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勇浩吃完面,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疑问:从昨晚到今晚,短短24小时以内发生那么多蹊跷的事情,先是莫名其妙喝醉,接着被接走送到江北,然后听到别人管他叫“廖记者”,把他当二哥了,这是为什么?
廖勇浩望着煤油灯发愣,灯花忽闪忽闪的,跟扬州农村一模一样。廖勇浩心乱如麻,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
村庄黑夜比城市更加寂寥,除了天上眨着眼的星辰和若有若无的风声,一无所有。夜风送来不远处的水汽,带着芦苇和水草的腥味,好像在提醒人们,这里是长江边,离城市很远。
廖勇浩在村庄内瞎转悠,有灯光的地方不多,几乎是漆黑一片。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断喝:“什么人?举起手来!口令?” 廖勇浩下意识举起双手,哪知道啥口令,只好装懵。
身后的人见他半天不做声,再次问道:“口令?快说!”“我不知道,别问了!” 廖勇浩梗着脖子回答,“跟我们走一趟,到队部说清楚!”两个端着长枪的哨兵押着廖勇浩,高一脚矮一脚向游击队队部走去。
所谓队部其实不过是两间草屋,比廖勇浩住过的那间好不了多少。屋里灯光昏暗,一个人趴在桌上正在写东西,廖勇浩心里纳闷:深更半夜还不睡觉,这里的人是神仙啊?
听到声响,屋里的人抬起头,问道:“有事吗?”“报告政委,我们抓到一个可疑分子,在村里转悠,我们怀疑他是敌特!”“哦,押进来吧,你们继续去巡逻,提高警惕,防止特务搞破坏!”游击队政委对哨兵命令道。
廖勇浩站在草屋中间,等待审问,那人忽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这不是勇进吗?你怎么到我们驻地啦?” 廖勇浩刚要辩解,被紧紧抱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勇进,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我算算,嗯,差不多快十年了,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可惜初中毕业就各奔东西啦!听说你后来考上大学,当了记者,是真的吗?”——听到这里廖勇浩才明白,原来他把自己当作廖勇进,以前好像听二哥说过:初中时有两个最要好的同学,亲如兄弟,莫不是他?
“勇进,这样吧,已经夜深了,我刚开会回来,有些事不大清楚,我让人把你安置好,明天再问。”游击队政委拍着廖勇浩肩膀说道,态度十分亲热。
天色微亮之时,小姑娘又送来早饭:两个煮红薯、一碗稀粥,走之前对廖勇浩说:“等会儿队长、政委都要来看望你,不要出去噢。”既来之则安之嘛,廖勇浩无奈的点点头。
早上八点过,两个人来到草屋,一个是昨晚见过的政委,另一个是个陌生人,黝黑结实,中等个头。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江北游击队队长苏新国,我是政委欧明阳,廖先生,是我们工作没做好,让你受委屈了!” 欧明阳对廖勇浩说道,苏新国也微笑致意。
廖勇浩苦笑着答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夜之间,我从国军军官变成报社记者,还来到江北,成为你们俘虏?”
苏新国和欧明阳相视而笑,苏新国说道:“我来解释吧,有些情况欧政委不大了解。廖勇进,也即你廖先生的二哥,是我党同志,经党组织同意,代替你参加特勤团特战队,奔赴淞沪前线。这是他本人意愿,同时也是党组织的安排,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刚回到游击队,把你当作廖勇进了,对不起,请原谅!” 欧明阳补充道,廖勇浩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大脑缺氧,什么都想不起来。
上峰下发的调令与特战队开拔时间几乎在同一时刻,特勤团团长接到廖勇浩调令,对胡国荣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贤弟的妙计果然奏效,这一下可以向廖家交差了!”“团座,只怕军心不稳呐,临阵换将,不是好事呀!” 胡国荣哭丧着脸,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