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住她手腕的时候,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认为她不是宫女。
再抬头一看她像是刀子一样满是獠牙的嘴对我微笑。
“你是谁?”我紧紧扭着她不放。并迅速往她下腹踢了一脚。不给她丝毫的踹息机会。“竟敢混到这里来?”
她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很配合一样,牙齿几乎要咬到我的手,我一惊本能性地放开了,她蜷缩在了地上,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力气。
“这…..”我很尴尬。
我之前还以为她要咬我来着。
结果一下子就不堪一击地蹲地上了。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多虑,人家只是露出个牙齿,也并没有对我干什么。我这么瞎紧张干嘛?
我只好上前道:“对不起,我可能是踢错人了。你没事吧?”
她嘴里呕出一口黑血来。
然后我看着她在地上,慢慢缩小,慢慢缩小,最后化作了一块白色一般茧一样的事物。在我张大着嘴还微微惊愕的时候。之前那个还算俏丽的人,完全消失了。
“这是….?”我望着窗外的蜘蛛网不知所措。
想想刚才那消失的一幕,我由衷地感到不寒而栗。
望着地上像是胶质的凝结物。刚才挨我的那一拳她没有反抗。
那是什么东西?
我想碰,但又不敢。
我抬头,一只花白的蜘蛛在静静织着网,晶莹的露水从纹路复杂的蜘蛛网的间隙划过。外面刺眼的阳光透进来。
我到尽头了。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鬼魅样的宫女,把我引进了这片宫域的死路。
她刻意的?刻意把我引进这片绝对不会有什么人来注意的角落?
一时间我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但都被我一一否决。
云幕霆的政敌?这更不可能了。
我试着摸索着出去,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出口。
最终只能望着铁制的栏杆外面。
我心想不会有活活困死在这里的人吧。
这么一来我心中的我烦忧与气恼更甚,情不自禁地上前去狠狠踢了两脚。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混蛋!”
我越说越气,丝毫不顾这是个死人,不对,这也不算是死人,估计就是厉鬼化成的茧罢了,转眼之间原本坚硬的一层外壳已经碎了。
污浊的黑色的浓液流出来。
我惊魂未定。
“那是….”我颤抖着说,想退后几步找个躲避的地方,却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冰冷冷硬一片的墙壁。我抚摸着上面淌下来的水,冷,真冷啊!
我抬头看着还挂着尖角蜘蛛的天花,我想,这里,就算关一个囚犯也绰绰有余了吧?
就在此时,我面前这枚坚硬流出黑水来的茧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里面飞出了一只凤凰来。
没错,就是飞出一只凤凰来。
我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先是一阵光泽,像是经过重重封印一般,努力挣脱出来,然后慢慢地飘了出来,在空中幻化为一只凤凰的形状。
“这是…..”我努力睁大着眼睛。“神迹啊!”
我慢慢冷静下来思考着这一切。
不说。最近我只顾忙着自己的事情,才没心情去了解什么神仙的一切。
所以哪种神仙会这么变化,我不清楚。
反正是个大人物就对了。
真是心烦!我愤愤然地道,老娘现在才没心情去迎接什么大人物!老娘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了。那道金光混合着青色在那里变化,我开始研究面前这枚茧。
还在流着看起来很肮脏黏稠的黑水。
也就是说,这枚茧,并不是那道金光的主体。
只是哪个被夺了体的可怜傀儡罢了。
那么,这道金光是谁?我玩味地打量着,一只凤凰么?
那只凤凰已经幻化为实体,开始落地了,我看着它一蹦一跳地向我走来,露出颇为亲近的神色。
当然,它只有一只脚。
单脚凤凰…..我思索着,我只听说过单脚公鸡什么的,只有湘西那带才有…..相传天晓时就能打鸣,论准确度其他公鸡都和他差远啦,可以啄吃巨大的蜈蚣,还是神物。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丝毫不顾那只凤凰向我盈盈走来,一蹦一跳,在空中划过极为优美的弧线。最终,盈盈落地,化为了一个非常漂亮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喂。”直到她冲我喊一声,我才从那个对墙角放置的那枚茧的沉思中缓缓醒来。
毫无疑问,我满头是汗。
被那个小女孩出现的气场镇压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 她一个小女孩,会对我形成如此强大的压迫力。
“你是谁?”我勉强用手拂去额头上的汗珠,雾蒙蒙的,恍惚之中,小女孩的样貌又开始变了。
红袍。身体被膨胀。
“唔….”
再反应过来,一个眉眼如雪的女人从一道金光里缓缓走了出来。
眉眼几乎和这天地间的雪融在一起,白衣飘飘。手中还拿着一管玉笛。随意地横在一个角落。我一愣,那不是寒珠儿吗?
“寒珠儿。”下意识地我就把话语脱出口了,“你不是死了吗?”
唔…..我好像说错话了。
我摇摇头,脑子里的记忆异常混乱,仿佛要爆炸似的,又仿佛被限制到一个地方,我记得我刚到冥界的时候,寒珠儿对我还好吧,后来一听说我是嫁给冥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寒珠儿。”我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结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层冰,算服软了,“我们好好谈谈吧。”
寒珠儿的脸上凝着一层寒冰。
我接着叹气,我差点忘了,寒珠儿最忌讳别人说她死了。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当她离开严寒上生长的灵藤洞穴,她就已经“死”了。
剩下的她,不过是靠着那一层灵气维持生命的“怪物”而已。
有没有神智,能不能控制自己行动,尚不清楚。
我抚摸着已经完全冻成冰块的那截手臂。竭尽所能做出一副没表情的样子。“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她脸上的寒冰又深了一层,下意识地抬手。
我几乎以为我的那截手臂要断了。
“哎哟!”我痛苦地呻吟一声。
最终看样子她克制住了自己,坐了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