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愚微颔首，领着她来到预定的桌子，坐下，云如苏乖巧地帮他把膳食摆好，将托盘还给侍女。
    坐下，抿了一口可可薄荷奶茶，偷偷看他，不料他也在偷偷看她，四目相对，同时别过头。
    戏台上，参演的魔术师和妖登上舞台，齐齐弯腰行礼，然后散去。
    观众区开始安静下来。
    云如苏也放下了奶茶，以免发出声音。
    温若愚吃了一口可可布朗尼，喝了一口清水。
    表演开始了。
    观众区上空忽然飘落许多桃花瓣，许多人抬手想接，却发现落到手心，便化为点点星光，是妖术。
    桃花瓣落在地上，却渐渐地积攒，迅速堆满，漫上他们膝盖，整个观众区飘满桃花，宛如花海。
    突然，脚边窜出一只凤，紧接着，各色鸟儿也从花海窜出，带起无数花瓣飞起。
    不知何处传来若有若无草木青味，混合着雨后花木泥土腥。
    百鸟朝凤，凤领着百鸟落在原本舞台的地方，忽又化作竹林，只见两个男子站在竹林上，戴着斗笠，持剑对峙。
    风乍起，卷起竹叶向观众方向吹来，竹叶飘落在云如苏发上，轻轻捡起，是真的竹叶。
    她拿着竹叶仔细看，翻面看，是真的叶子！
    两人舞剑，或急或慢，左边那人用剑削去对方的一角衣袍，衣袍飘飘然落在地上，并未消失。
    忽然地，那人又将剑刺穿对方肩膀，顿时，玫瑰花瓣涌出，化作一团花瓣消失了。
    魔术与妖术，最重要的是不知哪处是真的。
    玫瑰花瓣落在半空又化成一条条小鱼，活蹦乱跳地涌向角落瀑布。
    一个美丽少女持刀从瀑布飞出，刀锋划过鱼儿时，鱼儿化作玫瑰花洒落，落在众人身上，纷纷如雨。
    云如苏捡起已碎成两瓣的花瓣，却是真的玫瑰花，细嗅还有玫瑰花清香。
    只见少女持刀飞来，刀刃忽然地往下劈，就在眼前，被劈之人化作一团花瓣。
    等会，刚才这人还和她搭话，进来时还有说有笑。
    与他同桌的女生已呆滞，愣愣地看着花瓣，有些疑惑，又有点担忧。
    少女则从花瓣中拿出一朵真玫瑰，递给如苏。
    嫣然一笑，化作玫瑰花瓣，刀落在地上，风乍起，卷起花瓣，变成一个翩翩少年，随风飘落，好似妖。
    操纵玫瑰拾起刀，竹叶随风从角落涌来，化作一条巨蟒，在空中游荡。
    云如苏向来怕蛇，看住头上游荡的蛇，整个人僵住，头皮发麻。
    温若愚轻轻拍她的手背，“别怕，假的。”
    她还是不敢放心，那么真，感觉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
    她牢牢抓住冥王手腕，也更靠近他一点。
    温若愚没有躲避，脸庞却通红通红，尤其是当隔壁两桌看过来时，他们偷笑。
    众人都不惊讶，小厮们的窃笑，越发怀疑，是故意的。
    巨蟒所到之处皆成密竹林，观众脚下踩的地方由水变成石台，互相打量，好奇地看。
    竹林里，一道光忽然传来，像是波光粼粼，竹林忽然向两边移开，一个阳光下的湖面展露，时不时有鱼儿跃上。
    一个清俊男子正在钓鱼，鱼篓里已经有了几条鱼。
    众人静静看着。
    突然，男子起身奋力拽鱼钩，还被鱼拽着跑了几步。
    他扬手招呼人帮忙，密竹里钻出几个人来，一起使劲拽鱼竿。
    那鱼儿力气甚大，五六个壮年男子才勉强拽得它上来。
    一条超级超级大锦鲤，红色的，一片鱼鳞有如苏两个头那么大。
    它一跃而上时遮天蔽日，从观众头顶飞起，清俊男子甩刀直击锦鲤鱼身，鱼身迅速迅速溃败，化作玫瑰花落在观众身上。
    是真的玫瑰花瓣！
    清俊男子从花瓣堆里取出一朵完整玫瑰，递给冥王。
    温若愚接过，看着桌上如苏的玫瑰，故意的，他们就是故意的。
    胆子大了，连冥王也欺负。
    他将玫瑰花放在桌上，与如苏的形成一对，云如苏脸庞绯红，为什么要送一对。
    发带已经够显眼了，几乎每个人都来回打量冥王和她，然后偷笑。
    此后几个戏场，她都没什么心思，心里想着待会玫瑰拿回去吗？
    不拿，舍不得；想拿，不好意思。
    谈恋爱怎么这么折腾人。
    过了约莫半小时，天空飘落玫瑰花瓣，落在众人发上，化作星光，观众去顿时化作星空。
    魔术师和妖们上台谢礼，众人起身鼓掌致谢。
    然后小厮突然拿出喇叭，喊：“大家注意，捡到竹叶请放在桌上，要是发现还在地上没有放，就把你们一个个送到地狱帮狱卒下油锅，剪舌头，进冰山。”
    云如苏乖巧捡好周围的竹叶，一一放桌上。
    侍女提着竹篮放好，“厨房用来包小粽子，这叫物尽其用。”
    温若愚拿起玫瑰给她，牵起她手腕，“我们走吧。”
    “好。”
    一人一枝玫瑰。
    一路上不好意思言语，直到冥王送她到判官园，才假装平静开口：“可以让赵判官做成妖结花。”
    永不凋零么？云如苏重重点头。
    他目送她离开，回首问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玄启花：“书野几时回来？”
    “不清楚，不过孔雀和两只猫有空。”
    温若愚没有搭话，不急不缓回府。
    翌日，众人吃着小粽子，板栗馅，绿豆馅，红豆馅，香菇鸡肉馅，鲜肉馅，麻辣笋干鸡肉馅，两三口一个。
    赵判官端着一碗玫瑰花露坐过来，“你看这玫瑰，像不像昨天给你做成玫瑰花那枝？”
    云如苏：“……不像。”
    赵判官笑眯眯又问：“我听紫猫说了，冥王也有一枝，做成妖结花放在书房了，说是象征你们永不凋零的感情。”
    “你骗人，”云如苏否认，“冥王感情没有那么外露，才不会说这句话。”
    赵判官掩嘴轻笑，“我说一声，下次啊，你就往冥王书桌看，玫瑰花就放在笔架上。”
    云如苏难为情，“不去，待会还要去药园献血。”
    李镜芙搭腔：“还是温室药的事情？”
    云如苏点点头，“孟姑娘说只对我的血有反应，奇怪，她还没弄清楚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