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直在喝,”我迷迷糊糊地道,“我怎么好意思输给他,就只好一口气全灌下去了。”
“那你也真是。”我妈接着抱怨,“毫不顾忌自己身体。”
那时候哪管这么多啊,喝干净就是王道!我迷迷糊糊地喝干净了这碗稀粥,豪迈地叫道:“再来一碗。”
“不行。”我妈瞟了我一眼。“等你身体好了来。”
我老妈就是我老妈啊,真是最了解我身体情况的人。
我迷迷糊糊地说:“好。”然后觉得头痛,像是宿醉微醒,我说我躲着被子睡一觉,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被子。
这样还好,让我再睡一会。
我呼呼大睡,睡姿极为难看。
这次,我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
但我记不起来了,也不想记起来。
只记得,自己似乎在无边无际的漫游。
…..
总之,这种感觉很美妙就是了。
当我醒来后,我爸妈在窃窃私语,并且看样子是背着我的。
我伸了个懒腰,想也没想就径直走了过去,昨天他们在说什么,我懒得去了解了。
慢慢地我越来越有感觉,我的前世已不像昔日那么单纯了。
掺和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地位,名分什么的,
这种疲惫到底的感觉几乎又要沉沉睡去。
结果今天在吃饭的时候,我爸妈又在餐桌上提起催婚的事宜。
一听到这个我几乎又要无聊得放下筷子,就不能不要提这码事了嘛。
不过我很快发现,我错了,他们不是。
我妈用筷子夹起一块青菜和肉说:“咦。我记得你身边有一个小道士不错啊,怎么嫁了个高富帅啊!”
那还用问,当然是高富帅高啊帅啊.
我闷不做声地放下筷子:“就不能不要提这事了!”
我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在咆哮,就能不能不要提这事了!我知道你们迫切地想见我们的冥王大人,可是人家一天日理万机很忙诶,而且他的眼睛红啊会闪光诶亲!
我慢慢吞着米粒说:“这个,就不能让你们能接受的时候再见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爸妈的下一句话让我愕然了。“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小道士死了。”
死了?我一下子放下筷子,这次是因为惊愕,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这么一来,难以言状的酸涩涌出。
咦,不对,我明明记得之前是死了的啊,这次怎么又死了一次?
我慢慢端起面前雪白的瓷碗:“我记得他死过一次的啊,怎么又死了?”
“不是…..那个小道士名字叫什么来着?”
我一下子错愕,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有些时间重叠了?
那个小道士叫什么名字,我也记不起来了。
头痛…..周围仿佛一片颠倒,我想用头去撞墙,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欢欢?你不必悲伤如此吧?”我妈一边责怪地打着我爸的手,“都怪你,叫你别和孩子说,人家孩子明明要忘了的….看吧,你…..”
“不。妈。”我捂住头,努力地止住了我爸的行为。“不关他的事。”我只是觉得中间的记忆空缺了一块,头好痛……到底是什么来着?
“总之,孩子,那个葬礼你要去吗?”我妈把请柬拿出来,那是用泥石红纸铺上金粉写作的,上面还封这着一条丝带,总之装饰得十分正式诚恳就是了,尾部用银粉铺着几个大字:陈冠清,亲启。
我慢慢把请柬放下。
陈冠清,正是他们道观观长的名字。
“好的。”我去。我咬牙道。“什么时候?”
“三月十九号九点,闺女,你去可要当心哪。”
三月十九日。
也就是说,还有三天。
我牢牢地盯着那封信,仿佛要从中看出花来。
三月十九日当天晚上,我早早地到了墓地领地。
我衣领口袋上别着一朵花,我特意换了浓黑的西服以示哀悼和庄重,我以为我来得够早了的,结果走进去一看才发现是满满的人,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再对比我一看,我真是一个小萌新。
我赶紧把衣服袖口上的花别好。
不过对比一下,还是我别了一朵花嘛。这样还是我显得出众一点,而且我还是被观长亲自邀请来的,倍有面子,不知观长的请柬你们有没有收到啊?
一个穿着黑西服的女的痛哭流涕;“道长,你不能死啊,我还没谢你救命之恩哪!”
“对啊,道长,我还得感谢你帮我赶走那个不要脸的小三,挽回了我和我老公的婚姻,你的和合术还真是灵啊!”
…..
“是啊,我们还真都得谢谢您!”
一时间这样的感谢声痛哭流涕络绎不绝,此起彼伏,那场景十分热闹。
我看着却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心说这个人一定行为不端,贪财好色之徒。
而我居然还来参加这种人的葬礼。这么想来浑身别扭,只得扭了扭领带转移注意力。
其实心里期待葬礼快点来。
有市长感谢他救了他家千金教训渣男的…..还有老板庆祝他帮他捣死竞争对手的…..真是看大戏一般,活脱脱一副中国近景图,我心想这家伙人脉真广。
一定背了不少因果吧?
不过这样让所有人都对他感激涕零,也真是难得了。
不知等了多久,我连在一旁瓜子都磕烦了,鸡尾酒硬是没敢去碰,怕有人给我下药。
主角终于登场了。
一口水晶棺材被直接抬上来。
在绿树和花草的簇拥中他的面容栩栩如生,面色甚至还十分红润,令人想象他的身体真是软乎乎的,我心想那当然嘛,人还没死多久嘛!
有几个道士拿着火把在舞,这是什么,我瞟一眼,火葬?
打算火葬?我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那棺材中的人似乎在着意盯着我。
这人是谁?
人们开始喧喧嚷嚷了,举起蓝色的,紫色的鸡尾酒开始碰杯,我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看来这些名流的悲伤,不过如此嘛!
看来主办葬礼的人并不是真心想把它办好?
难道邀请我的观长和邀请他们的人不是同一个么?
不过话说回来,从底下那几个苍劲有力的“陈冠清”这三个字,我一下子对那人充满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