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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执念
    八月份初的时候,又发生了件不平常的事。
    沈宜思忙着他公司里的事,经常早出晚归,时而还会夜不归宿,闻笙得知,他去柏林出差了,走的时候是七月份,归期不定,他自己说七月份尾的时候能回来。
    没回来。
    八月是个好季节,她在家中吃西瓜,忆起去年这时,她是在沈宜思郊区的老宅里吃西瓜。
    那时候烦恼无忧,觉得他家的西瓜天底下最好吃。
    西瓜吃到肚子撑,爬墙跑去翻了翻周瑞的ins,记录了她在国外的happy旅程。
    她如今混出了名声,和以前大不一样。
    前段时间的绯闻,丝毫没影响到她,剪了个头发,她跑去了国外,依旧过得逍遥快活。
    她望见她晒在游艇上的新包包,也望见她在游艇上喂白鸽。
    生了一肚子柠檬酸,手机这时响了,沈知则助理的来电。
    沈知则住了院。
    具体病因不明,她到医院看时,病房门内外均被围得水泄不通,在门口留了束花,她便走人了。
    摸不准沈知则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干什么,他一家老小都在那里,她去了差点没和他妈犯上忌讳,回程途中,她暗道自己心软。
    沈知则给她打电话时,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俨然奄奄一息,是近日薄西山的程度,沙哑到辨不出他声音原本的颜色,可他拖着这一口气,记着唤她的名字,“笙笙,为什么要骗我?”
    那道声音,无力到下一秒应是能断气,可内里的恨意,像一座巨石狠狠压在了她胸口。
    她刹时无息。
    “你和沈宜思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他太虚弱,一句话做两句说,他反复质问,“为什么是他,为什么选择他……”
    她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即便沈知则不提,她自己也决计是不会忘记的,她和沈宜思的关系,从不是众人眼里的名正言顺,她为了什么,她自己知道。
    她同样哑了声音,“沈知则,不要再问了,不要问了,不要让我难堪,好吗?”
    倘若他顾及着她和他曾有的那点情谊,只求他不要难为她。
    末了,他卸去了一身恨意,声音几不可认,和她道,“来看看我吧,来看看我。”
    第一次没有看成,二次再去看他的时候,他身体恢复了大半,助理推着轮椅,推着他在草坪上晒太阳。
    也不知道是谁先看见谁的,她摘下挡太阳的太阳帽,慢慢朝他走近。
    比起那天的歇斯底里,他现在平静太多。
    生了场小病,人变得消瘦了。
    她问他,“是不是快要出院了?”
    做个微创死不了人,他怎么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
    他让助理退离了两人说话的地方,闻笙接过他助理的活,推着他,在草坪上慢悠悠晃动。
    她也问他,“怎么还坐上轮椅了,腿没问题吧。”
    他阴沉了声音,和她说话,“没问题,不过是想感受感受这份苦,原来坐在轮椅上是这么个滋味,让人推着走,怪不得视野狭窄。”
    她接不上他的话。
    索性停了手,站立在他身旁。
    他望着头顶的毒日,强烈的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知身边站着的人是她。
    和她道起了歉,“那天想叫你来看看我,说话才凶了点,你和小叔,最近怎么样?”
    闻笙不由拧起了眉头,他那天电话里的模样别样吓人,现在又平平静静的和她正常谈话,她来时满腹心事,现在更是难以淤解。
    “他还没回国……”
    其实那天她是来了医院的。
    他要是不知道的话,那就算了。
    “沈知则,”她不懂他对她为什么忽然固执了起来,他对她好,她都能看在眼里,可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别想着了,别想着我了,我已经将你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你也想开点吧。”
    他斜着脑袋,半晌,竟是嗤笑了一声。
    笑声格外的刺耳。
    刺疼了她的耳朵。
    她有一股气,“我今天来,是真的想好好和你说话的,你既然瞧不起我,那看来,我们没什么可以谈的了。”
    草坪上的太阳十打十的猛烈,烧的她半边脸也渐渐发疼。
    良久有余,他说话,“闻笙,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嗯。”
    他的问题没有多大变化,他问她,“为什么是他,既然你对他,也不是他嘴里所说的付出真感情,如果只是为了你的小公司,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头来找我?
    她怎么能没有触动,尤其是他那一双眼。
    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呢。
    是了,为什么在困境的时候宁愿选择沈宜思也不愿选择他,她想,必然是有原因的。
    她叹了声气。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付出感情呢?”她问。
    沈知则掺水的眼眸瞬时受到拨动,幽黑的瞳孔以一种奇异的速度不断放大。
    他盯着她的面容不撒眼,试图从她脸上寻到蛛丝马迹。
    他说她,“不可能的,笙笙,别骗自己了。”
    “没有骗你。”
    他和她一路沆瀣同行,曾经将她放到心尖的位置反复踹度。
    所以同意了和她分手。
    因为这人,没有心。
    此刻,他向她摇头,话说的云淡风轻,“沈宜思知道吗,他知道你心硬得像块石头,至今还没有人踏进去过吗,要是他真的入了你的心,要是他耗得起,”他又笑了,仿佛自嘲,“那我认了命。”
    她眯了眼。
    手里攥着一顶太阳帽,攥出了一手的汗。
    轮椅不需要人推,他自己滚动着转盘,往前滑行了小一米。
    闻笙站在原地没动。
    烈日灼心,再烈的日头,都有过去的时候。
    并非是她狠心。
    也并非是她心硬。
    “知道我为什么要坐轮椅吗,”前方忽而传来他的声音,平静又冷淡,细听下去,其实那里头是带着恨的,“我那个小叔,他腿脚不好的事你应该知道,一到下雨天,膝盖想必是钻心的疼,这轮椅坐久了,忽然站起来说话,竟然像换了个人,和他打交道少,去年看见他时,他变了样,我还真不适应。”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
    他笑了,“沈宜思他出过车祸,听说以前一直是靠坐轮椅过日子的,想想也是,他那样的人,说他是个瘸子,怎么会有人信。”
    三十岁前的沈宜思,确实命途多舛。
    可这样的事,她直到今天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