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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再说你姐,活活被大学退学。上次见面,你看不起她,觉得她事故?谁的错?没学上,能找着什么工作,又能接触到什么层次的人物?你忍心看她大半辈子荒废下去,嫁个秃头工人,这辈子就这么一眼看到了头!” “你那点钱,是买得回你爸的工作,还是买得回你姐的未来?”
    黎雪艳那手指恨不得点到陈兮兮的额头上去。陈兮兮抿着嘴,一时也说不出话反驳。
    倒是司赋搁了方向盘,看着远处亮个没完的红灯叹口气,转过头来。
    “得了吧大娘,您丈夫之前也就是个普通工人,若不是凭着我嫂子的关系,一线工人的工资都拿不到。还有你那女儿,没我嫂子,她考得上大学?上个卫校都难!”
    “您啊,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这忙着呢。”
    黎雪艳被怼了个没脸,脸色铁青起来。
    “我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只是陈兮兮,你事情做得太绝。你当我今天是去做什么?是给你那死爹送饭,伺候人去了!上次回来,他工作没了,又被一群混混给打活活打进了医院,老骨头去了半条命。我要找你,连小区门都进不去,你爸活活被打断了腿啊。”
    “还有你那姐姐,原来工作的地方不肯要她,被逼的要去做小姐。好不容易在酒吧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又被人砸场子,挨了一顿打。倒是老天看我不该绝,让我今天遇着你。”
    “陈兮兮。”黎雪艳的眼睛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凶狠的光,她一字一句狰狞地说道:“别跟我说,这些跟你没关系。”
    陈兮兮咬牙,只觉得丢人,“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你放我们一条生路!你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你个没良心的,那是你亲爹!”
    “你又不是我亲妈!”
    黎雪艳倒怔住了,她是经常欺负陈兮兮的,但这女孩儿从来没反抗过。
    “你!”
    她这就要恼羞成怒,却被陈兮兮冷冷的一句话砸穿了心头的那些火气。
    “这事我管不着,也不是我干的,自求多福吧。”
    “好!你这是要我死啊!我要你偿命。”
    黎雪艳像是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她狰狞着脸撕心裂肺地斥骂,说完就伸着长长指甲要抓挠。
    被司赋一个巧劲儿,从车上推了下去。
    车门是司赋用前面的控制器开的。
    陈兮兮眼疾手快,趁着黎雪艳没反应过来,一下把车门拉起来。
    碰地一声,后备箱弹开。
    黎雪艳也顾不上叫骂跳脚了,她一把抓起她的自行车,后备箱门就又关上,司赋一脚踩下油门,顺着终于出现的绿灯开出了玛莎拉蒂快报废时的速度。
    黎雪艳夹着自行车,到底没追。
    “你这继母真是个极品。”
    司赋开着车,感觉自己被那中年妇女忙出一额头的虚汗。
    陈兮兮没搭这个腔,她神色莫名,突然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家那些烂事。
    只是最后的话叫她咽了回去。
    司赋噗嗤又乐了。
    “这事还真不好说,你当年那一跑,我哥急坏了。你估计那时候也不知道,但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心里门儿清。那就是个闷葫芦,心里有话说不出来,甚至自己什么想法自己都不清楚的。”
    “左右当年他恨不得把司家闹了个底朝天,顺便的你家那些情况也就一一查了。要不然你那家里还不知道会得多少补贴。我跟他熟,又帮他做事,自然也就知道了。”
    陈兮兮这也就清楚了。
    为什么司赋见她那样一副熟稔的样子,行事言辞半点不忌讳,对黎雪艳的态度也十分合适。
    而司漠又为什么突然让司赋来这一趟。
    这是找了个说客。
    还是个叫人讨厌不起来的说客。
    “你估计也看出来了,我就是给你们开解开解,你心里肯定有心结。那种事再加上我哥那操蛋的态度,你没心结就怪了。”
    司赋又被逼着停了车,她说着,气得朝前面比了个中指,自己也觉得无聊就看起陈兮兮来。
    “那也不是你三言两语能说通的。”
    陈兮兮,拒绝的态度十分明显。
    “也没想说通,就是把我哥那闷骚说不出口的话跟你讲出来。他喜欢你呢。”
    司赋说着,眼睛里活生生亮起了嘲讽的光,越说越开心,连脸上都笑得真心实意。
    “那就是个不解风情的蠢货,他当年没发现自己喜欢你,出了事又醋意上头。然后你人走了,他查明白事了,嫌你走得太干脆,他又开始生气,一气气了五年。他呀,其实也是害怕,怕你不爱他了。”
    “他一直盼着你回来,最后还是挺不住,自己先让步。”
    “嫂子。”
    司赋收起了玩世不恭的闲散模样,她冷下脸和司漠出奇的相似,不仅仅是外貌,还有皮肉之下骨骼之中,一模一样的认真。
    “我哥脾气大,人也被太过富足的环境和肆无忌惮的宠溺给养坏了。爷爷一直觉得欠了我哥的,所以别看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感情上,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他是真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从没见他让过步,你看他只是把你硬抓了回来,但我们这些看着他长大的才知道,他心里几乎是求着你回来。”
    “娇生惯养大的,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带了五年的小孩。你以前的东西他都保管的好好的,这五年都没变过。”
    “整整五年,我哥没出去玩过,没找过女人,除了工作就是陪孩子,要么,就是想你。”
    司赋说完,自己觉得该说的都说了,也足够肉麻到连她自己都打了个哆嗦,见陈兮兮的神态,果然也有了变化。
    陈兮兮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是什么心情。
    这些日子她虽然和司漠在一起,但离开的心思其实是半点没有消退的,只是舍不得逸晨,她唯一的却又亏欠太多的孩子。
    对司漠,那男人态度和行为上的改变她不是看不出,但前车之鉴在那,她心里其实还是不放心。
    可今天司赋这样一说,她又不确定起来。
    相信?还是不信?
    这问题对她来讲太难了。
    她交不出满意的答卷,不,她根本就是要考一个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