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茫然。
“别想了,走吧。”她笑笑。“他说不定就在前面等着我们了。”
我点点头。跟随他走下楼梯去。
离了那段随时感觉有人给你拍照的梯子。底下的是一片粼光闪闪的地方。
“小心了。”曼达叮嘱。“我们可能已经接近主层次了。”
我点点头。将兜里那张黑色的地图揣得更紧了。咽了口唾沫。紧张不安地盯着四周。莫名的,我觉得有只怪物会跳出来将我吞噬。“嗯….”我小心翼翼地踹着打火机说,“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复活唐曼了吗?”
“理论来说是这样的。”曼达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那真是太好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忍不住蹲下来系自己的鞋带,也不知是为了摆脱这个包袱,还是为了避免欺骗云幕霆?
起码,结束了。就可以放下对云幕霆的沉重包袱了。
“她不会真的不想转世吧?”我吹亮了手上的油灯。
曼达轻轻瞟了我一眼:“怎么,你担心?”
我停了停,“我的确不希望欺骗云幕霆,他主张轮回,如果我帮了,不知他会如何对待我….”
“行了吧。”曼达冷冷地哼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别依靠个男人生活。”
我顿了顿,看着她。她一脸直性又率真的样子。我不知所措。
我和她一起拐进了墙角深处。
前方的角落里放着一具棺椁。
木制的。灯光下呈金黄色。装饰并不是很豪华,表面只绣了一朵牡丹花。
我走上去看,前面揭着一块白纱,我努力掀开……却发现….里面是个死人。
连个棺材板都没盖。
“这不符合常理。”我擦亮了火把说,“什么样的人可以连棺材板都不盖呢?”
曼达默默地看了一下。之后很认真地说:“罪人。”
“多重的人呢?”
“ 比如….”曼达微微转头,眼睛非常漂亮,我仔细观察,就像画了烟熏妆的人,然而她的脸上却一丝痕迹也没有。“弑君之罪?”
我吓了一跳,我的脑子中迅速飞过那些凌迟的人。
好吧,我承认我想多了。
但我碰到他的尸体时,总觉得有一股深深的致命的寒意。
这股寒意仿佛深深地要钻到我心底里去。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那具尸体仿佛还活着一样,我努力制止住那种嗡鸣的响声….我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他死后怨气太重,化为厉鬼,在这搅得民生不安。”
我心说这种人可入不了轮回。
话音未落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嗖的一声飞了过去,过来抓的时候,却连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吧。”曼达站在棺材板上说,摇了摇头。“你看他尸体都还完好无损,”
我站远了。心道,“你去检查,我可不敢碰。”,
于是这货果然很愉快地去检查了….只见她直接掏出一根银针,就往尸体裸露的脚踝扎去。下手之狠。我几乎要听到尸体哇的一声尖叫。我心说这种人不去当医生可真是太可惜了。
只见毒毒的血从尸体的脚踝里流下来,同时一条小蛇从棺材板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曼达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我看她三下两步前去直接抓起这条蛇,蛇身很长,却很细。我惊讶地发现他可以伪装成一条小蛇徜徉在这口棺材里。然而,更让我意外的是。曼达直接抓出来一条蛇尾。
“墓主人是条蛇。”她冷冷地说。
我心底一颤。
然后几乎要扑过去:“他就是土司?”
曼达冷冷地拦住了我。她的手像象牙一般。她说:“别急。”
曼达说:“他不是。”
“不过他也是条蛇。”我看着她冷冷地把尸体婚纱一般蒙着的白布掀开,露出尸体沾满鳞片的全貌。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腿上,身体,下肋,密密麻麻布满的全是鳞片。
这家伙根本就是一条人鱼。
我一下子震惊了….这算什么?男人鱼么?
曼达婷婷袅袅地走过来,姿态之优美,让我想到了一个人,墓里的美人灯,
生前,按照美人活着的姿态,雕刻出的一盏灯,传说在墓地由于雕刻极其用力,极其有神,雕像本身也望望有了神韵,可以如人一样,行住,坐卧。
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曼达会不会就是一盏美人灯呢,或者,制作过程和美人灯相似?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可怕。
“曼达。”我忍着瑟瑟冷意去问她。“你们毒蛊是怎么制成的?”
“我可以先不告诉你么?”曼达眼波微微流转,手指纤长,灯油温柔地流下来,一滴,又一滴。“我暂时先不说了吧,”
我说,好。
但我自己也答不出声音了。我觉得我的声音和这具美人鱼一样,仿佛都被阉割了。
哦,不对是男人鱼、
“曼达。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我努力说。“就是这具….叛乱的罪,应该很重吧。”
我可不相信随随便便他就会有什么轻易的死法。
曼达眼珠滴溜溜地一转:“是很重…..不过…..还在人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那是什么范围?我绞尽脑汁地想,但曼达冷酷的眼神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曼达说:“不要动她。”
白色的婚纱一般的帷幕陡然掀起,我看着他的尾部,像是接了一条鱼尾巴。
“这是什么….”我震惊了。“人鱼手术?”
这土司这么高科技先进而又发达?
骗鬼呢。
“别说了。”曼达不忍地蹙起漂亮的那双大眼睛,无奈地垂下了眉。“这….”
“死的很惨?”
我也不忍心看了,把帷幕拉下去。
“好了。不要去惊扰死者的安宁。”曼达同情地说,以苗家的标准礼节向他鞠了个躬。
于是我们离开了那里。
前方,就又是死路。
“不对劲吧。”我说。“难道地下修的这么豪华,只是为了摆一个叛徒的棺椁?”
看我看的前方…..修筑得的确豪华,这么大排场,只是为了摆一个罪犯,这不合适的。
曼达眨眨漂亮的眉毛。淡淡地道:“我不清楚。”
我深深吸了口气,站在那个只有一条缝隙的门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