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接近桃七七,他不得已也要用这种方法,被迫向柏重低头,“你刚才说的,要让我去你那一队,我答应了。”
“啊?”柏重又啊了一声,这个人怎么一会儿一变,刚才还说没兴趣,这就答应了?“你真的想去。”
“嗯。”南宫璟应声,走到柏重前面,又未见他的身影,停下步子转头,“不走吗?”
柏重这才反应过来,过去自来熟的搭着南宫璟的肩膀,“我觉得你的胆识,还是身上的功夫都不错,倒是很适合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的忙。”
南宫璟微微侧身,将柏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避开,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话,“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要不然哪天我们到练兵场切磋一下?”
要是桃七七在,一定又会叫他木头,而南宫璟只是淡淡撇了柏重一眼,没对着人兴奋的表现做出任何反应,“副将,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到你值守城门的时候,别忘了。”
柏重是把这件事儿忘了个干净,本来已经不痛的胸口,又被南宫璟种上一箭,“谢谢,你要是不提,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副将。”南宫璟总算舍得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要是你没去城门值守,被大将知道,不太好吧?”
“桃七七就是个坑啊。”柏重碎碎念道,知道这是个坑还一脚踩进去,也算他木头的名号没白叫。
再不情愿,第一天的岗依旧还是要做做样子,不然桃七七那个记仇的,还不知道要在老大面前怎么糟践他。
桃七七驾马赶去海峪关的路上,还要经过海峪关守城处,就见柏重穿戴整齐,当真是一副守城的架势。
“木头,守城这活儿真适合你。”桃七七道城门口翻身下马道,“不然,我还是建议怀亦让你守城算了,当真是没有比你更加适合的。”
“你少来。”柏重饱受折磨,抬起关卡让桃七七过,“你赶紧去找我们老大吧,你们俩就是狼狈为奸的典范。”
“好。”桃七七点头,“我俩要是狼狈为奸,你就呆在这守城门一百年吧。”
撂下这句话,桃七七骑着马扬长而去,独留柏重一个人想骂人也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能发狠的将关卡一拉,一脸狠相的守着城门。
今日军营格外的有些安静,因为没有柏重在,今日傍晚另一个队伍的军营训练也被取消,索性安陵怀亦直接给军营一众人放了假,晚上想回城内的可以回去,第二天一早再回军营中。
军营中空了小半的人,其他的人也都在军营中休息不用值班,今儿这场鸿门宴还没开场,就先唱了一出空城计。
桃七七已经在营中混熟,营寨外面有两个值班的,也都已经眼熟桃七七直接放行,下马后桃七七牵着马快到安陵怀亦营帐前的时候,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她还能叫的上名字。
“王景。”看着前来给她牵马的人,“你怎么在这儿?”
南宫璟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副将说他今天不能照顾你,让我在你身侧保护。”
桃七七可不相信柏重那个木头会有这样的心思,牵着缰绳的手都紧了一下,“他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吧,那榆木疙瘩脑袋被人浇上水开花啦?”
南宫璟:“……”
也看到南宫璟好像一副无语的样子,桃七七才把手中的缰绳递给南宫璟,“你去吧,之后到帐营中来找我吧。”
“是。”
桃七七一到帐营中,金安白立刻凑上来,“桃姑娘,我们大将说他去准备酒席,让你稍等一会儿,还有单恒国递出来的信,大将说让你看看。”
“我看看。”桃七七接过金安白手中的信,展开仔细看了看,沉下一口气问旁边的人,“这信你看了吗。”
“看了。”
“你如何看这寄信的人。”
金安白也拿不准这寄信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只是敌是友,我们才要与单恒国和谈,明日就要去拜见单恒国的国主,今日收到这样的信,我不敢确定寄信的人是何用意。”
“信中的措辞倒是温和。”桃七七的眼神又落在信件上,“这样看来的话,也只是一封贴心的提示,只是应不应该相信,我觉得怀亦应该有判断才对。”
“大将说,不论这信件到底是意欲何为,我们明日都要去往单恒国,只当它是一封善意的提醒吧。”
金安白话音刚落,南宫璟从外面撩开营帐的帘子进来,看到金安白微微一行礼,过去站到桃七七旁边。
“你进来做什么。”金安白对他没有印象,这里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开口质问道。
桃七七替南宫璟说话,“我让他进来的,柏重不是被我捉弄的,今日要去守城门了吗,他让王景过来保护我,都是自己人你别紧张。”
金安白别的不惊讶,倒是惊讶道:“柏重当真听话的去守城门了?”他摇头,“可从没见他这样听话过。”
桃七七站在一边抿嘴偷笑,“安陵怀亦的话他还是会听到,要是今晚给蒋完摆的鸿门宴柏重也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收场,还是将他支开保险些。”
这点金安白认同,柏重领兵打仗不怂,就是平日里最为莽撞,要是今日提前了什么话惹的蒋完怀疑,那他们的计划也算是功亏一篑。
“桃姑娘说的对,未雨绸缪,没有那个家伙,我们的计划也能成功一半。”
“嗯,你说的对。”桃七七认真点头。
余光看到身侧站着一直缄默的人,桃七七也存了帮柏重测试新兵的心思,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南宫璟,“你看看这个,帮我们分析一下,如何?”
金安白本想开口阻止,只是对上桃七七看过来的目光,见她摇了摇头也就止住话头。
南宫璟接过信件,看完就明白桃七七的意思,这是要试探他,关于单恒国的事情他了解的不
算多,但从信上的措辞开看,“写信的人没有恶意,信中也只是提醒,若要前往困难重重,说明他知晓一定有人阻拦。”
“信纸用的非平日里所常见的纸张,摸起来的手感也是上乘,不是皇宫中用纸,便是王公贵族的用纸,信可是顺利的递出,没有被阻拦住,说明应该是单恒国中颇有势力的人,应该不是对家。”
南宫璟说完将信件递还给桃七七,金安白脸上的表情越发舒展,看着南宫璟的眼神也欣赏起
来,“你只是新兵?怪不得柏重看得上你,仅凭着这些做出推论,你观察的很仔细。”
桃七七则默默点头勾起嘴角,桃七七伸手接过信件折好,“果然厉害,有功夫也有脑子。”
南宫璟回味过信件中的内容,抬眼看向桃七七,“你要去单恒国?”
“嗯。”
“我陪你去。”
金安白:“?”
桃七七:“?”
“你……陪我?”桃七七有些不相信的转向南宫璟的方向,指着自己眨了眨眼睛,“那个地方过于危险,我身边若是带你,你比我的处境更加危险。”
南宫璟直视着桃七七看过来的双眼,“我能保护好你,也能顾及得到自己,副将让我保护好你,我就一定要在你周围。”
桃七七抵住额头,一阵无语,“你学那块木头哪儿不好,偏偏要学他像根木头一样说不听。”
“我觉得你应该带上他在身边。”金安白道:“你与大将独去单恒国,大将要应付单恒国的人,你是女子总归会被他们轻看,若是有人想出阴招,也会从你身上下手,带上他安全些。”
桃七七叹气,对上南宫璟深沉的目光,她又移开视线,“总归是不安全,不想带着他们冒险。”
“我不怕危险。”
桃七七也不知道,这个王景哪儿来的这个冲劲儿,也只能答应将人留在身边。
这个时候安陵怀亦也没有回来,金安白问桃七七,“上次你们在地牢中,问出刘穹背后的人是谁了吗,回来也没听你们提起。”
说起这个人,桃七七冷哼了一声,“是个老熟人,没想到他在京都中,还能操控着军营中的人,可见他在营中不知道布置多少眼线,现在他的人全部被取缔,估计现在应该在老窝里边儿发狂呢。”
说到老熟人,南宫璟倒是心中已经有一个人选,果然桃七七说出的名字,和他心中所想之人就是同一人。
“彭槐你可有听说过?”
金安白摇头,安陵怀亦回京几乎不会带着他们一班兄弟回去,所以他对京都中的官大多都不熟悉,更别说还是个坑们拐骗的国师,“从未听说。”
“哼,你也不用听说。”桃七七说起彭槐就没有好气,“这人本就是阴险狡诈的小人,之前潜藏在京都意图掀起风浪,被我们联手戳破他的心思,不得已逃了出去,现在看起来,应该已经回到单恒国中。”
“又在想着什么法子来算计我们,或许我们在单恒国还可能敌人相见呢。”
帐营外的帘子再次被人撩开,安陵怀亦走进来,“蒋完的人已经到了,七七你出去准备一下。”
桃七七立刻点头,带着身边的南宫璟出去,走到营寨牵头,才看见蒋完身边的人,“蒋宣抚使
呢,怎么是你们先到?”
那人见到桃七七,又看见她身后的人,用眼神跟她示意,桃七七略微一回头,转头冲着蒋完的人摆了摆手,“自己人,有什么就说吧。”
“我们宣抚使问您,您没在安陵大将身边露出什么破绽吧?”
桃七七不屑的哼一声,“你们宣抚使当我是什么人,我嘴严的很,倒是他到底有没有准备,今晚这件事儿能成吗?”
“放心,今晚这事儿保准成,这是陛下的意思,等我们亮出圣旨,看它们哪个还敢不听从我们家宣抚使的话。”这人洋洋得意道:“到时候军饷的事情,还不是您跟我们宣抚使说的算?”
好家伙,桃七七直接一个好家伙。
安陵怀亦这是怕玩儿的还不够大,什么时候背着她连圣旨都整出来,她连眨了两下眼睛都没反应过来,后又怕表情暴露什么,立刻面瘫。
“那走吧。”桃七七转身要带着这几位向里边儿去,让南宫璟留在外面,“你在这儿等着蒋宣抚使,一会儿将人来过来。”
南宫璟点头。
几人走了没一会儿,南宫璟看见蒋完那不小的阵仗,见人从轿子里出来,就站在原地动都没动,颇有点蒋完往上迎的意思。
蒋完见南宫璟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本来下轿就拽的二八五万的样子,现下更是想“教育”南宫
璟一顿,“你是谁手下的人,见到本官都不行礼?”
南宫璟都没拿正眼瞧蒋完,不过是个宣抚使的职位,芝麻绿豆大的官也敢如此嚣张,这若是在京都,早就让他脑袋分家,不用等到现在如此聒噪。
“大将让我带你过去,跟我来。”
多一个字的废话,南宫璟都懒得讲,转身要带着蒋完向前走,还没见识过敢这样无视自己的将士,蒋完手里有那道圣旨也是有点飘了。
蒋完抬手一指,“你给我站住!”
南宫璟还真就站住,他步子走得快,蒋完紧赶几步追上他,“你是谁手底下的人?!如此的没规矩!看来是安陵怀亦平日里对你们太过于放纵,纵的你们现在如此放肆。”
“宣抚使的官,查的是民情,体的是民恤,从未听说过宣抚使任职超过两年,不知你任职几年?”南宫璟语气平淡,怼蒋完的话倒是字字诛心。
蒋完自然心虚,这宣抚使他当了没有五年,也有四年之久,陛下不是没有想过换人,都被他
每次给斡旋过去,现在被南宫璟就这样赤裸的提起,自然觉得没脸。
刚要发作,桃七七迎出来,“蒋宣抚使。”叫完桃七七才发觉的蒋完的脸色不对,看了眼旁边还是没有表情的南宫璟,“怎么了这是,蒋宣抚使看似衣服不情愿的样子,是不愿来?”
暂时还不想跟桃七七闹翻,蒋完这老狐狸脸色变换的极快,“是安陵大将的兵也忒不守规矩,见到我不行礼不说,还一通阴阳怪气,现在他招兵都是这样没规矩的人吗。”
一下骂了两个人,桃七七也是相当不惯着他这毛病,笑着道:“新来的将士年轻莽撞,武功倒是不错,现在正跟在柏重身边,不懂规矩是应该的,你见过柏重的样子了吧,他什么时候懂过规矩?”
柏重是个莽撞人,这蒋完自然知道,早前不是没有柏重顶撞过,也知道这厮天不怕地不怕,蒋完也不想惹的一身骚,转移话题,却碍着南宫璟在旁边,没说的那么直白,“我的人应该都跟你说了吧,今晚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桃七七显得一点儿都不在意,“我不就靠着蒋宣抚使你吗,说了别让我担心,我就都听你的。”
听到桃七七给打包票,蒋完摸了摸自己那把胡子,“今晚一定是我跟两个人双赢,到时候只要推一个人出去顶罪就好。”
“是,还是蒋宣抚使你看的远。”桃七七心不在焉的敷衍正飘飘然的蒋完。
一行人吃饭的地方,在扎好的营帐中,主桌旁边还摆着一桌,特意给蒋完手下的人留出来的地方。
桃七七和蒋完先进营帐中,南宫璟跟在后面,在桃七七落座的后面站好,别的不说,配上他这一张面瘫脸,活让桃七七感觉自己像是回到现代,黑帮之间谈生意来了。
反正旁边也有空位,桃七七指着那边空的位置,“你去坐,别在我后面站着。”
她旁边已经坐着安陵怀亦,另一边看架势蒋完准备入座,衣袍刚撩起来,南宫璟已经坐在座位上坐的很稳。
衣袍已经撩起来,蒋完年岁大了撅着屁股要坐不坐的样子着实滑稽,桃七七转头看见南宫璟目视前方坐着一动不动,又瞧见蒋完那姿势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咬着嘴唇差点憋出内伤。
柏重找来这人还真挺好玩的,怎么早没找来气蒋完。
还是安陵怀亦给蒋完一个台阶下,“蒋宣抚使,你来我这边坐吧。”
蒋完也是哈哈一笑,看似毫不介意的走到安陵怀亦另一边坐下,实则是在心里记了桃七七旁边的南宫璟一笔,还想着回去想个法子收拾这个新兵。
桃七七偷偷摸摸碰了碰南宫璟的手肘,见人看过来给他双手比了个赞的手势,抵着脸颊双眼亮晶晶的,小声道:“厉害厉害。”
南宫璟看过脸上表情未变,转过脸垂下头后,嘴角才浮现一丝笑意。
都入座后,安陵怀亦先是官面上的话说了几句,几人便端起酒杯喝起来,桃七七只喝了不到两杯,手中的酒杯便被旁边人挡下,“你喝茶。”
眼睁睁看着酒杯被人拿走,茶杯被推过来,桃七七还想挣扎一句,听的耳畔安陵怀亦的声音响起。
“七七,你带来的一万两黄金,什么时候交到军营中。”
这句话来的突然,让她还没有准备,去抢自己酒杯的手立刻缩回来,心猛的一下被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