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过来有什么事吗？”她极其不确定的开口，该不会是找错了吧？
    对方微笑，“苏慕小姐，我们就是过来找你的。”
    “有人委托我们上门。”
    苏慕沉默了好半天，心里隐约的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是谁？”
    面前的两位律师并没有着急回答他们背后的金主是谁，只是开口，“委托人让我们登门向您转达一些事情，据说您和他之间已经私底下达成部分协议。今天我们是特意上门，用书面形式记录下来。”
    苏慕愣住了，蔺杉杉在旁边看的莫名其妙，轻轻的捅了她一下。
    “苏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莫名其妙招惹上什么官司啊？”
    在蔺杉杉的眼中，苏慕平常就在家里和学校二点一线，偶尔去餐厅打工，基本上生活轨迹波澜不惊，不可能会遇上什么事情，尤其被律师找上门。
    苏慕的态度却显得别扭。
    “杉杉，要不然你先走吧，我自己在这里……”
    “我怎么能先走呢？你没看到人家来者不善吧？”
    蔺杉杉一把把她拉扯回去，“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在这里陪着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了，你跟我说说，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女孩还在这里窃窃私语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已经开口了。
    “据我的委托人的意思，苏慕小姐目前欠他五百万债务，已在私底下协商会分期归还，同时还有一定额度的名誉损失费，这一笔数目，我们今天可以面对面谈谈，达成一个共识，如果在我的委托人能接受的额度范围内，今天大概就能签上书面协议。”
    苏慕没料到那个男人，居然把这些如此当真。
    当时情况也是迫不得已，她除了答应对方，也没有其他退路。
    可是谁能想到隔天就真的有律师登门，逼着她把这些口头协议写成书面有效力的文件……
    难道她这辈子都要活在偿还他的巨额债务的阴影之下了……
    苏慕默默的开始盘算了起来，五百万……
    她恐怕又不吃不喝，从明朝就开始打工到现在，才能还的起欠那个男人的钱吧……
    苏慕觉得这个人生崩溃，差点就要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当看到那份书面文件的时候，蔺杉杉的手指尖也在颤抖。
    她拿着纸页的手，相当不稳，抖着抖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就盯向了面前的苏慕。
    “苏慕你究竟是怎么搞的？你居然莫名其妙欠了这个男人那么多钱，这个不是一笔小数目，就你现在在餐厅打工的那点兼职工资，何年何月才能偿还得起？”
    苏慕像是一个犯错的罪人一样坐在沙发对面，不吭声，也不动，低头，默默无语，一片沉默。
    蔺杉杉简直恨铁不成钢，可眼下又拿自己的这个闺蜜没有办法。
    她忽然一把把面前的协议拍在桌面上，“抱歉，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们的雇主自己怎么不来，偏偏叫你们过来？”
    两个男人彬彬有礼，“我有权代替我的委托人做这些事。”
    “这我知道，但是，如果他本人不在场，我们绝对不会签证明。”
    蔺杉杉的态度倒是简单直接。
    “麻烦你回去跟你的雇主交代一下……不是，转达一下，如果真想让她签字，下一次必须自己亲自登门拜访，有人跟着没人跟着都可以，但必须让我见到他本人面，否则，恕我们以后不再接待。”
    说着，蔺杉杉就把这张纸退了回去。
    对面的两个男人沉默了片刻，“您的意思是必须我们的委托人在场，您才愿意协商这件事情。”
    “那是当然的，空口白话，我们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这么任你们宰割？”
    蔺杉杉摆出一副相当不好惹的样子。
    她从小到大，成长的家庭环境复杂，倒是也没少见过这种场面，关键时刻还是比苏慕能沉得住气。
    眼看苏慕一直缩在一边不吭声，蔺杉杉只好强撑三分底气，故作嚣张了。
    果然面前这两个男人没有再为难她，他们等了片刻，彼此对视一眼，最终开口。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您的话我会转达给我们的委托人的，等下一次他亲自登门的时候，还希望两位可以和他当面说清楚。”
    蔺杉杉大手一挥，“知道了，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于是，这两个登门的律师就这么被打发回去了。
    关上门后，蔺杉杉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动静。
    确定他们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远，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我态度嚣张跋扈了一点，总算把他们给弄回去了。”
    苏慕在心里默默的想，你确定不是他们的脾气好吗……
    “只是这件事，我还得当面跟你掐掐，”蔺杉杉凑过去问，“这几百万打算怎么还？不会这样老老实实的签了这份协议吧？”
    苏慕摇头，显得心事重重，叹息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但其实上次我也是答应了他的……”
    “你答应了他的那是气话，谁说一定要当真了，随便说说不行吗？”蔺杉杉劝说，“口头上答应是一回事情，在书面文件上签字又是另外一个事情，你又不傻，跟她继续僵持不下，熬过一段时间，没准就能把他的气焰打下去。”
    说到这，蔺杉杉简直气愤不平。
    “这个男人，也实在是太小气了吧，亏你之前还救过他呢。当时看那个病号什么都好，说话也斯斯文文，举止也很温暖，待人接物都相当客气，我还以为是个青年才俊呢，谁知道恢复记忆之后，居然是一匹大灰狼！！”
    蔺杉杉气得差点就要把杯子砸在地上。
    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他了，让他自己在野外自生自灭好了。
    苏慕，“也不能全怪他吧，赎金什么的也是他为了救我……”
    “他救你，救你什么？”
    蔺杉杉不解的问。
    苏慕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并没有向蔺杉杉透露自己被绑架，以及差点遇到危险的事情。
    那个雨夜说发生事情，太惊心动魄了。
    她不想让蔺杉杉接触。
    好在蔺杉杉却只是抓着上面的名誉损失费不放。
    “不就是把他的海报，放在店门口了吗？那又怎么样？他真当自己那张脸那么宝贵呢。”
    苏慕小声开口，“明天我就让妈妈把店门口的招牌，给撤下来了吧，免得再给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长得好看，出来给人看看有什么不对的。他就算现在再怎么介意，当初拍的时候也是他自愿的呀，你看那海报上的八颗牙齿，笑的多开心。”
    苏慕摇头。
    “现在可跟当初不一样了，现在他恢复了记忆，可能是有身份的人，没准就会给人家造成什么负担呢……”
    蔺杉杉看了看苏慕最终还是叹息着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在她看来，苏慕实在太过替那个人渣着想了。可那个人渣，倒像是步步紧逼，锱铢比较，一定要把苏慕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这几百万的巨款哪是她一个女孩子就能轻轻松松偿还的，哪怕是她自己介入，再拉着宋师兄一起帮衬，也不可能还不到其中的十分之一呀……
    蔺杉杉心里立刻打定主意，这件事情自己必须马上要找到宋师兄，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
    办公室里，男人的手里轻飘飘地捻着一页纸。
    他对面放着一整面墙的鱼缸，里面的热带鱼红橙黄绿，颜色甚是好看。
    此刻在鱼缸中，它们摆动着尾巴，散开一缕颜色各异的水彩般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