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蓁蓁不知道如何问纪宇扬她从秦川那里听来的消息。说到底，她对纪宇扬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懂过。
    她扭头看向窗外，在记忆里搜寻着父母相处的样板。爸爸打理雷蔓，妈妈是一位音乐老师，他们的工作也是两条平行线，并没有交集。印象中，爸爸从来不会把公司里的事情带到家里来，包括情绪。
    纪宇扬见她手肘撑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腾出一只手来捉住蓁蓁的另一只手用力地握了握。
    “在想什么？”
    蓁蓁这才转过头来，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盈盈的波光，像两池清澈的泉水，看得纪宇扬呼吸一滞。只是她的眼神有一种疏离感。
    “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纪宇扬那么狐狸的一个人，当然知道蓁蓁说的是什么了。
    他嘴角一勾：“看来蓁川这个大嘴巴什么都和你说了。”
    “他不说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怎么可能？我老婆冰雪聪明，即便我不说，又藏得住什么秘密？”
    “你少给我戴高帽。这么大的事，那你为什么提前也不和我说一声？”
    蓁蓁嘟着嘴，生气的模样都那么可爱，充满了女人味的孩子气。
    纪宇扬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被蓁蓁嫌弃地扔开后，他双手抓住方向盘，目视着前方。
    他说：“原来我一直认为保家卫国，抓住那些坏人就是一个顶天立地，建功立业的英雄。没错那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只是今时今日如果我仍死守着那样的梦想活着，那我和一只狗熊有什么两样？老婆，你恨我吗？”
    蓁蓁心里像是被塞了棉花一样，密密实实的透不过气来。
    她又扭过头看向窗外，倔强地说：“我不想让你牺牲你的追求来保护我。我不需要。”
    纪宇扬轻笑：“是我需要，我需要挡在你的前面充当你的英雄。老婆会给我这个机会吧。”
    蓁蓁不知为何，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哪怕是她肩膀一丁点的抖动，纪宇扬也知道她在做什么。他用力将蓁蓁拉近，按到怀里。纪宇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又惹你哭鼻子了。我看我得想办法把你的眼泪收集起来，时刻提醒自己。”
    蓁蓁抡起拳头软绵绵地砸在他的胸膛上，声音沙哑地说：“少花言巧语了。时刻提醒你什么？”
    纪宇扬亲了亲蓁蓁的发顶说：“当然是要让老婆每天都笑得像一朵菊花一样。”
    菊花？
    蓁蓁娇嗔地推开他，骂了一句：“讨厌！”
    那句话简直要勾了纪宇扬的魂魄。他更紧的搂紧了蓁蓁，脑袋贴紧她，低低的声音说：“以前我是一个糟糕的老公，但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蓁蓁坐直了身体，像炸了毛的母鸡一样瞪着纪宇扬，质问道：“你终于承认你和赵彤那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纪宇扬顿时抚额表示无语。蓁蓁抓着他的手臂，用力地晃着：“你怎么变成哑巴了？你别以为绕那么大的圈子，我就不记得赵彤这档子事儿。我想赵彤一定不会告诉你，就在纪宇凡把我绑起来的时候，她赵彤就在现场，她分明就是和纪宇凡和起伙来策划的这一切。转过头来，把这黑锅让纪宇凡背着，她倒在你这里落一个好处是吧？她为什么这么放肆？还不是仗着你对她好？”
    “我什么时候对她好了？”
    纪宇扬黑下脸来，反驳道。
    凌蓁蓁哇的哭起来：“你看你一提起赵彤就和我翻脸，她是你的底线是不是？是谁在她受伤的时候守在医院？是谁陪她逛街？我猜你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你结了婚了吧？”
    ‘她受伤我在医院，是因为……”
    纪宇扬忽然打住，狠狠地瞪了凌蓁蓁一眼。
    “是因为什么？你有胆做你别怕说出来啊。”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
    纪宇扬气哼哼地猛踩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地向前冲去。
    “停车，停车，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蓁蓁有些情绪失控，她解开了安全带，晃着车门吵着要下去。纪宇扬心里一阵烦闷，喝斥道：“你别疯了行不行？这么多车，我怎么放你下去？你不要命了？”
    “死了干净，省得看到我气都被你气死了。你开门啊。”
    蓁蓁用力地推了推车门，无果，她竟然趴到方向盘这边来自己来开锁。
    “哎，坐好，你这疯子。”
    纪宇扬想隔开她，又要看向方向盘的前方，偏偏这死丫头不管不顾地，还真被她给开了车门的锁。眼见着她推门要下车，迫使纪宇扬停车。
    纪宇扬反应敏捷地伸手拉住她，与此同时“嘭”的一声，车子便撞在了前面车子的车尾上。
    蓁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纪宇扬拉到他身边，被他抱得紧紧的，他整个人挡住了她。
    那一刻蓁蓁下意识地反手抱紧了纪宇扬。
    车子停下来后，纪宇扬拉开怀里的女人，急切地喊着：“蓁蓁，蓁蓁，吓着了吧？没事了，没事了。”
    凌蓁蓁看到纪宇扬额头的血，不由得哇地哭了起来。
    “首长蜀黍，你流血了，好多好多血。”
    纪宇扬伸手滑过她的脸，确认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有哪里撞痛了？”
    蓁蓁猛地摇头，伸手想去捂住他额头破口的地方。
    她的手被纪宇扬在半途中截下来，他十分冷静地说：“破了点皮而已不要紧。你去后备厢拿药箱过来。”
    蓁蓁听说车里备了一些紧急的用药，马上推开车门去取。前面那辆车子的车主下了车正看自己受损的爱车，见蓁蓁下来，指着她吼道：“会不会开车啊？不想活也拉着我啊。神经病。”
    纪宇扬头有些发晕，见蓁蓁被人喝斥，像个小媳妇一样听人教训，他捂着额头推开车子门下去，挡在了蓁蓁的前面。
    “车是我撞的，该怎么赔怎么赔？甚他的废话少说。”
    “哎，我说你这个人明明违章的是你，你横什么横？撞了我的车赔钱你以为你走得掉吗？我说你几句怎么着了？别说你这次是挂了彩，就是撞死了，也是活该。”
    纪宇扬拉着蓁蓁的手，打开车门将她推进车里，理也懒得理那个骂骂咧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