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凡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僵直的木头似的,显然,夏明薇提出离婚这件事,对他的冲击非常大。
“少凡,你留着这个女人有用吗?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裴琳心疼,一只手紧紧抓住韩少凡的手臂,心里为儿子叫屈。儿子是这样护着夏明薇,结果,换来的是如此伤人的结果。“妈跟你保证,我会替你找到最好的,比她好一百倍,一千倍……”
韩少凡推开裴琳的手,淡漠道:“妈,我没事。”转过脸,韩少凡望着那张明媚的脸,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其实,我也没有爱过你。我们夫妻算是半斤八两,什么时候想离婚,给我打电话。对了,如果你想要赡养费的话,抱歉,我和你结婚时间不长,你能拿到的赡养费有限。”
夏明薇盯着韩少凡的眼眸,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没有想到,韩家二少不过尔尔,就连赡养费也吝啬给,好吧,我也不会贪你这点钱,就当作我们夫妻一场的离别礼物。”
韩少凡狠狠盯着夏明薇,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吞吃入腹,一颗心就像在刀尖滚过似的,痛得他无法呼吸,偏偏骄傲的他,无法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尤其是在践踏自己感情的女人面前,韩少凡更不可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我也不是那种吝啬的人。看在你这段时间服侍我,还服侍不错的份上,我就给你一点钱,就当作遣散费又或者渡-夜-资。”
夏明薇没有想到韩少凡会用这样犀利的话来反击自己,想要说出一些更伤人的话,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来。那是她最爱的人,是她情愿伤了自己,也不愿意伤害的人。可现在,她用最冷酷的话,击碎了他的骄傲,践踏了他的尊严……
韩少凡冷冷地看着夏明薇,一双黑眸再也不复之前的柔情,撕下支票,他留下话来:“夏明薇,等你出院了,我随时恭候你大驾。”说完,韩少凡就迈步往外走去。
裴琳看着儿子走了,犹不解气,拿出保温壶,当着夏明薇的面,将保温壶里的补品倒入垃圾桶:“这些东西,拿去喂狗,也比喂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强一千倍,一万倍。”说完,裴琳将保温壶也扔到垃圾桶,迈着快步跟上韩少凡。
夏明薇等他们都走后,屈起双腿,抱着自己痛哭。如果可以选择,她很想躲在他的怀里撒娇,享受他所有的宠爱。可她不敢这样做,她怕韩少凡以后的岁月里,只能抱着这些残留的记忆来生活,这样太残忍了,太不公平了。如果他们中间,必须有一个人痛苦,那么,就把所有的痛留给自己吧。她真心希望,韩少凡在离开她之后,伤口慢慢愈合,最后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真爱,有妻有子,幸福地过一生。
夕阳的余晖散落在天边,随着夕阳的下沉,慢慢散去。韩少廷坐在沙发上,看着儿子翻身,笑得甜蜜又幸福。
宋令姿从门外走进来,把电话塞给他:“医院的电话,说找不到韩少凡的人,只好打给你了。”
韩少廷皱眉,接起电话谈了两句,就站起身准备出门。
宋令姿不解,“少廷,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找少凡,夏明薇不见了。”韩少廷真的不能理解,刚把人找回来了,韩少凡应该当宝贝似的守着,怎么好端端地,连人都不见了,韩少凡居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这个老公,怎么当的这样不称职?
“先把饭吃了。”宋令姿沉声道:“我帮你先打电话,看看少凡接不接电话。如果他不肯接电话,你再去找人也不迟。”
韩少廷没有异议,坐在饭桌上开始吃饭。他现在的身体不是他一个人,为了妻子儿子,他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昨天为了营救夏明薇,韩少廷已经饿了一整天,继续饿下去,估计胃病又要复发。
宋令姿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就直接打到韩少凡的公寓,接电话的人是裴琳。
裴琳因为夏明薇的事情,正在生闷气,听到宋令姿的声音,语气就有几分不善。“你找少凡有事吗?我儿子很忙的,没事不要乱找。”裴琳知道夏明薇曾经在宋令姿的公寓住过,就觉得这个祸害会和儿子搭上线,和宋令姿脱不了关系,连带地,把宋令姿也迁怒上了。
不明所以的宋令姿听了这句话,心里就堵得慌。这个裴琳的脾气,怎么就像夏日的天气,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偶尔还多风多雨?“我找他真的有急事。”
“什么急事?”裴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宋令姿真想挂掉电话,后来想到了夏明薇的下落未明,忍耐道:“事情是这样的,你儿媳妇夏明薇在医院里失踪了。”
裴琳一听到夏明薇的名字,就火大:“这个女人的事情和我们家没有关系。再见!”说完,裴琳就挂掉电话。
宋令姿握着话筒,整个人呈呆滞状态。
韩少廷走出来,看到宋令姿这副模样,就十分惊讶:“怎么了?”
“我刚才和你二婶说明薇失踪的事情,她直接挂我电话。”宋令姿实在想不通,她们的婆媳关系不是已经变好了吗?
韩少廷挑眉,隐约觉得出了事情。“你别理这件事,我去找少凡了解一下情形。”
“你早点回来。”宋令姿顺口说了一句,就转身去哄儿子。
韩少廷应了一声,就出门。
驾车离开公寓,韩少廷先从酒吧里找起,最后,在一间他们经常聚会的酒吧里找到韩少凡。看到韩少凡喝得醉醺醺的,韩少廷十分惊讶。
韩少凡没有看到韩少廷,又点了一杯威士忌。
“少凡!”韩少廷夺过韩少凡手中的酒,十分生气:“你怎么不在医院照顾你的老婆?”
“老婆?”韩少凡冷笑,眼里充满了嘲讽。“人家当我是什么?比死人还不如!”说着,韩少凡从韩少廷的手里夺过酒,一饮而尽。
“什么比死人还不如?”韩少廷怒极了,不相信眼前买醉的男人是那个冷静自持的韩少凡。“夫妻两个人不吵架才奇怪呢,偶尔拌嘴,你就当成情、趣也好。”
“什么情、趣?”韩少凡回头看着韩少廷,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她说,她把我当成替身,还说,她最爱的人是她未婚夫,不是我……”
“这种鬼话,你也信?”韩少廷气不打一处来,不明白韩少凡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嫂子一和我吵架,就说我专-横-霸道,过不下去,回头,我们夫妻俩该干嘛就干嘛。我告诉你,气话别放在心里头,要是全部放进心里,再好的感情也过不下去。”
“那是因为嫂子爱着你。”韩少凡头伏在吧台上,十分痛苦道:“你知道嫂子说的是气话,可她不是。”
“胡扯!”韩少廷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一整杯倒在韩少凡的头上:“人家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这种感情也有假的,什么才是真的?”
韩少凡被韩少廷一淋,打了一个激灵。“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她既然这样说,必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韩少廷的心思并不细腻,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夏明薇真的爱着韩少凡。“我告诉你,女人很容易口是心非。越是爱着你,越喜欢当着你的面,说不爱你。你嫂子就是这种典型。”
韩少凡苦笑:“可是嫂子她是真的爱你,这点,谁都看得出。”
“你看得出你嫂子爱我,为什么看不出夏明薇也是爱你的?”韩少廷又点了一杯酒,接过来慢慢喝一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现在就是陷在迷局里。”
韩少凡静默不语,手里不停地转动酒杯。
“少凡,她失踪了。”韩少廷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继续下猛药:“你自己想想,要是你觉得放弃也不可惜,就当我今天没有和你说过。”
韩少凡沉默了一会儿,霍然站起身,冲出酒吧门外。韩少廷追了出去,冲韩少凡喊:“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她。”韩少凡扬声道。“我要亲自问她,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韩少廷摇头一笑:“我送你去找她,你喝太多了。”
韩少凡没有反对,直接坐上韩少廷的车,往医院疾驰而去。
深邃的夜空挂着一轮新月,晚风轻轻吹拂,带来了阵阵花香,夏明薇顺着林荫路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十字路口。
站在十字路口,夏明薇又转头望向来时路,眉头深深蹙起。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明薇。”一辆加长的林肯车停在了夏明薇的面前,后车厢露出了夏心云秀丽的脸庞:“你怎么在这里?”
夏明薇知道这一次的遇见,肯定不是巧合。“你找我有事?”
“上车吧。”夏心云直接道。
夏明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坐上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夏心云开门见山问夏明薇。
夏明薇听到这句话,微微失神:“我也不知道。”她想走,想逃离这个世界,可她又舍不得韩少凡。
“你舍不得他,对不对?”夏心云对她的心思很了解。“明薇,你迟早都要舍下他的。”
夏明薇没有说话,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万分留恋。“我知道我迟早都要离开他的,所以,我现在已经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