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话说回来，让她不要继续待在他的办公室，不还是他的意思么？
    “都看老板的意思。老板让我去下面的基层部门待着，我就只能去基层部门待着。”
    墨晟睿盯了她半晌，良久叹息一口气。
    “嗯……还在生我的气？”
    苏慕没开口。
    墨晟睿站起来，站在她面前，像是细细打量女孩的反应。
    “自己一个人闷声不吭玩消失，手机也不接，家里也找不到人。隔天随随便便找一个理由，就想把我打发过去？”
    墨晟睿居高临下。
    “苏慕，你把我当什么了？”
    苏慕立刻抬头。
    “我可没有！”她觉得委屈，“那天之所以……之所以这样，我自己也不好过……”
    察觉到苏慕的话里面有别的用意，墨晟睿追问。
    “说。”
    苏慕没说。
    墨晟睿等了半晌，失了耐心，抬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再给你最后十秒，别消耗我最后的耐心。”
    苏慕终于别别扭扭地开口。
    “那天的情况，比较复杂。”
    “当时我约了纪美小姐，找她想要跟她接洽一下你跟她的婚礼日期……然后，她就把我带到了一个派对里。派对里人很吵，我问能不能换一个问题，她就提议去后厨，让我先去后厨等她。”
    苏慕把那天的事情如实地交代了一遍。
    当她交代到自己后来被两个壮汉给拖到了冷藏柜里，差点没出来的时候，墨晟睿的额头青筋暴跳。
    “最后是一个熟人恰好经过，把我救了出来，我当时在医院昏昏沉沉的，所以也顾不上当天就打电话请假……”
    苏慕的话被墨晟睿打断。
    “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苏慕诧异。
    她没料到墨晟睿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此时他周身上下都泛着强烈的冷意，说出口的话一字一顿，几乎让苏慕的后脖子都发凉。
    她能察觉到，这一次墨晟睿是真的生气了。
    “我……我也不太能确定。毕竟就如同纪美在病房里跟我说的那样，就算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又会有谁真的相信我呢？我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两个男人跟纪美有关系么？口说无凭，没有人会愿意相信我的一面之词的……”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墨晟睿低头看她，目光灼灼。
    苏慕被他看得脸颊都有些发烫。
    怎么会这么烫呢？
    这个男人……他看她的眼神，竟然这么认真。
    苏慕：“虽然我很感谢你相信我，但毕竟没有直接证据，我不能在没找到证据的前提下到处说是纪美小姐害了我吧？所以……”
    “你想要找到证据，我会帮你找。”
    墨晟睿伸出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是帮她整理了一下她领口处的褶皱。
    “给我两天，我会告诉你这一切究竟是谁干的。”他顿了一下，“不管是谁，我都会让对方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
    苏慕看着墨晟睿，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身上像是有无穷强烈的气场。
    而墨晟睿果然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叠资料就甩在了苏慕的面前。
    接着，墨晟睿二话没说，带着她去了一趟自己在城郊的一处产业。
    这与此说是一处产业，不如说是一幢几乎废弃的店铺。店面房积压了许多灰尘，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打扫了，墙角还有蜘蛛网。
    一路上，苏慕不止一次地问过。
    “我们来这儿是来干嘛的？”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啊？”
    “这里感觉废弃了好久，为什么要来这边？是来见什么人的么？”
    路上她坐在墨晟睿的身边，问了好几个问题。
    但是墨晟睿都没回答，懒洋洋地看着窗外，只说：“等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苏慕被带着穿过了积压了灰尘的一楼，踩着吱嘎吱嘎的楼梯，很快到了二楼。
    二楼的阁楼比一楼更加逼仄狭小。
    一上来哗啦啦五六个人，只感觉空气中似乎被惊动了，浮起了许多的浮尘。
    苏慕呛了好几口，用手挥开了这些浮尘，很快就看到在靠近窗口的地方，跪着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身上都是伤口，显然已经站不起来了。他们被绳子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面前的几个人。
    身后的两个打手问。
    “这两人老不老实？”
    看守他们的两个男人踢了他们一脚。
    “刚开始还想要逃跑，打了一顿之后，老实多了。”
    小弟从角落里搬出了一把椅子，椅子上满是灰尘，他用衣服擦了擦。
    墨晟睿坐在对面，低声开口。
    “抬起头来。”
    那两个男人终于颤抖着抬起了头。
    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苏慕诧异：这两个男人，这个不就是……
    “你认识？”
    墨晟睿问。
    苏慕立刻点头，指着那两个男人：“我认识啊，当然认识，他们就是那天在后厨绑架我的人。”
    那两个男人听到了苏慕的指控，面如死灰，却还是开口。
    “姑奶奶，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受人指使……”
    “是啊，我们是被别人当工具了，要是没有收着钱，无冤无仇的，我们为什么要把你绑到冰柜里面去？”
    “就是啊……”
    苏慕往前一步：“那你们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
    两个男人彼此看了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招供。
    墨晟睿朝着身边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两个打手点头，立刻心领神会，走过去拎起两个男人就想要把他们再度打一顿。
    “别，别……我们招认，我们什么都说……”
    终于，在这个上下浮动着一屋子暗尘的房间里，夕阳之下，这两个男人把什么都给招待了。
    “我们之所以绑了这位小姐，全都是纪美小姐指使的啊……”
    “是啊，纪美小姐给了我们一大笔酬劳，让我们做完这桩事就可以拿钱了……”
    “你就放过我们吧，把她冻到冰柜里的主意都是她出的……”
    两个大男人在刀和棒子的威逼之下，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这副样子真是让苏慕不屑。
    要知道，当初她并不是没有求饶过他们，可那两个男人何曾有过一时片刻的心慈手软？
    只会仗着自己强势去欺凌弱者，当自己变成弱者的时候，也没有值得别人同情的理由。
    墨晟睿做了一个手势。
    “把他们交给警察局。”
    打手立刻点头：‘知道了，现在就把他们丢到警察局门口。刚才他们招供的东西，我们已经全部录下来了，也要一同交给警方吗？’
    墨晟睿抬头看了他一眼。
    对方立刻点头：“好的，知道了少爷。”
    当天晚上，这两个男人就被丢在了警察局门口，而他们的招供录音也一同被警方接收。很快这个案情就被受理，苏慕在警察局做了笔录，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苏慕小姐，这件事我们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了，你的笔录相当清晰，可以回去等待消息了。作为受害者，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明朗的结果。”
    苏慕点头：“那就谢谢你们了。”
    她出警察局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很暗。
    在转角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起先苏慕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但是等走了一阵子之后，她发现身后的那辆车居然一直跟着自己。
    那车开得很慢，她走一段路那辆车也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一段路，保持着一段距离。
    苏慕立刻明白这是谁的车了。
    她去敲了一下车窗。
    车窗很快摇下。
    里面映出了墨晟睿的半张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