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古小意身上布满了血渍，摇摇欲坠的跪在地板上，脸色潮红，眼神散乱。 颤抖着的双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沾满鲜血的玻璃碎片，大喊道，“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周围的男人都被她不要命的气势震慑住，面面相觑却不敢上前。
    看到这一幕，左岸的心像是被尖刀划过一般，疼的他呼吸一滞。
    快步上前撂倒两个男人，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
    “滚开！不要过来！放开我！”她意识早就被体内蛰伏的凶兽吞没，就连视线也摇晃而模糊，根本就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只是凭着本能在自我防卫。
    挥舞着尖锐的玻璃碎片朝着左岸的脸就划过来，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握住手腕，把利器从她的手里抽出。
    失去了自我保护的工具，古小意极度不安的挣开左岸的怀抱，在地板上摸索着下一个碎片。
    左岸迅速把她的手拉回来，然后狠狠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凛冽的目光似乎蒙了层纱一般，染着肃杀之气却又跳动着复杂的情绪。
    “别找了，有我在，你永远都不要害怕。”大手一下一下的在她的脊背上轻抚着，温和的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颤抖，“我来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熟悉的声线和记忆中的男人重合，就连呼吸里他的味道也一如既往的清冽，久违而又安全的怀抱让你跟古小意逐渐平静下来。
    她的精神早已经在那群男人的逼迫之中崩溃，身体和神经做着强烈的斗争，一直强忍的巨大恐惧忽然之间消失，委屈、害怕、不甘、愤怒等所有的情绪将她包围，哽咽声慢慢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声持续了很久，枪声也持续了很久。
    整个帝凰的人都惊动了。
    经理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左岸抱着一身是血的古小意从包厢里出来。
    地板上到处都是血，十几个男人哭叫着躺在地板上哀嚎求饶，血成股成股的从他们的肩胛、四肢涌出来，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见惯了大世面的经理都被吓得腿软，脸色苍白的扶着墙，看着顾渊，声音都在颤抖，“顾少，这件事情，我们要怎么处理？”
    顾渊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留下一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起身追上左岸，钻进驾驶座，启动车子。
    轰鸣的发动机声音将睡梦中的古小意惊醒，她瑟缩着往左岸的怀里钻。
    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像极了被抛弃的猫咪，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左岸用外套紧紧裹住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轻柔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抚慰。
    “别怕，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不要怕……”
    “呜呜呜……”古小意被吓得不轻，半醒半梦间还不停地抽噎着，“求求你们，不要过来，呜呜呜，不要碰我……”
    她睡的极度不安稳，左岸一直抱着她，轻声安抚，直到她再次睡着。
    顾渊这才悄声问，“去哪里，医院吗？”
    左岸用下巴轻轻在古小意的发顶蹭了蹭，半晌，才缓缓开口，“回银河长城花苑。”
    “嗯。”
    顾渊沉闷的应了一声，默默的把车速提到最大。
    银河长城花苑是军区家属院，左岸在军队时候分的独栋小别墅，自从左家二少爷的身份公之于众之后，就很少回来过。
    不过他定期都会让保洁过来打扰。
    因为这是他和古小意最初的窝。
    顾渊把车子停在左岸的别墅门口，看着他抱着古小意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从车窗里探出来一个头。
    “喂，既然把人又带回来了，就好好待她。”
    左岸头也不回的道，“滚回你家去！”
    别墅里，定期过来做保洁的阿姨还没走，看见左岸大晚上的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子回来，吓得话都差点说不完整。
    “少、少爷，您……回来了？”
    左岸抱着古小意，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径直往楼上走去。
    走到拐弯的地方，对着保洁吩咐了一句，“打盆温水，送条干净的毛巾过来。”
    “好，好的。”保洁哆哆嗦嗦的往卫生间里走去。
    楼上卧室。
    左岸把古小意放在床上，接过保洁递来的毛巾，说了句“出去”，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先把古小意脸上的泪水血渍的混合物擦拭干净，露出她精致美好的睡颜，又去卫生间放了一浴池的水。
    试了试水温，温度适宜，这才把古小意放了进去。
    刚才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血渍都不是自己的，在水里泡了会儿，洗去沾染着的血渍，露出丝绸般白净润滑的肌肤。
    灯光下，那张白净的小脸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红润。
    滴着水滴的手掌悄然来到她的脸颊，这是五年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近距离看她，缱绻的目光深刻的描摹着她的每一寸容颜。
    人，依旧是五年前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可心呢？是不是早就飞走了？
    想到左鸣和那个跟他长得如出一辙的古今今，心里就莫名的一阵烦躁。
    把她抱出来，擦干身体，拿出一件她曾经穿过的睡衣帮她换上，然后也悄悄爬上床。
    从后面把她圈在怀里，然后沉沉睡去。
    夜色静谧，徒留一室安稳。
    第二天，古小意醒来的时候，看到房间的陈设，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里，不是分给左岸的独栋小别墅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
    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她不忘四下大量一番。
    这么多年过去了，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依旧是当初的那个样子，被人打扰的一尘不染，如果不是左岸经常回来住，那他就一定让人定期打扫着。
    正疑惑间，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古小姐，您起床了吗？”
    “哦，起了，您进来吧。”说着，她掀被下床。
    当看到身上穿着的那套睡衣时，她浑身一僵，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红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来这里住时，左岸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给她买的粉色卡通，当时的他还不是左家二少爷，而她，则是个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
    后来无意中从顾渊的口中才知道，为了这套睡衣，他起早贪黑，整整做了一个月的义工，才多奖励了几百块，凑齐了买睡衣的钱。
    当时只觉得喜欢，对他的付出没有太大的感触，随着时间的推移，才知道当年的感情弥足珍贵。
    “少爷。”
    门外的保姆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把古小意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慌乱的起来，想要把被子叠好，生怕他看到乱糟糟的床心烦。
    被子还没有叠好，左岸就推门而入。
    看见她穿着睡衣的样子，眸光恍惚了一下，随即走过来，把一个衣物袋子扔在床上。
    命令式的语气对她道，“尽快换好，我在楼下等你。”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身，“我把被子叠好就下去了。”
    左岸停下脚步，冷冷扫了一眼床铺，“别动了，这不是你该干的活。”
    那应该是谁干的，洛心悠吗？
    古小意的动作僵硬了几秒钟后，苦涩的摇摇头，换上衣服，走下楼。
    左岸矜贵优雅的坐在餐椅上，他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旁边是保姆精心准备的早餐。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着，矜贵优雅的仿佛从微醺晨光中走来的冷峻王子。
    她晃神的功夫，左岸就停下了工作。保姆把电脑搬走，他拿出旁边的消毒毛巾擦了擦手，冲着她扬了扬下巴。
    “坐。先吃饭，吃完饭再说事儿。”
    古小意以为他要说昨天晚上包厢里的事儿，就赶紧主动解释，“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也是被……”
    “吃饭！”左岸拧眉命令道。
    “可是我……”
    古小意想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吃饭还要提心吊胆。
    话音未落，左岸就冷冰冰的开口，“不想吃就滚！”
    她忍了忍眼眶里的泪水，在他右手边的餐椅上坐了下来。
    早餐准备的很丰盛，牛奶、全麦面包，还有几道营养可口的蔬菜。
    古小意生怕再做什么惹她不高兴，一直吃的小心翼翼，眼睛的余光瞥到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动作优雅矜贵的结束了这顿早餐。
    她也赶紧坐直身体，抽出纸巾擦了擦唇角的牛奶渍。
    “你要对我说什么事？”
    这期间，保姆已经把他面前的东西收拾好，电脑规规矩矩的摆放在了他的面前。
    左岸扫了眼她面前的早餐，凉薄的道，“吃完！一点都不许剩。”
    “可是我真的吃不了了。有什么事儿，你就赶紧说吧，我还急着回家有事儿呢。”
    昨天晚上她出来的时候，家里只有今今一个，也不知道陈欣和豆豆回来了没，今今一大早还要去上学呢。
    左岸看她焦急的模样，声音里不由自主染上了一抹愠色。
    “那么着急回去，照顾你和左鸣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