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机，直接给贾靖拨了过去。
    只响了一声，那头就给挂断了，接着不到一分钟，又打了回来。
    “玲玲睡着了，你怎么打过来了？”
    贾靖的声音压得很低，温软细腻，她的周围听起来安静而空旷。
    他没说话，眉头微微蹙着，站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旖旎的路灯蜿蜒而去，远处是若隐若现的阑珊灯火。
    他把手插进裤兜，盯着夜色里闪烁的点点灯光，慢慢道，“老婆……”
    他低声叫道。
    他忽然觉得这两个字叫得挺顺口，比他刚才预期的要自然轻松得多。
    原本还以为自己说不出这两个肉麻的字，可此刻，他却忽然生出一股陌生而奇异的喜悦。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哪怕与贾靖在一起，觉得呼唤她的名字都已经感到满足，但与这两个字比起来，竟变得有些淡了。
    对于外界称呼他国民老公这件事，他也很反感。
    他生来就对一切喧闹嘈杂的人和事异常厌恶，更何况是这样幼稚之极的无稽之谈。
    不过，现在他需要媒体对他大肆炒作，需要自己成为大众关注的对象。
    他的曝光率越高，安全也就越有保障。
    一个高调的首富公子，李氏集团副总裁，如果突然某天消失在公众面前，必将引来舆论的关注。
    即使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对于公众舆论，也要忌惮三分。
    就是为了这个，他才睁一眼闭一眼，没有施压约束媒体，导致自己成了所谓的国民老公。
    贾靖站在厨房的窗口，耳中真真切切地听到李烨霖低沉缠绵的声音，手指不由一颤，差点把手机从窗户扔出去。
    “你干嘛？”
    “叫你。”
    李烨霖把手搭在落地窗玻璃上，深邃的眼眸融满了温柔的笑意。
    “是不是味儿了？老公这个称呼，只有你能叫，来，叫下听听。”
    又拽又懒散的口气，让贾靖不由心头一颤。
    “你无聊不？”她嗔道。
    “我有聊，也有料，要不我现在接你过来？你检查看看？”
    “……”
    贾靖满头黑线。
    卧槽……
    “李烨霖，你臭流氓啊。”
    “偶尔流氓有益身心健康，况且我只对你一个人流氓。来，叫下，就一下。”他低声诱哄。
    她愣了愣。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啊？
    “去你的，我挂了。”
    话筒里传出李烨霖沉沉的笑声，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烫得能煎蛋了。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窗台的瓷砖，迟迟没有按下挂断键。
    明明都是他的混蛋话，可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开心得快要飘起来了，好像隔着茫茫夜空，已经看到他同样羞涩却执着的脸。
    晚饭时的那点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了。
    那个封闭了自己苦苦寻找回忆的孤独男孩，现在已经走上云端，成为万人瞩目的天之骄子，但在她的心中，他依然还是那个他，没变。
    她抿着唇没出声，接着，李烨霖宛如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又传入了她的耳中。
    “不会太久，从北京回来就正式向你求婚。”
    低低缓缓的声音，沉稳有力。
    “我不是任何人的老公，我只属于你。”
    她心头倏地一甜，唇角不自觉地翘起。
    这时就听见李烨霖又说道，“明天上午就出发去北京，想要我带什么礼物？”
    她大感意外，“明天？不是已经定好了后天走吗？”
    “……舍不得我走？”李烨霖低低笑道。
    贾靖切了一声。
    她想了想，问道，“是专案组派来的人这样决定的吗？过去之后，你住哪儿？”
    李烨霖笑了笑，“嗯。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专案组组长家里。”
    贾靖微微一怔，笑了。
    还有什么地方，能比专案组组长的家更安全？
    这安排，简直太走心了。
    “好，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张组长家里了。”
    “礼物呢？想要什么？”
    礼物？
    她仔细琢磨一会儿，也没什么想要的。
    “玲玲喜欢吃烤鸭，听说全聚德的不错，你帮我带两只回来。”
    “好。”
    ……
    李烨霖的行程动向，依然占据各大主流媒体的头版。
    这趟北京之行，并没有拿李氏集团做掩护，而是光明之大地公开承认，他是为了一桩案子去的。
    而且还是一桩大案，大到什么程度，所有人避而不谈。
    他，却是这桩大案唯一的目击证人。
    因而受到了相关部门的全力保护。
    媒体记者敏感的嗅觉立刻意识到这事不简单，再联想到李烨霖儿时曾被绑架，又因此受过惊吓，导致对外传闻有了精神方面的后遗症，甚至失去记忆，这么严重的后果，李氏怎能同意草草结案？
    李烨霖这次来北京，会不会是因为警方抓到了当年真正的凶手？
    一时之间，大批媒体派了记者也赶赴北京，谁都想抓住最新最猛的内幕和官方结论，而这，也正是李烨霖希望看到的效果。
    李烨霖去北京的第三天，中午吃过饭，贾靖与霍艳秋沿着校园内的长廊散步，聊着霍艳秋去法国念书的事，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霍艳秋好奇地探过头盯着手机屏幕，惊讶地问道，“是艾佳？”
    那天在医院外面，乔轩和吴思铭把新手机给她时，她就把号码给了艾佳，让她存到自己的电话簿里。
    可是，自从商权和商涛因为李烨霖被警察带走，艾佳就没接过她的电话，更没给她打过来。
    “靖靖，李姐没你手机号，刚才给我打过来，邀请咱们这个周六晚上参加鸿业集团的年终庆典，你去吗？”
    艾佳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温温软软的，带着笑意。
    贾靖一愣。
    鸿业集团的年终庆典？
    她刚要拒绝，艾佳柔声劝道，“李姐说，上次请咱们拍封面的那家杂志社主编也会过去，她想介绍咱们给主编认识认识。下个月，杂志社可能还要请咱们拍封面，咱们一起去吧，好不好？”
    “李姐还在鸿业的广告部工作？”贾靖惊讶地问道。
    “在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
    贾靖看了霍艳秋一眼，霍艳秋也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虽然霍艳秋不认识李美琪，也不知道李美琪和李家的关系，但霍艳秋听到鸿业两个字，立刻对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