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水水眸光微闪，心下暗叹，好一个激灵的伙计，三言两语，便将当日的‘偶遇’解释了个一清二楚。
如此，倒让她试探不下去了。
即便如此，她心头的怀疑并未打消，反而越发的浓烈。
不管是贺掌柜，还是伙计，有太多让她觉得疑惑的地方。
也许一开始她并未察觉到什么，但时日一长，累积的疑点也就越多。
以至于，让她对回香阁幕后的东家越发好奇，对神秘的回香阁，也越发的讳莫如深。
还是那间雅室。
贺掌柜姗姗来迟。
“抱歉叶小姐，贺某不知贵客临门，怠慢了怠慢了。”
贺掌柜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说话举止间，一如往常。
让人窥探不明半分。
叶水水笑笑，“掌柜的客气了，冒昧前来，本是我的不是，希望没有打扰到掌柜的才是。”
“不会不会。”贺掌柜抿了口茶，笑道：“叶小姐此次来，可是来结账的？”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同贺掌柜来结账的。”
贺掌柜不解。
“难道贺掌柜忘了，新年那天，我所求一事？”叶水水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贺掌柜沉吟片刻，手拍脑门，“瞧我这脑子，哎呀呀，叶小姐你是不知啊，自从过了年，我这边就一直没歇下来，事太多，全都乱了套了。”
“是我的不是，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忙，没得空，这才把此事一拖再拖。”
“叶小姐说得哪里话啊，我知道你忙着铺子里的事，理解理解。”
叶水水挑眉，“贺掌柜是如何得知我开了铺子？”
“我……”贺掌柜动动嘴唇，心下暗跳，坏了，难不成露馅了？
不动声色的将贺掌柜的表情尽收眼底，叶水水微微一笑，“看我问的什么话啊，环安镇就这么大点，掌柜的知道，也不稀奇。”
贺掌柜一边赔笑，一边偷偷的擦汗。
他算是看出来了，此次叶小姐来，可是来者不善啊！
稳了稳凌乱的心神，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做好打场硬仗的心理准备。
谁知道，对方压根就不按常理出牌。
“掌柜的，不知上次的酬劳怎么算？”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叶水水便停止了试探。
“什么酬劳？”贺掌柜还有些反应不过。
“自然是雇人监视方家大公子的酬劳。”
贺掌柜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心下懊恼。
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两句，当视线对上那双充满了玩味的澄澈眼眸时，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心下暗叹，这叶小姐，果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我先去前面拿账本。”说着，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望着贺掌柜套也是的背影，叶水水冷冷的勾了勾唇。
“水水姐姐，刚才那个伯伯好生奇怪啊。”一直静看二人你来我往交战的七儿，纳闷道。
叶水水挑挑眉，“确实有些奇怪。”
连七儿都看出贺掌柜的不对劲，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和猜测。
果然，不只是回香阁，还有贺掌柜和那伙计，都很奇怪。
“这是近十四天的账单，你看下。”
前面的账，由叶汉文出面结清了，正是如此，盎然楼才会顺利开张。
不然，恐会出现资金短缺的局面。
结完账，这次不等叶水水说话，贺掌柜主动提及了酬劳问题。
看来，适才出去的那一趟，贺掌柜冷静了不少，叶水水心下暗忖。
对于自己几斤几两，叶水水很清楚，相较于老狐狸一般的贺掌柜，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之所以一开始占了上风，也不过是打了个措手不及，才占得便宜。
现在，贺掌柜恢复了往昔，她自然不会再继续试探。
且，想知道的，想要的，想证实的，也都得到了。
付完酬劳后，叶水水便带着七儿离开。
走到门口，突然冒出一句，“贺掌柜，劳烦代替水水向贵东家道声谢，这一年来，多谢他的有心照拂。”
话落，也不看贺掌柜是个什么反应，牵着七儿便离开了。
……
“掌柜的，掌柜的……”
贺掌柜回过神来，“什么事？”
“您没事吧？”
贺掌柜神思复杂，苦笑着摇摇头。
见此，伙计以为掌柜的有烦心事，不敢再问，便道：“叶小姐回去了，还是按照老规矩，偷摸跟着护送吗？”
以往，掌柜的都会亲自送叶小姐离开。
今日，他在前面等了一会，都未见掌柜的影子，没有得到吩咐，一时不敢自作主张跟上去。
这才绕到雅室这里来寻人。
谁知道，贺掌柜却站在门口发呆。
贺掌柜沉吟了片刻，“你还是去吧，看她进门你就回来。”
“是。”
伙计离开后，贺掌柜想到先前的事，便心绪不宁。
想了想，还是去了后面。
后院客房。
“六公子……”
贺掌柜趴在门上，小声低唤。
“什么事？”
冷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顿时，吓得贺掌柜浑身僵硬。
心头苦笑不已，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不习惯六公子的神出鬼没。
“六公子。”
“什么事？”疾六拧了拧眉。
见此，贺掌柜不敢隐瞒，将刚才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后道：“六公子，依小人来看，叶小姐怕是怀疑了。”
疾六没有情绪的瞟了他一眼，“我知道了，退下吧。”
贺掌柜应声退下。
直到走出后院的范围，方才舒了一口气，虽然面对六公子很可怕，但，他可以放心了。
至于叶小姐是不是真起疑，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
他只需把自己观察到的上报，按吩咐办差就好。
说白了，六公子才是头头，他不过就是只小虾米。
……
“水水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啊？”
七儿抱着叶水水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一双小眼睛，透过墙缝看对面的回香阁。
叶水水垂首冲他神秘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七儿挠挠头。
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回香阁里出来。
啊，这不是刚才那个小哥哥吗？
七儿捂嘴一笑，他知道了，水水姐姐这是带着他和小哥哥捉迷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