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地点着头。赵蝶语笑了笑,接着说道:“但是呢,那个林晨对于蓝妻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毕竟人家成绩好,人漂亮,身材更是不用说……织雅虽然看上去是没变心啦,但是难免有一天不小心就出轨了……”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仿佛吊着大家的胃口,引得所有人都急切地催道“快点继续说”。“于是呢,蓝妻又决定‘欲擒故纵’了……”说完,她狡黠地一笑,令人不易察觉地偷偷眇了蓝妻一眼。然而后者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认真地做着作业。没反应么?赵蝶语微微惊讶。她敢肯定自己刚才说的话蓝妻全都听得见,正常点的人听见了都会不高兴的吧?蓝妻怎么没反应?她本来还指望着用这么一招从气急败坏的蓝妻口中套点消息呢!看来是失算了……她正在暗自失望,周围的人却都纷纷惊叹起来:“哎呀,没想到蓝妻是这样的人啊”,“看她很单纯的样子,竟然这么有心计”,“可怜的织雅啊,被她算计成这样”,“好好谈恋爱不就行了么,还搞这么多事出来”……女生们都对蓝妻持鄙视的态度,这倒让赵蝶语又愣了愣。她可没想破坏蓝妻的名声。——但这样也好。蝶语又笑了出来。果然,蓝妻听到所有人的议论后忽然坐直了身子,然后慢慢站起来,朝她这里看了一眼。蝶语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警告的味道,但这并不能打跨她的好奇心。“蓝妻,你不是这样想的吧——像她们说的一样?”蝶语也从人群中站起来,透过两人之间的缝隙,扬声对着蓝妻道,“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呢?现在秦织雅整天和林晨呆在一起,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言语之中竟有一丝挑衅的意思。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蓝妻,包括君略带的歉意。蓝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不慌不忙,缓缓地勾起嘴角。但笑容里却没有危险的味道。她淡淡地道:“想知道的话,直接问就好了。不用这么煞费苦心的。”蝶语呆了一呆,没想到蓝妻会这么说。蓝妻微微笑了笑,一拢耳边碎发,双手插进口袋里,慢慢走了过来。一直走到蝶语面前才停下。她以一种平淡得不起波纹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子,不冷不热地说:“我可以告诉你,分手就是分手,恋情结束了。就这么简单。”潜台词是现在秦织雅跟谁混不关我的事。人群里顿时一阵惊叹声。“这个答案你满意么?”似乎很高兴看到蝶语震惊的表情,蓝妻笑得越发灿烂起来,“嗯……还有,以后有东西想知道,就直接来问我,知道么?——可以的话,或许我们能做朋友。”一阵抽气声。蓝妻竟然主动发出了交友邀请?!有名的乖僻女生居然会想和别人做朋友,而且对方还是交际很厉害的赵蝶语?这会是一对什么样的组合啊?真不敢想象这两个强悍女生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大家都屏息等待着赵蝶语的答案。蝶语仍处于惊诧中没有恢复过来。虽然是对蓝妻和秦织雅很感兴趣啦,但也不至于为了打探消息而和蓝妻成为朋友吧?——尽管蓝妻这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好。“不可以么?”蓝妻微作失望状,转身。“等等!”蝶语急呼。待蓝妻回头后,她才咬咬牙,壮士断腕般地说,“蓝妻,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蓝妻转回身子来,微笑。没人看见她的眼睛后面躲藏着什么。君站在人群后面,望着中心的两个人,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白色镂金边的大门在她面前“咿”的一声慢慢翕开一条缝,她怔证地,望着这条缝里的黑暗,一时间竟然不敢进去。进去……会看见什么呢?是像上次一样的空无一人,还是管家迎出来,说“抱歉小姐,忘记锁门了”?静。周围静得让人心慌。然而并不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夏天残留的几只蝉撕心裂肺地嘶鸣着,忽然又起了一阵风,引起一阵飒飒的树叶鸣响,一时间掩过了蝉声。没有任何“人”的声音。静得,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一下一下,有规律地跳动着。开门吧……她对自己说。如果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呢?……不,不会的。一切都会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的——是的,她把所有事都考虑到了,不可能出什么纰漏的!那……真的发生了,要怎么办呢?蓝妻一阵失神。终于,她慢慢地、慢慢地伸出了手。手指触上木质大门略带夕阳温度的感觉清晰地传进她的身体,她几乎是机械地、推开了门。然后,心脏……漏跳了一拍。呼吸仿佛停止,就连风,也忘记了吹动。——一地的尸体!有管家的,有保姆的,还有……父亲母亲的……一具一具,满身是血地横躺在地上。他们都紧紧地闭着眼睛,仿佛承受过极大的痛苦……父亲的表情很狰狞,像是看见了世界上最让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一般。所有人,都死了。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全身的知觉都失去了。然而自己却还僵硬地站立着,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就这么望着一地的尸体,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地无法动弹。大脑里只有空白。她甚至没有按照自己以往的习惯去想现在该怎么办。眼睛慢慢地划过一张张熟悉的、失了生气的脸,然后她缓慢地回想起了在这里生活过的十几年。十几年。这么些人是陪着自己度过的。无论快乐,无论悲伤。无论热爱,无论憎恨。曾经,一起度过那么久。然,他们死了。蓝妻的身体忽然一震。——他们死了。是的,他们已经死了。是“已经”,她已经无法挽回这个事实了。死,是的,死。这对她来说,没有意义。她必须振作。否则,她也会死。想通了这一点后,她抬起头,大步地向前走去。跨过他们的尸体,走到了暗室的墙边。按照记忆,她打开了暗室的门。蓝妻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还好,这里还没有人进来过的迹象。“蓝……!”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充满的不可置信。她深呼了一口气,顺手关上了暗室的门,转回身去,望着他,平静。“嗯。”“他、他们……”“死了。”“……”伶显然比她还要吃惊。他惊讶的自然是蓝妻的镇定:一家人突然全部死掉,她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地对他轻描淡写地说这么一句“死了”?她难道就一点都不悲伤么?但很快的,伶就将震惊转化为对这个女孩子的由衷的钦佩了。蓝一定是考虑了很多以后,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悲痛吧?所以她在努力地干好自己该干的事,而不是凄凄惨惨地扑到哪个男孩子怀里大哭。蓝真的很坚强。但却冷血得可怕。伶想。“那么现在,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些尸体?”伶缓缓地眨着眼睛,说。“处理掉——”她的眼珠转了转,顿了顿又立刻说,“处理掉我们来过这里的痕迹,一点都不能留,知道么?”伶乖巧地点点头,便手脚麻利地迅速收拾起来。蓝妻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尸体旁边绕过,避开了一地的血走到大门口。天完全黑了。来时路上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夕阳已经消失不见,风也变得更加阴冷起来。隐约看得见树投在地上暗淡的影子,却依旧让人觉得那么凄凉。死了……蓝妻仰起头,望着昏暗的天空,心里静静地想着,整理着思绪。来时门是开着的,很明显凶手希望尸体能早些被发现。看那尸体的新鲜程度就知道他们是刚死不久的……或许凶手还没走远,然而她从唯一通向这里的小路上走来时却没有见着一个人,况且要一口气杀死这么多人,一个人是绝对不够的,毕竟父亲的黑帮老大不是白当的。难道……?她略怔了一下,然后又想了下去。车祸想必也是故意制造的吧?也是希望尸体早被发现。而凶手也肯定算准了秦家今天也没人……是蓝家或者秦家内部的人吧?是……昔犹吧?但是,父亲手下的那些混混什么的,都到哪里去了?她不信他们这么没意气自己先逃了。而且论人数也不会太少……她却没能在这里发现其他人的尸体!是被藏起来了,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等等,蓝家的人并没有被全部杀死!她猛地一惊,呼吸骤然加快。蓝家后面,不是还有一个隐藏的仓库么!她还没有到那里去看过!“伶,”她赶忙回头,“我们去仓库……”话还没说完,声音却忽然顿住了。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昔犹。昔犹穿了件米色的松软毛衣,他的笑容,他的整个人都看上去如此纯洁无害;然而他的左手握住了伶的左肩胛,右手肘抵着伶右前臂,手掌正捂在伶的嘴上,把伶制得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虽然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看上去还有些滑稽的动作,却让蓝妻知道,自己输了。“昔犹……”蓝妻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嗯,是我。”昔犹点了点头,很高兴地笑了出来,娃娃脸温暖如同阳光,却让蓝妻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伶稍微挣扎了一下,眼睛惊恐地睁大着,却依旧在昔犹的掌控之下。“你……你带来的人都在仓库吧?”她咬着牙问,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去。昔犹笑得更加灿烂:“蓝,你猜错了。我的目的并不在蓝家呢……”蓝妻一怔。他似乎很满意蓝妻的惊怔,慢慢地扣着伶一步一步地走近她,一直走到距离她三步的距离才停下来。他正视着她,然后笑容慢慢收敛,眼睛里却依旧带着笑意地说:“我只是想,把‘那里’毁了。”听到“那里”,伶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昔犹感受到伶肌肉的变化,便松开了他,自己又退后一步,轻轻咬着牙,似乎很小心地说:“伶,你也高兴吧?我把‘那里’给毁了。我把自己扮成蓝海,引着他的所有手下们去了‘那里’,看上去就像两个帮派的械斗呢!……呵呵……”他的笑容比十月里的风更让蓝妻觉得寒冷。“但……你早就把他们杀了,尸体丢在这里?”她努力抑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嗯。”昔犹像个小男孩得到了奖励般笑得很开心地点了点头,“这回你猜对了哦!”蓝妻一口气几乎呼不上来,她看见伶和自己也是同样的惊讶——或者说,惊慌。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昔犹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似的,踢了踢就躺在他脚边的蓝海的尸体,有些挑衅般地望着蓝妻和伶两人,声音轻盈快活:“你知道蓝海是怎么死的吗?”伶先是一呆,然后望了望蓝妻。不等他们中有谁回答,昔犹就自顾自说了下去,而现在,他是盯着伶看的:“这还要感谢陆彬呢……”伶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昔犹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蓝海在警察局的时候,本来只要两天就能被放出来了,多亏了陆彬,只是为了一个叫‘璃’的孩子,就替我去警察局闹了一通……那个笨蛋的夏汲草就多扣了蓝海几天,于是我就有了布置蓝家的时间,呵呵……”他又慢慢地把目光转向蓝妻,“那个夏汲草,其实是你派去警察局的卧底吧?莫沫是警察局派到你这儿的卧底,而莫沫的挚友却是你派去他们那边的反卧底……呵呵,蓝,你似乎很喜欢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呢!”气氛一下子变得窒息。伶彻底呆住了,自然是因为陆彬;而蓝妻的沉默则是因为在思考昔犹到底想干什么,以及现在该怎么办。过了一小会儿,她抬起头来正视昔犹,平静地问:“那么,你现在是想玩弄我么?“伶讶异地看了蓝妻一眼,而昔犹则是有些赞赏地抱着双肩看着她。“蓝,果然聪明。你知道我并不想那样,我不是你。我希望和你合作,一起来对付方愿欢……噢,你对‘画’很感兴趣吧?我可以给你——当然,你会得到在一开始你就想要的:秦织雅,forever land,蓝海的所有财产……”蓝妻眼神一紧。“合作?——我和你的地位是平等的么?”昔犹呵呵地笑了出来:“当然。”于是,蓝妻也淡淡地扯出一个笑容。“希望合作愉快。”酒吧。李萱颐忽然看了看窗口。一开始只是一两滴,“啪、啪”地打到窗上,然后渐渐地,更多更密集地覆上了透明的玻璃窗。下雨了。略微的怔忪。然后,修长的手指将吉他扣得稍紧,就连那弦也颤了颤。深褐色的瞳人里映出了一个高大的影子。——他认得这个人。lm音乐公司的总裁。曾经培养过很多个明星歌手。“你好。”西装笔挺的中年人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李萱颐怔怔地,松开了自己的吉他,握上了这双长着保养得很好的大手。……一个小时以后。李萱颐站在休息室门口,静静地望着中年人的背影离去。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眼中却流露出一股雀跃之意。“喂,萱颐……那是谁?”君咬着吸管,走到他身边问。萱颐淡淡地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答,眼睛却忽然瞟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径直走过去,走到那人身边,站定,微低下头,望着那人几乎没有神采的眼睛,轻轻地问:“蓝萋……你没事吧?”她抬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一如往常的笑。“还好。”说完,从萱颐旁边,擦身而过。擦身——而过——萱颐怔了怔。蓝萋直走向萧菡君,笑眯眯地和她聊起了天来。君虽然觉得刚才她对萱颐的态度很奇怪,但很快就被她转移了话题,便也忘记了问。她看上去很好的样子。李萱颐淡淡地想。真的……么?“嗯,等下就先关店吧。织雅回来了。”说着回头朝李萱颐的方向看了看。但她却不是在看他,她只是在看织雅有没有跟上来。“诶?人呢……”蓝萋张望着。“织雅真的来了?”君表示怀疑,朝着她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李萱颐面无表情地向她们慢慢地走来,然后话都不说一句径直走上了楼梯。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仿佛很沉重。君的目光追随着他,这才发现,似乎他今天把那扶手也握得格外地紧。“啊,怎么这么慢啊你!”蓝萋忽然道。君连忙回头,看见秦织雅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有些湿,像是刚打完架似的。但身上的伤已经上过了药。他看到君正用不解的目光盯着他的伤看,不由得尴尬起来。“这家伙——”蓝萋笑了一声,给君解释,“这段日子就学着当混混呢!人又拽,又打不过人家——被扁了不是?”织雅愣了一下,连忙附和着说:“嗯……早知道就不该这样了……”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移动着。“诶?你们两个,有点奇怪啊……”“嗯?有吗?”蓝萋回头看了秦织雅一眼,然后又对着君说,“不管啦,我们上楼去聊吧——啊,得叫小川给我弄杯饮料来。”“我去吧。”织雅连忙接上话,有些苍白地对她们笑了笑,又慢慢地向着吧台走去。蓝萋看了织雅的背影一小会儿,然后呼了一口气。“君,我们上去吧。——外面雨真大呢,还好在下起来之前跑回来了……”3萱离开了forever land。君曾经问过蓝萋为什么让她走了,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眼睛里却慢慢散发出一种很明亮的很温暖的光芒,像个对幸福充满憧憬的小姑娘似的。君敢打赌她从来没看见过小蓝有这样的表情。她说,他有他的梦想,既然来forever land就是为了实现它,那在这里的任何人就都没有阻止他实现梦想的权利。lm公司能帮他实现。那就让他去吧。然后君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那织雅要怎么办呢?——织雅每天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调酒。安静得像个漂亮的木偶人,只是偶尔看着小蓝的背影,他的眼睛就渐渐起了水汽。除了萱颐,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庆庆说。但当庆庆这么说的时候,君却愣了一下。forever land……似乎已经开了很久了。从五个月前的开张,到宾客满座,再到现在失去了萱颐,每天一遍遍地放着同样的那么几张cd,怎么会是没多大改变呢?于是她反驳了,再然后庆庆就眨了眨眼睛,笑了笑说,你总不能要求谁都不变呀!毕竟那么长的时间都过去了。嗯……那么长的时间都过去了么?君缓慢地思考着,但总觉得有那么些伤感。又是一个晴朗的周末,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客人却格外地少,少得就连庆庆都坐到店里休息去了。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毕竟天天熬夜的滋味很不好受。就在约莫两点多钟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于是大家一下子从半醒半睡中惊醒,一齐地将目光投了过去。小川出门采购补给回来了。但脸上的表情很不对劲。“怎么了?”君首先问道。小川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说。似乎是有些难过的样子,然而又犹豫不决,只是默默地走了进来,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进厨房便径直上了二楼休息室去。蓝萋看了他一会儿,就又趴在桌子上闭了眼睛。倒是君很庆庆两个人突然很活力充沛地跟了上去。木质的楼梯被踩着,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萱……她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容。其实萱是有恐高症的吧?看他每次上楼都紧紧地抓着扶手,眼睛也只望着楼梯,虽然极力掩饰了紧张,但楼梯任何一丝轻微的颤动都会让他心惊吧?却……从来没有跟谁说呢。难为他每天上下这么一个“危险”的楼梯了。——另一边。“什么?!”窗外大树上的鸟儿被君的大吼惊得四散飞逃。君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道:“殷静怎么可以这样!你对她那么好,她——”“君……”小川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虽然一边对她为自己打抱不平而感到欣慰,但他还是想保护一下自己的女朋友,“嗯……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这个时候小静应该在上课,怎么可能……”“大学就算逃课……也不要紧的吧?”庆庆忽然不知好歹地插了句嘴。“是啊!你怎么到现在还帮她找借口?”君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颇痛心疾首地道,“就你现在对她的痴迷程度,还能认错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和小蓝早就跟你说了,她看上去不像好人!”“君!”小川忽然也生气了,“你们只是对她印象不好,其实她是个很善良的人!你不知道,有一次……”——“咯吱”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秦织雅。“你们在说什么呢……”他的声音有些软软的,很没精神。随意掠了掠耳边过长的秀发,他轻轻吐了口气说,“小蓝叫你们下去呢,有客人了。”君还在气头上,头也不回地就说道:“不去!我们在讨论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别来烦我们!”织雅一愣,随即微掩上门,慢慢走了进来,微笑着问:“什么事儿这么重要?”“喏,这个白痴!”她戳了戳小川的脑门,恨恨地说,“他那个殷静——我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是好人的吧?他还不信!现在终于亲眼看见她和别人勾勾搭搭了,居然还骗自己说不是真的!你看看吧,他还有没有救了!”说着自己就更生气起来,索性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去,脸撇过去,气呼呼地懒得看小川了。“嗯?”织雅稍微愣了一下,过了一小会儿才想起来还有殷静这么个人物,不禁诧异地望向小川,“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小川又是无力地笑了笑,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和小静已经谈了一年多,难道还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分手吗?……我舍不得她……”“……好……”庆庆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说道,“肉麻。”然后是小川迅速黑掉了的一张脸。织雅看了看小川,忽然想到——那个戒指,小蓝还戴着么?他特意去订做的那个戒指……她还戴着么?呵呵……连自己都快忘记还有这回事了,小蓝大概也记不得了吧?他笑得微微苦涩。“好啦好啦,现在说什么好听话也没用。”君转过身子来,深呼一口气,撇了撇嘴道,“那就暂时先当是误会,等下次再看见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知道吗?我们永远挺你的!”小川抬起头来,扯了扯嘴角,勉强做了个难看的笑容。庆庆站在旁边看着,忽然一拍大腿道:“哎呀!不是说有客人么!”“啊!”君脸色大变,“惨了惨了,小蓝一定得骂死我……”她迅速站了起来,刚走没几步又赶忙回过头来,紧张地看着小川说,“小川的事别告诉小蓝哦!你们也知道小蓝的性格吧?……呃,我是指,要是小蓝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帮你解决掉的,你们的手是分定了!”这个时候织雅忽然轻轻笑了笑,用一种大家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小蓝她,在什么方面都这么果断么?……呵呵……”庆庆看着织雅,眨了眨眼,然后也赶忙站起来跑下了楼。小川看他们走了以后才慢慢地坐了起来,视线对上秦织雅略带自嘲的眼神,心里不禁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便走过去,拍了拍织雅的肩膀。织雅慢慢收了笑容,叹了口气说道:“下去吧。”回到家,很快地洗了个澡,蓝萋就爬上了床。正打算合眼时,伶突然从门后面跳了出来。“蓝,先醒醒。我有事跟你说。”伶似乎很急,也不顾礼仪了直接冲上来就说道。“喂……已经很晚了!”蓝萋老大不高兴地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靠在床背上,但还是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我找到陆彬了。”伶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说。蓝萋似乎对陆彬不大感兴趣的样子,呼了口气,然后问:“找到了又怎样?他就随你处置好了。我想他也不敢把昔犹的事说出来吧?事实上他也不是很了解我们……”伶对她的冷淡态度先是一丝诧异,紧接着就是欣喜,但欣喜又很快变成了担忧。“但是……他找到璃了。”“璃?”蓝萋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些记忆,就是不真切,说不清到底是在哪听过。但听这名字只有一个字,估计又是从“那里”出来的。……不过,“那里”不是已经被昔犹毁了么?那璃……?蓝萋微微皱了皱眉,示意伶继续说下去。伶低了低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璃是我的朋……不不,在‘那里’是没有朋友的……”他苦笑了下。略带稚气的小脸能有这么一个表情,看着也让人心疼。但蓝萋却没有多关心他的表情,只是一边听着他的叙述,心里一边想:陆彬这个人,伶打算怎么解决他呢?看伶现在这个样子,恐怕除了对那个璃的感情……也还有对陆彬的吧?“很久以前,璃就认识陆彬了。他们的感情很好的。但是后来,‘那里’的人认为璃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脱离组织的。所以他们就派人去把璃给带回来了——不知道是昔犹一个人去的,还是他们俩兄弟一起动的手。总之,身手不错的璃很轻易地就被抓了回来。”“然后,璃被带去……”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似乎在掩藏着极大的悲痛,刻意地压抑着,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常。“璃被带去……后来就变成了植物人……我知道他一定是反抗过了,惹得他们生气了,所以连他的利用价值都不顾了……”伶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止住,像是全身的力气猛地被人抽走了一样,连眼神也变得空洞了起来。蓝萋也忽然对他这么失神的举动感到一丝不满。不是为别的什么,只是认为伶不应该有这么丰富的感情。她本以为伶可以做到冷酷的,但自从陆彬出现,伶变了太多了。是的,太多了。心软,手软。但只怕,现在的伶就算没了陆彬,也只会呈现出反效果来……到底该怎么解决……?伶和陆彬之间的感情太复杂,如果那可以称之为感情的话。一开始应该是陆彬因为璃的关系而对伶怀有同情,而从小没有感到过温暖的伶,那道看上去异常坚强的心理防线在瞬间崩溃了。接着是那几次若有若无的帮助,更让陆彬从心底里感激伶。而如今陆彬又再次因璃而险些坏了大事,作为蓝这边的人,伶自然是无法容忍的。无奈的是,到目前为止,蓝和伶自己心里都清楚地知道,他们俩谁都离不开谁。蓝需要伶的保护,而伶若离开了蓝也无法活下去,毕竟他没有在社会上生存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身份。总而言之,现在无论是蓝,伶,或者是陆彬,谁都搞不清楚这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应该如何收场。毕竟在名义上,陆彬曾经是未知的另一方——谁都没有忘记初次与他相见是在秦家。而且他也曾经帮助过昔犹。昔犹这颗定时炸弹,紧紧地靠在蓝身边,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炸、会以何种方式爆炸。若是此时陆彬又走向他那一方,那叫伶情何以堪?何况,现在还出来了个貌似没有作为的璃。蓝萋在脑子里迅速地思考着,不经意间忘记听伶的叙述了。“司机先生,麻烦你开点音乐。”坐在前排的高大司机闻言,放了张cd进去。车子里顿时响起一阵悦耳的古筝拨弦声。“哎呀,是古筝呢。”蓝萋笑得一如既往,只是眼中带了些骄傲的色彩,“方叔叔,今年我的古筝考上了六级了呢……呵呵。”方愿欢看了她一眼,见眼前这比自己小许多的女孩镇定自若,不禁惭愧起来——然而心中总有些不安宁,仿佛漏算了什么事一般。沉默着,听了会儿曲。蓝萋忽然伸手一指车后,问道:“还有些人的车子,躲在那边的树林后面吧?上次您引我见过的离非、老七什么的……也在那边吧?”方愿欢一愣。随即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蓝,你的观察还不是一般的仔细……”他这不自然是有理由的。带来的大部分人手都已经前往蓝家,而躲在后方的却是真正重量级的人物。但是作为蓝家这边的接应人,蓝萋却没有事先得知有关附近其他人的行踪,这分明是对她的不信任,方愿欢这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以防蓝萋对他的不利举动。但——“砰”的一声冲天巨响!后面小树林里的两辆车子被炸得飞了出来!车子的碎片还带着火星就砸在了树枝树干上,由于好几天没下过雨,那几棵树竟然很快也着起了火。但很明显地,车里的人已经没有生还可能了。方愿欢大惊,正欲下车一看究竟,却忽然被一把冰凉的黑色枪支抵住了额头。“哎呀呀……没想到队里还给你配了枪?”蓝萋笑眯眯地望着前排那个魁梧的“司机”。夏汲草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那这人,我就带回去交差咯……”她又笑了笑,然后看着方愿欢呼了一口气,喃喃道:“都不敢相信居然这么简单呢……嗯,人你带走好了。两天以后去银行里提钱就成——两天以后,你就该不认识我咯!”语气是无比的快活。大火正有蔓延的趋势。夏汲草没多废话,带着一脸惊讶和不甘心的方愿欢向警察局开去。蓝萋下了车,不顾身后炎炎的火堆以及灼烧人尸的恶心气味,向着蓝家走去。她没看见,在她身后,一双充满了怨恨的红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按了开关,笼子自动升起。“哥。”昔犹没有笑,定定地看着何执。何执也看着他。然后透过他的肩膀,看见了门口地上的一堆死人尸体。……沉默直到蓝萋推门进来才结束。“我那边解决了。”她小心地跨过那堆已看不清是什么的血肉,微带笑意地说。因为不能开灯,所以她只看见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却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然后——何执慢慢地倒了下去。一声闷响。“他……”蓝萋大惊——何执明明呆在了最安全的地方,怎么……昔犹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这瞬间寂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恐怖。借着惨白的月光,蓝萋看清了插在何执心口上的一把匕首和地上的一小滩血。它们渐渐和之前那些快要凝固的血液溶为一体,诡异地蔓延了开来。何执已经死了。昔犹还在笑。蓝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当她踌躇之际,忽听昔犹以一种惨烈得几乎绝望的声音,低声吼道:“哥!我费尽工夫,我为我们争取来的自由,你为什么不要!为什么不要!”她看不见,他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大颗大颗地落到了他面前那具即将冷却的尸体上。“哥……为什么……这么残忍……”一阵压抑的啜泣。蓝萋愣住了。她从没见他哭过。时间仿佛静止。只有这个哀恸而无助的、如同孩童般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她耳旁。她几乎要忘记面前这个人曾杀人不眨眼,曾……杀死了她的全家。“……蓝萋!”这是……林晨的声音?!蓝萋又是大惊,还来不及回头就听见一阵拨动扳机的声音。……枪?!林晨怎么会有枪?!——“砰”!是子弹射入人体的闷响!蓝萋睁大了眼睛,几乎站立不住。这才赶来的伶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昔犹……昔犹居然冲上来替蓝萋挡了一枪!血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外冒着。林晨看着这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但她的眼神很快就转到了蓝萋身上。枪里……还有子弹!林晨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迅速地再一次扣起的扳机——“啪”。落地。林晨同时倒下,背后是伶的bi shou。在一瞬间经历了三个人的死亡,蓝萋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这三个人,一下子周围的气氛变得很诡异。“是……”蓝萋的身体忽然失去了力气,终于瘫倒了下来。但,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笑得那么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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