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护病房里静得可以听得到落针的声音，凌蓁蓁和纪宇扬推门进来，凌海洲明明是睁开眼睛侧望着窗户边的，可是却不像往常一样亲热地叫着蓁蓁的名字。
    凌蓁蓁抬头和纪宇扬对望了一眼，纪宇扬只是紧了紧握住凌蓁蓁的手。
    “爸爸……”
    凌蓁蓁挣脱开纪宇扬的手，快步走到凌海洲的床边，这时凌海洲才收回视线，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蓁蓁。
    凌蓁蓁的心都拧巴在一起，她从爸爸充满血丝的眼睛里读到了失望。连续几天的化疗，已将他折腾得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了无生气，因为替蓁蓁挨了凌昕泼的那一瓶子的硫酸，他每天只能趴着躺着，这会儿扭头过来看她时，凌蓁蓁都看不到他的正脸。
    “爸……”
    凌蓁蓁一看凌海洲这样，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是欺骗的话。
    凌海洲眼神寡淡地看了凌蓁蓁一眼，冷声说道：“蓁蓁，你也学别人来骗爸爸。是恨不得爸爸快点死是不是？”
    凌蓁蓁顿时泪奔，她摇着头在凌海洲的病床边上蹲下，声音哽咽地说：“爸，我没有。我怎么会骗你？”
    凌海洲猛地喘了一口气，侧头看到凌蓁蓁身边的纪宇扬，瞪了他们一眼说：“你不是说和这个男人断了来往了吗？他今天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是他让你来向我扯谎说怀孕了是不是？你们以为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是吗？”
    “爸……”
    凌蓁蓁感觉如哽在喉，凌海洲的每一句反问都令她喘不过气来。
    “凌叔叔……”
    纪宇扬接话道：“我和蓁蓁是真心想在一起，不管是不是生米煮成熟饭，我们都会在一起。凌叔叔，当年你和蓁蓁的妈妈相识时，不知道蓁蓁妈妈怀孕，因为这样的疏忽，差点令蓁蓁妈妈流产，我想这样的情形凌叔不想让蓁蓁再经历一次。”
    凌海洲语塞：“你还真是费尽心思，那些陈年旧事都被你挖出来了。很可惜，我早就知道你编了一个这样的谎言，姓纪的，这一招对我也不灵了。”
    纪宇扬沉着地说：“是不是我扯谎，验证一下就知道了。现在就在医院，验明是不是怀孕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凌蓁蓁讶异地望着纪宇扬。他难道早有不安排不成？
    “好啊，凌伯伯，我也很想见证一下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如果蓁蓁真的有宝宝了，这可是我们纪家长孙。我陪蓁蓁去吧。”
    凌蓁蓁和纪宇扬身后传来了纪宇凡的声音。看来纪宇凡是专门在这里等着这个时刻到来的。
    凌蓁蓁上前抓住纪宇扬的手，她的手都是冰的。事到如今，她只求验出来的结果是真的，那怕是骗爸爸的，那也是善意的谎言。
    纪宇凡完全是那种隔岸观火坐等看好戏的情形，纪宇扬也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对于去验孕的事情他倒是积极地促成。
    纪宇扬朝凌蓁蓁点了点头说：“那你和宇凡去验一下，我和凌叔聊会儿。”
    凌蓁蓁迟疑了片刻，跟着纪宇凡出了凌海洲病房的门。
    纪宇凡和凌蓁蓁并肩膀走着，时不时地扭头来看凌蓁蓁。见凌蓁蓁满面愁容的样子，纪宇凡说：“蓁蓁，有没有想过你这次说谎的后果？”
    凌蓁蓁白了纪宇凡一眼：“谁说我说谎了？”
    她无赖起来算是神级的吧，表面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因为纪宇扬那么坚定的原因，凌蓁蓁甚至自我催眠的认为自己怀孕了。
    到了产科，凌蓁蓁要去挂号时，纪宇扬却拦住了她。直接领着她去了产科一个主任医生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产妇在做例行的产检。
    纪宇凡像模像样地说：“卢主任，我老婆说肚子有些痛，能不能先给开个验孕棒看看是不是怀孕，我再决定挂妇科还是产科的号？”
    他桃花眼波光流转，看起来斯斯文文，完全将凌蓁蓁护在身后，俨然一个二十四孝老公。凌蓁蓁都不知道他如何知道这医生姓卢的。至少她进门时视野所及的范围是没有看到这个信息的。
    卢主任迟疑了一下，二话没说就给纪宇凡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很快打印机就打出一个单子出来。
    纪宇凡熟门熟路地领着凌蓁蓁去了验孕棒过来，然后就让凌蓁蓁去验。
    凌蓁蓁站在他的对面不肯接纪宇凡递过来的东西，她怔怔地望着纪宇凡，问他：“你要不要跟着我进去厕所？”
    纪宇凡挑了挑眉：“厕所只有两个厕位，刚进去的是一个五十几岁的阿姨，现在你进去很安全。”
    凌蓁蓁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气哼哼地走进了厕所。
    可是到了里面，她却犯难了，验不验这结果都很明显，她不可能怀孕的。怎么可能拿得出一个怀孕的结果出来？凌蓁蓁的手表上弹出一行字，凌蓁蓁看完后心跳加速起来，连忙拿着那根孕棒进了厕所的隔间。
    过了大概五分钟后，凌蓁蓁拿着有两条杠的验孕棒出来，纪宇凡连忙从侧面走了过来，接过凌蓁蓁手里的验孕棒后，他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他将那根测试条丢进垃圾桶，追上蓁蓁说：“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走，跟我去照b超。我就不信在机器扫描下，你的肚子会突然长出一个娃娃来。”
    凌蓁蓁甩开纪宇凡的手，生气地骂道：“纪宇凡你有病吧。我为什么要去照那种东西？我现在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我的宝宝。我告诉你啊，如果你惹我生气，害我动了胎气，我可不会饶了你。”
    纪宇凡抚额：“不是，你那天才说没有怀孕，怎么可能几天功夫就？”
    “那天你带我验过吗？我怎么知道还真有了？”
    纪宇凡无比的挫败，仍然不死心地问道：“你和我哥不是没在一起多久吗？”
    凌蓁蓁倒是恶作剧起来，对纪宇凡笑了笑说：“可能是纪宇扬那爱伙憋得太久，精子生命力太强，就那么一两次就播下种子了。嘻嘻。”
    纪宇凡垮下脸去，见凌蓁蓁转身往前走，他灵机一动，快步向前冲撞在一个迎面走来的中年妇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