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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演唱逐渐进行到酣畅处,唱腔戛然而止,三个琴师不约而同敲击起梆子来,“恍恍”声不绝于耳。内行都知道,秦腔又称乱弹又叫“梆子腔”,就是因为穿插了节奏感极强的梆子声,这种乐器用陕北野生枣木制作而成,坚硬无比,声音清脆悦耳,穿透力极强。
    雅间内所有人都癫狂了,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像刚吸完鸦片的瘾君子。邓眼镜也控制不住内心狂热,击节而歌,另一种躁动开始在体内升腾,目不转睛盯着茶花,嘴唇干涸得要命。
    茶花泰然处之,这类场面见得太多了,比这还过分的大有甚者:哭天喊地,浑身抽搐,甚至满地打滚……,茶花不止一次暗自发笑:真正的绝活还没使出来呢,可是谁有那个眼福呀!
    从那以后邓眼镜隔三差五有空便往“杏花村”跑,也不愿多出钱,就坐大堂上等茶花出来演唱。老板何等精明,茶花等头牌都是一顶一的金元宝,哪会随便露脸?她们只是鱼饵,专钓大肥鱼,希望更多有钱人进雅间或者包房。
    邓眼镜起初没搞懂,怎么每次茶花都只唱几分钟,有时连人影也见不到,慢慢才明白:这是老板的诡计,故意吊茶客胃口,你要想听曲,好啊,雅间包房伺候,除了茶花,其他姑娘还可以陪宿,只要给钱,什么都好说。
    那时候邓眼镜级别很低,薪水跟黄包车车夫一个月挣得钱差不多,好在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积蓄少得可怜。
    有句老话说得好: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邓眼镜自己也没料到,不知不觉竟爱上了茶花,不仅仅限于听曲,发自内心想要得到她,也即是为她赎身。
    老鸨听说邓眼镜要为茶花赎身,以为听错了,反问一句:“你说啥?再说一遍!”“我要给茶花姑娘赎身,开个价吧!”邓眼镜摘下眼镜,边哈气边反复搽试,眼镜被搽得透亮,尔后又戴回去。
    老鸨从头到脚把邓眼镜打量了好几遍,嘿嘿一笑,说道:“先生莫拿老娘开玩笑了,老娘很忙,不奉陪了,您请自便!”邓眼镜一把拉住她胳膊,叫道:“妈妈别走!晓得您做不了主,这是一百块大洋,算作酬劳,烦请您向老板通报一声,我是真心的。”说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老鸨怀里。
    老鸨见钱眼开,立即变脸,露出招牌式笑容,客客气气说道:“既然有诚意,好说好商量,我这就去和老板商量,无论如何给您回个话,先生稍等!”
    有人要为茶花赎身!——这个消息如同氢气球爆炸,掀起的气浪足以震翻整个“杏花村”,里里外外都在议论,邓眼镜不堪其扰,索性躲到一个小包房里去。
    其实茶花本人何尝不好奇?自从卖身青楼坠入火坑以来,多次有富商政客或者纨绔子弟拿着银票买她的初夜,据说开价已经达到八百元,这么多钱在家乡可以买到良田百亩宽宅大院一座,简直是天文数字!
    然而从未有人提出为她赎身,一次性买断清白之身,按照青楼惯例,赎身价是初夜价十倍以上,除非是巨贾豪门,一般人哪拿得出如此款项?
    茶花心里怀着十分忐忑,在二楼走廊随意闲走,不知不觉走到一间包房外,眼角余光一瞥:咦,里面居然坐着个男人?还没到听曲时辰,怎么会有人端坐室内?
    茶花推门而入,正好与邓眼镜四目相对。邓眼镜腾的一下站起来,把茶花吓了一跳,连声问:“你啥人呐?在这儿干嘛?”“茶花姑娘,鄙人姓邓,是你的票友!”邓眼镜不好意思表明身份,嫖客一词太刺耳。
    “票友?啥是票友?”茶花懵懵懂懂,她是真不懂,毕竟世面见得少,没有听说过。“也就是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