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反驳，门外又进来几个撒尿的。都是高三的老大，急忙问怎么回事。
    那个男生指着我，说我趴在地上偷看钱小熙上厕所，跟我打了起来。
    那几个老大不由分说，就一起围了上来，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用脚重重的踹我，骂我下流，不要脸。
    我只能捂着脑袋，根本无力争辩。即使说我是被冤枉的，肯定也没人相信。
    这时，钱小熙也拉开门走了出来。脸蛋红红的，叫大家不要打了，也看不到什么就算了。
    那些男生不依不饶，把我带到了大厅里，要交给萧云处置。
    萧云也喝了一些酒，眼睛都有些发红，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那些男生抢着说道，“这小子偷看钱小熙上厕所，被我们发现了。”
    萧云看向钱小熙，问道：“有这回事？”
    钱小熙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羞红的脸蛋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云脸色一沉，一巴掌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耳朵也嗡嗡的响了起来。愤怒的说道：“霍东，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只是平静的看着萧云，看着这群喝的酩酊大醉的混子，看着一脸羞红的钱小熙，看着冷冷清清的王九九。
    心里充满了悲哀，混子终究是混子，蛮不讲理，目中无人。什么双红花棍，什么四大天王。
    通通只是一个幼稚的笑话。
    他们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根本不愿听我的解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我面前显摆他们的狗屁威风。
    也许是我心里对萧云一直不满，也有可能真的喝的有点多了。我突然抬起脚来，朝着萧云踹了过去，悲愤的吼道：“你麻痹的凭什么打我？”
    大家可能真的都喝多了，萧云那么好的身手竟然没有让开，白色的休闲服上立即多了一个脚印。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像是雪地里的一团狗屎，那么刺眼。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偷拍钱小熙的那个混子，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砸了下来。砰的一声，我脑袋震动了一下，鲜血就顺着眉心流了下来。
    我踉踉跄跄，身体软的厉害。却有更多的脚朝着我踹了过来，还一边吼道，麻痹的，这小子以后肯定也是叛徒。连萧大哥都敢踹。
    我身体本来就虚弱，在厕所又摔了一跤，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这会儿被人围着踹，是一点躲避的力气都没有，无力的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想护着脑袋都办不到，眼泪终于慢慢的流了出来。
    仿佛看见一张如雪的娇颜，姐，我想你了。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除了妈妈就是苏雪了。
    虽然现在身边也有几个兄弟，但是都不是能走进我内心，听我倾诉秘密的知己。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好孤独。当了一个什么天王，还是被人踹的像一条狗。
    “好了，别打了。”王九九皱着眉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萧云也拍了拍衣服，故作大方的说道：“行了，霍东也是喝多了。找个人送他回去吧。”
    那些混子互相看了一眼，叼着烟走远了。和我又不是很熟，凭什么送我回去呢？
    王九九蹲下把我扶了起来，问道：“没事吧？”
    我甩开王九九的手，自己咬着牙，慢慢的爬了起来，冷冷的看她一眼。径直走出了饭店。
    身后传来那些混子不满的呵斥：“什么玩意儿啊，给脸不要脸。”
    “就他妈一反骨仔，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天真的冷，竟然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大雪。光秃秃的树枝上，一团一团的。像是天上的云朵。
    姐，你为什么叫苏雪呢？是不是你出生的时候，是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季？
    我站在马路边，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一个人，无边无际的孤独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野兽，一步一步朝着我逼近，想把我吞噬，扯成粉碎。
    一辆公交车擦身而过，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站在窗户边，指着我，拉着身后的妈妈说道：“妈妈，快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也！”
    雪花越下越大，我身上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睫毛上挂满了水珠子，不知道是汽水，还是泪水。
    身后有脚步声，踩在雪地里嚓嚓的响着。一道冷清的声音说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回头，不敢去看那张精致而冷清的面孔。我怕我会将她和苏雪混淆，分不清楚。
    王九九慢慢靠近，帮我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说道：“别这样。我知道你很想当学校的老大。但是……”
    “你别说了。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捂着耳朵，对着王九九吼道。
    像一头受了伤，却不愿意接受别人帮助的孤狼。
    我仰着头，看着灰暗的天空。脸上有暖暖的东西滚落，我的内心忍不住深深的反问自己。
    你就那么真的想成为一个混子么？你进学校的初衷是什么？
    打架，逃课，抽烟，喝酒？
    这是苏雪，妈妈，还有已经有些模糊了印象的爸爸愿意看到的么？
    “你醉了，去我家休息一下吧。”王九九走过来，挽着我的胳膊，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推了她一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漂亮的令人发指。同样拥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我不要你的怜悯，我要回学校。”
    “今天是周六，大家都回家了。”王九九走上来，按住我的肩膀。强行塞进了出租车，砰的关上了车门。
    我无力的靠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窗外的大雪，感觉车窗的玻璃是那么冰冷，刺骨。
    清清凉凉，让我的心，痛的更加彻底。窗户上，映出一张关心的面容，“东，保重自己。”
    有一只小手，在拍我的肩膀，我不想理，也不想动。
    “到了，下车。”王九九拽着我衣领，直接拖了下来。
    我像一具木偶，被她拖进了一间温暖的屋子里，甩了一张毛巾给我：“擦擦头发。别感冒了。”
    我木然的接过毛巾，胡乱的擦着脑袋，伤口被牵扯了一下，疼的我吸了口凉气。
    王九九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厨房。没过多久，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过来，放在我的面前。
    转身又进了房间，很快就拿了一瓶云南白药出来，坐在我的面前说道：“先把姜汤喝了，我给你擦药。”
    “我给你擦药……”
    这声音，这场景多的似曾相识。我在网吧那一次，自己砸破了脑袋，苏雪和我一起回家，让我靠在她柔软的大腿上也说了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