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纪宇扬快要到书房门口时，凌蓁蓁厚着脸皮喊了一声：“首长蜀黍，我教你画画吧。不然我有些枉对这个家庭教师的名头。”
    纪宇扬扭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家庭教师，也只有她这么厚脸皮的人才自我标榜得出来。
    凌蓁蓁连忙上前说：“哦，不对，不对，是纪首长教我画画。我爸住院，我妈也不在家，回家去很闷的啊，可不可以让我在这里画一张再走？”
    纪宇扬嘴角蠕动着，心想这疯丫头的意思是和他在一起不闷？
    他轻启薄唇，十分绝情地说：“没空！”
    凌蓁蓁见他没赶她，觉得有戏，才没有被他这两个字给吓倒，她笑嘻嘻地上前推着纪宇扬的轮椅说：“我不会吵的啊，等会儿首长蜀黍休息的时候帮我指点一下就好了。”
    “不会，我又没有学过服装设计。”
    纪宇扬仍是能推就推。
    “你不要再打击我了。就你上次画的那张时装设计的草图，估计我再画三年也达不到那种一气呵成，又自成风格的图来。”
    “井底之蛙。”
    在踩凌蓁蓁这件事情上，纪首长还真是不遗余力。
    “首长蜀黍，不如你给块豆腐我，让我撞死得了。活不下去了。我有这么不堪啊？”
    凌蓁蓁撇了憋嘴，长这么大除了艾嘉之外，还没有人这么可劲地踩过她。
    纪宇扬背对着凌蓁蓁，嘴角扯了扯，继续说：“你没有这么不堪。你只是脸皮厚得比我家这抗八级地震的墙壁还要厚。”
    凌蓁蓁嘻嘻地笑了起来：“比起讨好别人而活着，那还是让我脸皮厚点吧。”
    俩个人进了书房，之前凌蓁蓁腾出来的教学点早就被清得一干二净了。凌蓁蓁从他的书桌上取了几张白纸，又去自己的房间里拿了画笔来，开始做画。
    纪宇扬在看资料，虽然他正眼也没有瞧在角落里窸窸窣窣的超级大笨蛋。但是他知道，她光在看他，一直在看，画图什么的也就作作样子。
    于是过了好久后，他忽然抬起头来，与凌蓁蓁正在打量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凌蓁蓁心虚地低下头，去看眼前的稿纸。
    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神情让纪宇扬忍俊不禁，忽然就很想要逗逗她。
    她还来不及掩饰心如撞鹿，纪宇扬就说了一句让凌蓁蓁恨不得将手中的那张画给撕掉。
    “把你的画拿过来看看。”
    纪宇扬沉寂的眸子平静地落在凌蓁蓁的身上。凌蓁蓁连忙将桌上另一张白纸拿上来盖在了上面。
    她嘻嘻一笑:“今天没心情，我还没画呢？”
    纪宇扬挑眉：“把手下面第二张纸拿上来。”
    这人眼睛要不要这么尖？
    凌蓁蓁嘻嘻地傻笑了一下：“白纸，不用看了吧。首长蜀黍，你一定累了，不如我给你冲一杯咖啡。我冲咖啡的技术一流。”
    纪宇扬强压住笑，滑着轮椅过来，明摆着不让她出糗是不罢休的。
    他在凌蓁蓁的面前停下，作势要去拿第二张纸。凌蓁蓁眼明手快，唰地一下将那张纸扯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身后。
    “首长蜀黍，这个画得不好。我看就不用指导了，我自己都不满意。”
    那男人一副不看不罢休的样子，一直将手抬起来举在凌蓁蓁的前面，平静地说：“不看的话，我心里过意不去。毕竟受人之托。”
    他还真是得饶人处不饶人，拿凌蓁蓁的话来将她。
    “拿来看看……”
    纪宇扬语气自带威力，凌蓁蓁咬着贝齿，像一个被罚作业的小学生，请求道：“我画着玩的，你不要发脾气。”
    反正他都说了她脸皮厚了，凌蓁蓁也不遮着掩着了，把藏在身后的那张草图递给纪宇扬。
    纪宇扬目光落在那薄薄的纸片上，眉毛挑了挑，抬眼看着凌蓁蓁，超严肃的那种，令凌蓁蓁有种暴风雨要来进临的感觉。
    “报告首长蜀黍，我说了我还没有画完，只是先画了一部分嘛。不如我先改改。”
    纪宇扬再次扬起手中的草图，清冽地声音说：“把我的比例缩得这么小，故意的？”
    他手里的那张草图，画的是纪宇扬，身材健硕，肌肉鼓鼓的超级大猛男，关键是凌大设计师只给这个猛男穿了一条三角内裤。
    凌蓁蓁知道纪宇扬说的是什么比例，她当时也就一时好玩，画了一条内裤，本来是要打算在他上面加上一套男装的啊。这不是还没有画完吗？所以内裤下和女人一样是平的，根本没有什么男性特征可言。
    被纪宇扬这么一说，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脸就爆红起来，一直到脖子根。
    “不务正业，怪不得那么渣。”
    那张草图被纪宇扬无情地揉成了一团。
    “哎……”
    凌蓁蓁有点心疼自己的那张素描。
    “出去，再不要在我面前你是学什么服装设计的，简直是猥琐不堪。”
    他指了指门口，不顾情面地轰她走，主要是时间太晚了。先前她以家庭老师的身份住进来，纪宇扬就向覃天抗议过。只是那家伙完全就当成耳边风。纪宇扬心里想着反正出现在这屋子里的女人都待不长的，不是被他扔出去了，就是被他吓跑了。他万万没想到凌蓁蓁这疯丫头还连续在客房里住了几个晚上。
    凌蓁蓁嘻嘻地笑着：“首长蜀黍有天份也不待这样打击人家幼小的心灵的吧。小心有一天我超过你哦。”
    她挑着眉不知天高地厚地笑着说。纪宇扬心里一滞，冷声说道：“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我要忙了，请你离开。”
    “哎……”
    凌蓁蓁还没有反应，纪宇扬已经滑着轮椅打开书房的门轰她走了。凌蓁蓁十分不舍地挪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回到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何叔上前紧张地说：“蓁蓁，你可总算回来了。你妈妈来了好几通电话问你到家了没有。这会儿她实在不放心，已经开车在回来的路上了。”
    凌蓁蓁头大：“我不就出去了一小会吗？我都二十岁了，还这样惊弓之鸟的，以后我不可能永远在他们庇护下生活吧。不行，我现在打电话给我妈。”
    “不用打了，最近家里出了多少事？你就不能省点心吗？这么晚回来，你去哪儿了？”
    叶薇愠怒着质问。
    “我……我和朋友去外面玩了。”
    以前有艾嘉作幌子，现在连这个理由也没有了，真是不好搪塞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