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觉得有些瘆得慌,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仿佛背后有什么追赶着我一样。
一直到我沐浴在床上躺下了,年府还是一片安静,我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直到夜半,我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才感觉有个人大喇喇的坐到了我的床沿边。
我压抑着嗓子低呼道:“你怎么走路没声,吓死我了。”
“我就是这般没声的将那东西放在年怀柔的床下的,有声音的话事情就办不成了。”
“真放好了啊?”我想确定一下的问道。
却因为天色太暗看不见他听见此话时黑掉的脸色。
“女人,你怀疑我能力?”他的声音仿佛冰渣一样直直的砸进我的耳中,让我登时觉得不妙,立刻改口的说道:“哪能啊?这不是想确定一下嘛,不相信你也不会找你了。你说对吧?”
“你相信我?”他听话仿佛听不到重点一般,抠着字眼的跟我叫着板。
“一条船上的贼,不信你我信谁?”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与他越来越亲昵的聊天,也越来越熟络的语气。
“什么贼,我可没偷你什么东西”说这话的时候他猛然间朝我凑了过来,他放大的面庞离我过分的近了些,我看见他闪闪的眸子在这夜晚显得格外光彩熠熠。
我感受着他轻微的呼吸,微微的向后面退了退,朝后方的桌子指着说道:“你的衣服我放在桌子上面,你还是拿回去吧,爹爹要是知道这衣服,肯定会刨根问底的。”
“女人,我的衣服可不是白穿的、”说完这句话的太子捞起桌面上面的衣服便又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没有去深思他的这句话。
这下我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清晨,天色才微微亮,空气中沁着微凉,我在丫头的一阵紧张的敲门声中醒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三姨娘不好了。”
我一听此话便在瞬间清醒了过来,知晓不好,难不成是流产了?
丫头急急的为我套好衣服,我并未梳妆便朝着三姨娘的善水院奔去。
“找了府医没?爹爹在不在府中?”
“老爷早朝去了还未回来,府医已经让管家请到了善水院,大夫人也收到了消息。”
我披着早晨的露水,很远处便看见善水院乱成了一团,里面的嘈杂慌乱之声不绝于耳。
一排排的丫鬟紧张的端着热水来回的走着。
我跑到善水院大门的时候,恰好赵夫人也从另一边急匆匆的过来了、我倒是没有理会她,深深的剜了她一眼,直接便进了善水院。
大夫人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我知道这笑代表了什么,我倒是要看看要是当着相爷的面在你家宝贝女儿的房中搜出了蛊人,你可还笑的出来。
“怎么回事?”我朝着正在焦急转来转去的管家问道。
“给小姐请安。老奴也不知道是何事,一早老爷去早朝之后,善水院便着人来说三姨娘的胎气不好,隐隐作痛。”
“三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呢?”我朝着那些慌张着走来走去的人说道。
“嫡小姐,我也不知道。我在姨娘的外殿给姨娘守夜,迷糊中听见姨娘仿佛有些不对劲,哼哼唧唧仿佛在坐着噩梦一般无法叫醒。我才斗胆去告知了大夫人和小姐你。”那丫鬟此刻满面的泪水,断断续续彷徨的絮絮叨叨的讲完这些话。
“何时发现的异常?”我正问这话,听见房内传来凄厉的一声惨叫,划破这微亮的清晨。
一惊,抬首就见大夫人直接的进了三姨娘的闺房处。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好,这三姨娘的孩子估计已经胎死腹中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内殿往外蔓延,我仿佛陷入了回忆,像极了我撕裂皮肉时往外翻冒的血水,浓郁的让人想吐。
我用帕子轻掩着鼻,往殿内走去。
丫鬟们慌张着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仿佛像是要经历世界末日的暴风雨一般颤抖着肩膀。
我一把抓过府医问道:“怎么样了?”
“三姨娘疼痛时间过长,早就动了胎气,发现的太晚,胎儿恐怕已经窒息在了母体之中啊、”府医颤抖着说完这些话,我知道这是给胎儿判了死刑。
“可能就是还没有,给本小姐我去抢救。”我一把甩开府医,将他往床边踢去。
我看向床边那个已经疼的没有知觉的女人,那最近趾高气扬的眸子里面盛满了痛苦和绝望,还有着丝丝意识的姨娘双手狠狠的抓住雕着花的床沿,早已大汗淋漓,美丽的发帘被湿透了,变成弯弯曲曲的黑绳,随意的黏在光滑洁白的额头上
血液从下体迅速的向外翻涌着,浸透了丝绸的棉被,滴滴答答的落在床沿边。
她张着嘴仿佛想说些什么,眸子狰狞着,浑圆的眼珠子仿佛要凸出来一般的盯着我,不,也许是看藏在我身后的大夫人。
我锁紧了眸子,这个大夫人真够狠毒,这样下去,这钱香凝估计都保不住了。
我又急急的说道:“若孩子保不住,便尽力保住三姨娘。”
我看见府医重重的点着头,他心里可能也是如此想的。
流了那么多的血,就算大明子在这儿也保不住吧。
我猛地回头,看向大夫人,我看见她嘴角那诡异的微笑没来得及收起,看我回头便又迅速的挂上一副悲伤的表情。
呸,真是恶心。
“小姐,请恕奴才无能,孩子...”
“是不是没保住?”我有些微凉的说道,从大夫人给我房间里面放巫蛊的时候我便猜到了。
“是,不过微臣把脉有疑惑之处。”他用帕子擦着手里的鲜血,踌躇着语言说道。
“说。”我转过身,狠厉的看着这一屋子莺莺燕燕的丫鬟,觉得烦厌至极。
“三姨娘体内有无尽散,那种药会让人陷入深度睡眠,所以故而三姨娘早就动了胎气却因为此药而陷入沉睡,所以才耽误了最佳的营救时间。”
“管家,去查府内最近何人买过无尽散。”
“就算是无尽散陷入睡眠,也不至于好好睡觉便流产吧。”说完此话的我眼神像一把剑一样直直的撞进大夫人的眼里。
“小姐你别如此狠厉的看着我,她钱香凝昨夜吃了什么,你得问问她的丫鬟啊,盯着我做什么?”
丫头跪着挪到我的脚边,深深的叩着头说道:“昨夜三姨娘并未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吃食都是和最近是一样的。”
“哼,三姨娘出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正欲说话的我看见相爷急匆匆的便冲了进来,
“香凝,怎么了香凝”
他走向床边,闻着这浓重的血腥味,看着床沿地下越聚越多的鲜血,一股失望的死灰色爬上他的眼眸。
狠狠的一脚踩在贴身丫头的胸口上,直把她踢得吐出一口腥甜的鲜血。
“说!!”
管家轻声的回禀着早上发生的事情,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让老爷的心更痛,老爷多喜爱,多盼望这个孩子的诞生,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老爷,三姨娘体内有无尽散,才使得三姨娘太晚知觉胎儿的不适,疼痛的扛不住的时候才发现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还有便是三姨娘昨夜吃过什么,我们还不曾知晓。”
说完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相爷的脸色,便又恭敬的弯着腰身,仿佛事不关己、
“无尽散?去查。”
“是,刚才小姐也吩咐过了,奴才立刻着人去查办此事。”说完便转了身出去了、
相爷听到此话抬头看了看,在殿中搜索到了我,我轻轻的说了句:“爹爹,我建议过不要过早接出三姨娘的”
说完还叹了口气。
我硬了硬心肠,孩子既然已经没了,还是要把火烧到大夫人身上比较好,这大夫人今日来可不是看热闹的,她要一箭双雕,将我也连根拔起。
我看见相爷听到此话时眼中从沉痛到暴怒的神情。
三姨娘虚弱的拉了拉相爷还未来得及换下的朝服,手间的鲜血沾惹到他的衣服上、我看见相爷有些嫌恶的别开了自己的衣角,仿佛不愿意这满手的鲜血碰到自己的朝服一般。
我看得见,大夫人看得见,二姨娘看得见,她自己也看的见。
我看见她面上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灰白了下去的脸色,心中忽然间为她心疼了起来。
一丝丝的愧疚和罪恶涌上我的心头。
若我能够提醒她,哪怕撑得过下月初二,她和她的孩子便安全了。
我看见她抖动的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或许她自己也知道,没了孩子她便什么也不是。
她忽然痛哭了起来,没有了刚才死死盯着大夫人,一副要找她报仇的气势。
哦,是了。
她可能心死了吧。
就像我被钉进木桩,判了死刑那般绝望。
相爷看着那大夫人的脸,沉沉的问道:“怀柔呢?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倒还睡得着。”
“相爷,您误会怀柔了。昨日怀柔与幽王外出游湖,休息的晚。我才让她多多休息的。”
大夫人倒是聪明,与幽王游湖,让相爷不好发作这件事情,非怪最近府里看不到她人。
“哼。”相爷一甩袖子,在听见大夫人提到幽王时,眼中更加厌恶和冰冷的目光。
在他相爷的心里,这大夫人倒是长脾气了,敢拿幽王来压自己、
我看见管家已经潮湿了的后背,朝着老爷气喘着说道:“老爷,药是大夫人身边的小杏子前日去药剂阁买的。”
前日,三姨娘被接出来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