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稍微有点神智的人,都绝不会往里边走的。
不为别的,墙上挂着的那一长串虫子,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
除非他住虫子觉得舒服。我冷静地在挂着的一大堆叶子旁坐下来。
就像我在旁边挂一大堆叶子觉得舒服一样。虫子,也可以让他赏心悦目。
我忽然想笑,这算是一种什么本能?
即使是养蛊人,也不至于这样。
不过我所接触的曼达,也许和他一比,真是手段原始了。
人家可没把虫子挂在家里,当挂饰。
而且还是那种,一长串一长串,不断蠕动的。
五彩斑斓…..我扶额,这颜色堆积起来,还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野兽心理的人什么心态,捣不懂。
我默默地将我旁边的那个棕树叶子拉了拉,以靠得近一点使自己舒服点。
也许,那个蛇人也喜欢这样靠吧?像我一样,我慢慢扯着那个那个叶子,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或许也会靠着虫子,对着五彩斑斓的,一阵吮吸。
那个是用线穿着的吗?
纯粹野兽的本能啊!
我不由得打了个激凉。
人的祖先是吃什么长大的?不就是虫子吗?
虫子的身体富有蛋白质,咬一口,嘎嘣脆啊!
我痛苦地闭上眼,有点不敢想象那个情景。
见鬼…..吃虫子的人….吃虫子的人….“吃虫子的人,吃虫子的人,”我喃喃念道。血管,忽然,一阵冰凉。
那种在骨子里的寒意。
一个行为与我们截然相反的人,那是个怎样的存在?
也许都不了解吧。那一夜,我闭上眼睡了。
结果第二天就下雨了,那个地方没法呆了,我站起来说,反正我刚搭好的床铺,全毁了。
完全,就被淋漓的雨水,浇成了一滩烂泥。
我有点沮丧,望着地面那坑坑洼洼的泥泞。
我想着下雨水雨水会不会灌进去。
看样子是不会,我拿着树干,在泥泞上画图,蚂蚁在一旁搬家,雨水磅礴地打下来,打到蚂蚁顶上的芭蕉叶上。
我越想越沮丧。
本来想在这玩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没啦?
“蛇人啊蛇人。”我默默念道。“不是我不等你,而是下雨了啊,等雨停了,我能在这呆再说吧。”
看雨下得还没有停住的意思,我再地上再留了几个字,满是泥泞的地上,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上边,按照他的语法方式。看了石头这么多了,我好歹有点熟悉,然后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了,直接溜走了。
我不想淋雨。
我对他的热爱,还不至于到让我淋雨的程度。
回去之后海水还是碧蓝的,稚子在雨中飘游,如丝的雨线打落到玻璃般的海平面,稚子在那里畅游,鱼尾巴差不多就全好了吧,看起来颇为悠闲。
而我出去后才一天。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稚子看着我,眼睛也和这海水一样,碧丝碧丝的。“你怎么啦?”
她游过来,下半身像端着一个小板凳。
“还能怎么样啦。”我垂头丧气地说。“无功而返。”
她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那条鱼尾又成功地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去了。
翡翠色的,现在已经微微透着点光了。
我强忍着,按住自己的胸口。
可就当那鱼尾巴从我面前扫过的时候,血液里的那种激动又来了,我咽了口口水,阳光正明亮。
一阵头晕目眩。
“要不你再去碰碰语气。”她轻轻地说,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背部,然后把手指尖放在唇部,“今天晚上,直觉。”
我半信半疑地望着她。
但无论怎么说,晚上我还是去了。为了我那该死的好奇心。还有,稚子那时不时摆动表示焦急的鱼尾,以及神神秘秘的表情,我觉得假如不去的话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我还是去了,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就躲在繁茂的芭蕉叶底下。
我静静等着他的到来。
屏住呼吸。
月光如毛。
静静地落在我身上,所以我总感觉时不时有人在摆我的肩。
但没有。
我回过头,一片平静。
都是心理的作用。我松了口气,继续观察。
等啊等,我都快要睡着了,心中一边急急的抱怨,那边的树林像隐藏着什么毛茸茸似的动物,看得人廖人得慌。我越来越焦急。心想这家伙还真没把我当回事。
行了,我多虑了吧。
我叹了口气。
人早晚有走眼的时候。
我都打算回去了,月光还明亮。反射着一水的光。我一边打着哈欠往回走,树叶的阴影投到我的肩膀。
忽然我不留意。一条毛茸茸的东西缠在我的腿上。
“哎哟什么东西!”我一声尖叫,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绿色的藤蔓已经缠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
那条藤蔓又挥上去……什么?猎人弄的陷阱?
刚才那条毛茸茸的是什么东西?
我摸摸额头上的汗,一连串的疑问从脑海中掠过。
最终我也只自怨一声倒霉从地上站起来。
拍拍大腿上的尘土。
地面被月光照得明晃晃。
白森森。
再一看,哪还有之前那条大蛇的影子?
就连藤蔓也隐匿于树林,再也分不清哪一条是哪一条了。
“真是倒霉。”我自嘲道。“我最近真是和该死的蛇有缘?”
既然找不到我也没多怨,反正那条该死的蛇没咬我一口。
我慢慢走,地面白得像脚上的鞋。
中间一棵茂密的树,仿佛刻着字。
我忽然觉得有点像…..
传说中的鬼打墙。
标准的地形,面前这,正是一棵大槐树。
大到覆盖了四周四四方方的面积。
我猝不及防一头撞过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这里的地形诡异得有点惊奇,那是什么?槐树上涂着白粉?
我刮开,真遗憾,年代久远,我也看不清字了。
这棵槐树是被人刻意栽在这里的?
我望了望泥土,顺便用脚踩了踩,最起码,泥土是潮湿的。
黏稠温润,几乎有一只大蚂蚁要拱起。
多么适合虫子生长的地方啊!我感叹。
挂着的那一串该不会是从这捡来的吧?我走近了一步,墙上挂着的,就是这只怪物以以谋生的食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