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用我紧张,云幕霆伸出一只手牵住我走在队伍正中,我虽然有一点害怕但也不那么慌张,半闭着眼睛亦步亦趋。
好歹我也是见过五花八门各种鬼的女人了,还和一只随时尸变的僵尸睡过一张床,旱魃开的酒吧里喝过酒,小公寓里养过鬼王……我絮絮叨叨的默默安慰自己,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睁开眼睛跟上云幕霆。
盗洞打得很深,即使前面几人手里拿着探照灯,我还是觉得洞里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所幸盗洞里有还算平整的土质台阶,也不算难走,我们很快就到了墓室前。
墓室的门是一扇石门,上面挂着非常沉重的巨大铜锁。这个铜锁做工相当精美,刻着种种异兽珍禽,纹饰繁复。
但也只是个银样镴枪头,经过这么多年的锈蚀和泥土浸渍,铜锁早就遍体铜锈,绿色的铜锈斑斑点点,有点像尸斑,非常破坏这个铜锁的美感。
司安掏出一根锯条,比划了一会,对准锁上一个锈蚀得相对严重的地方锯了下去。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吱嘎”的声音,铜锁应声而断,落在了地上。
我一边在心里感叹可惜,一边急忙赶上队伍,进到了墓室里。一进墓室,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连忙抬手捂住了鼻子。
虽然早就被告知墓室里经过长年密闭会产生一些难闻甚至有毒的气味,但亲自闻到的时候,这股气味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杨夫人在下斗之前已经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颗解瘴毒的丸药,我非常严肃地吃了下去,但丸药并不能缓解我被气味冲击的眩晕。
方家兄弟同情的看着我:“还是年轻,我们第一次下斗的时候也被呛得半死,那还是个清朝的斗。这边时间长了,味道更冲,也是难为你了。”
“你们怎么不早说?”我捂着鼻子蹲在地上,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
“这种事情说了也没用啊,不亲自体会一下绝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杨夫人笑着看看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从背包里递给我一个口罩,“虽然也不能完全隔绝气味,但好歹比没有强。”
我接过口罩恨不得把自己整张脸罩进去,一边向杨夫人表达感谢,一边站起来打量这个墓室。
左手边有根蜡烛,我条件反射的就掏出火柴准备点燃它。云幕霆却眼疾手快抢过了火柴:“都告诉你不要乱动了,你觉得谁修建墓室会专门给盗墓的人留几根蜡烛?用你的脑子想想,这底下肯定有机关。”
我愣愣地盯着那根蜡烛,实在没看出有哪不对。郑原却点了点头表示云幕霆说得对:“没想到云道长不仅道法精深,对墓室构造和机关原理也有了解啊?”
云幕霆又摆出一张“不要夸我我也没有超级棒啦”的表情:“这个真没有,我就是稍微判断了一下,这应该是常识吧。”
他没说的是他当年在自己父亲的墓里呆了千把年,看过了无数土夫子的各种五花八门的死法。虽说当时那个小国比较穷,但国君的墓室的安保措施做的还是很到位的,云幕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一众土夫子向云幕霆投来赞许的目光,一行人继续往前。郑原走在最前面,一步一停地观察周边的环境,时不时投颗石子敲敲地面。云幕霆为了防止我轻举妄动,不仅攥住了我的手,还没收了我的背包。
不过墓室里真是惊险极了。我看见郑原向前面那块石砖投了颗石子,并没有异动。但郑原好像还是不放心,思考许久从旁边的墙上小心翼翼地拿下一盏有许多分支,一看就会很沉的油灯扔到前面。
那块石砖地面应声而裂,露出的是地面下狰狞可怖的,布满金属刺的陷阱。金属刺的末端发黑,可能是淬了毒,经过这么多年,可能是很少接触空气的原因,竟然没有氧化,还是寒光闪闪的样子。
如果掉下去想必能把我捅个对穿。我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自己被扎成筛子的样子,不禁头皮发麻,一阵寒战。
郑原又小心翼翼地试探了许久,我们才敢从陷阱两边绕过去。接下来的一段路也是“惊喜不断”,所幸有惊无险。像是司安形容过的古墓标配青铜暗箭,每一个发射出来之后都没入石砖寸许深浅,发射的时候简直是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还有更加可怕的滚石。云幕霆拽着我紧贴在墙上,我甚至能感受到滚石擦过我的后背,从甬道里一路滚过去。等滚石结束之后,我吓得心脏加速,险些过呼吸。
真是太刺激了,我对云幕霆说。云幕霆小声说:“我爸当年那个墓更刺激,死了一批一批的土夫子。你不知道,不是我跟你吹,我当时带去冥界的那群鬼,十分之一都是盗墓失败把自己的命留在里面的土夫子,啧啧,真的是惨了。”
我看着他饶有兴趣的样子,觉得深深地无语:“那他们真的能对你忠心吗,别是每天想着篡位你吧?我不会也把命留在这鬼地方里面吧?”
云幕霆挠挠头:“可能是想的吧。但他们都打不过我。我在里面呆的时间长,所以我比较厉害。”
在进入下一个墓室的时候,我觉得我被古代人的创造力折服了。是真的深深地折服,五体投地。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研究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东西?一个人工毒池?这种东西放在坟墓里是多没有安全感的人才干的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