头说,“你和她真是没法说!”
    萧陌城洗了把脸说,“找我有事吧?”
    钟司义这才说,“嗯,小千回话了,上午十点放人!”
    “好!”萧陌城把毛巾扔下,“我不能亲自去接,一定要安排好,今天我要见到他!”
    “明白!”钟司义转身要走,萧陌城又把他叫住,“等一下!”
    钟司义回身问,“怎么了?”
    萧陌城边脱便衣边说,“让人把屋里的这些弄掉!”他指了指桌上墙上床上的那些大红喜字。
    钟司义挑挑眉说,“好!”
    下午二点时分,萧陌城与父亲萧书正终于在安全的地方见面了!
    萧书正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强壮的儿子,又想哭又想笑。萧陌城双膝跪地,“爹,儿子不孝,二十年来让您受苦了,请您责罚!”
    萧书正把萧陌城扶起来,“朗儿,今天爹能看到你,就是你的孝心了!”
    “爹,您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而大难不死,这就是老天不舍得让好人短命!”萧陌城说道。
    “不!”萧书正摇摇头,“并不是爹有多好的运气,有老天爷保佑,而是当年,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打算让爹死!”
    “这话什么意思?”萧陌城不解的问,“您不是被执行的枪决吗?”
    “对,我当时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也感觉到痛了,可是伤口不是头不是胸,而是胳膊!”他卷起袖子,在他的右臂上有个枪伤的疤痕,“就是这里!但是,我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枪决的时候击中胳膊,而您又迅速失去知觉……这枪是麻醉药!”萧陌城立即明白过来。按魏家林的说法,枪决萧书正是为了威胁魏家林说出藏宝的秘密,那么萧书正只有真的死了才能起到绝对的震慑作用!能在这种情况下死里逃生绝无可能!只有一种解释:他们要的就是假死!不管是萧书正本人还是别人看起来,他都已经死了,这种情况之下,他才可能去接触藏宝,才有可能在他自认为安全的情况下采取行动!这样,那些绞尽脑汁想获得宝藏的人才有机可乘!
    “我当时并不知道,等我从乱坟岗上醒来,发现自己没死,还以为是自己命大,就不管不顾的想要跑!可是我身体里的药效尚未完全消退,浑身无力,如果不是遇到了刘大胆,估计也会被野狼野狗吃了!”
    萧陌城问道,“后来为什么你让刘大胆举报你是革命党,主动入狱呢?”
    萧书正看着儿子赞赏的说,“对,是我主动要进去的。我在伤好后没多久,就发现一直有些人在四周活动,这一定是追踪我的人!我一次大难不死,可难保还有第二次机会!我并没有傻到这种时候还不明白自己的死里逃生是怎么回事,一直想着怎么能够躲开这些人!我先是自毁面容,刘大胆给我找了其他的地方藏身,在一段时间里确实没有人跟踪了!但是我发现我还是不能自由活动,毁容之后我的样子比较吓人,不好公开活动,而且我难保什么时候再被他们发现。那时我在街上看到抓革命党的告示,还看到许多的人都被抓进去,又不断的被放出来,我就想,如果我再回到狱里,估计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去那里找我的。于是我就进去了,这一呆就是二十年!”
    “无论如何我们父子还能再见,是老天给了我可以再孝敬您的机会!”萧陌城说道。
    “朗儿,小蝶在哪儿?她好吗?”萧书正说完自己的情况,转问起家人。
    萧陌城低头沉痛的说,“爹,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蝶!在您出事那年,她就不在了!”
    “啊?”萧书正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女儿!”
    “是我的错,我不是好哥哥!”萧陌城眼含热泪,“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萧陌城把当年小蝶丢失的情况和父亲述说一遍,萧家父子又是一阵落泪。
    “爹,既然您重获自由,对当年害您的人也可以一一告诉我,我要将他们带给萧家的痛苦加倍的偿还回去!”萧陌城抹把泪,恨恨的说。
    “害我们的人?”萧书正叹口气说,“是爹交友不慎,才招至大祸啊!”
    “您是说魏家林?”萧陌城问。
    “是啊,就是他,是他害了我,害了我们全家!”萧书正恨道,“我与他义结金兰,可是他却贪心不足,背叛誓言,不惜卖国求荣!”
    “果然被我猜到!”萧陌城冷冷道,“前几天我将他从日本人手中救出来,他一步一步诱我找你,我渐渐发觉他居心叵测,在被我识破之前,他自编自导了被劫假像,又谎称将爹制住,让我用藏宝地图与他交换!今天就是最后的期限!”
    “他果然活着!”萧书正冷笑道,“我能大难不死肯定有他的功劳!”萧书正将当年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萧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