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的脸在笑,但他的眼睛,面部肌肉,毫无疑问都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露儿。”郑伯低声道。
“是,郑伯。”露儿来到郑伯身边,那高跟鞋的声音非常悦耳。郑伯看也不看仿佛就知道了露儿的位置,一只手伸过去,环住露儿的腰,旋即那双厚实粗糙的手掌慢慢地下滑,开始不安分起来。
但是露儿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她乖巧地低着头,仿佛对这种情况早就习惯了。
“你觉得,如果把他们比喻成动物,他们三个都像什么?”
“……露儿不知道,郑伯。”
“那我告诉你,卫青是鬣狗,胡尔斯是秃鹫,金谷井是狼。”
“……郑伯说的是。”露儿乖巧地回答,随着郑伯一笑,手上微微一用力,她嘤咛一声,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目光非常的朦胧。
“露儿,这次s大胜利后,去陪金谷井一段时间,你要做出一点牺牲了,最好有一些心理准备,虽然那老家伙不至于杀了你,但是……”
“郑伯,露儿心里有数。”露儿低声说。她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抑扬顿挫。
“这次的事情事关我们郑家能不能在华夏更上一层楼,非常重要,不然,我怎么舍得把你送给那个老家伙呢……乖女儿,你理解爸爸的吧?”
“当然,爸爸。”露儿叫的非常顺口,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种非常满足的笑容。仿佛被郑伯叫为女儿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一般。
“行了,乖女儿,回去吧,记得多搜集一点资料,好好做好心理准备。”
“是,爸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露儿离开大概十分钟之后,一个戴着帽子,穿着灰色的运动外套和牛仔热裤的,看上去也就十多岁的少女走到了大厅。郑伯这时还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
“找我干什么。”帽子女孩的声音非常冷淡,充满了不耐烦。
“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郑伯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过头,看向了她。
少女的双眼中充满了警惕和鄙视,冰冷的注视着这个在上流社会接近食物链顶层的老者,她没有任何畏惧,仿佛认定了眼前的老者不会加害自己一样。但其实,如果郑伯真的要惩罚她的话,她也躲不掉就是了。那就更没必要害怕了,反正害不害怕都是一样的结果。
“少说废话,我很忙。”女孩儿压了压帽子,似乎不太想让郑伯看到自己的面容一样。郑伯是什么人,对她这种小动作一下子就捕捉到,微微眯起眼睛,声音顿时冷峻下来:“你哭过了?是谁把你惹哭的。”
“关你什么事。”女孩儿冷哼了一声。
“好,尊,你带人去l大把橄榄球社团的那些家伙全都给我打断一条腿。”郑伯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
“你有病啊!你这个变态偏执狂!”女孩儿气愤的大喊,帽子也掉了下来。
这个女孩正是潘瑶。
“随你怎么说,但无论你说的再多,我也是你的亲生父亲。”郑伯看着潘瑶,眼中有一种难以读懂的迷恋和宠溺。
谁都不知道潘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但是此刻,潘瑶的脸上却充满了憎恶。
“我真的不想在看到你的脸了,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好吗?”
“亲生父女为什么不能见面呢?小瑶,无论你再怎么讨厌我,我终究是你的父亲。”
“呵呵,我才不会叫一个摸比自己小几十岁女人屁股的老色鬼叫爸爸!”
“怎么,你看不惯?”郑伯似乎笑了,他摇摇头,淡淡道:“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可复杂多了。无论你有多聪明,无论你觉得你对这个世界看透了多少,真实的世界,都要比你想象的复杂一万倍。我说的是至少。”
“少说废话,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觉得很恶心。”潘瑶鄙视地说。
“随你,到时候你都会理解的。”郑伯也不伤心,笑呵呵地喝了口咖啡。
“到底为什么叫我过来,我忙着呢。”潘瑶烦躁地说。
“你是跟那些单纯的男孩儿产生了感情吗?明知道在冠军杯拿不到胜利,为什么还要坚持?我都说了,小瑶,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让你到s大当美女经理人,你想出道到娱乐圈也好还是去m国大联盟当经理人也好,我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郑伯坐在沙发上,才刚被叫做尊的保镖也跟着站到了他身边。他简直就像影子一样在跟随郑伯。
“尊,你去休息吧。”
“……是。”尊看了潘瑶一眼,没有多说,但也没有立刻离开,他来到潘瑶面前,不顾她尖叫,从她腰间拿出了一把水果刀,然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大厅。
整个大厅恢复了寂静。郑伯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凝视着潘瑶。被拿走水果刀的潘瑶咬咬嘴唇,恨恨地盯着郑伯。
“小瑶,你就这么恨我吗?”郑伯无奈地说。
“呵呵,少自作多情了,我就没喜欢过你,何来恨不恨之说。郑权,我告诉你,对我来说你就是陌生人,绝对的陌生人,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是我的父亲,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郑伯淡淡地说。
潘瑶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
“你说了不下一百遍了,每次我都听不出一点歉意。”
郑伯直直地看着她,道:“是啊,没错,我是不觉得抱歉。我对不起你是真的,因为我欠你一个身份和家庭。但你妈妈,我不欠她一丝一毫,你不觉得?”
“你活活逼疯了她!你还说你不欠她!!”潘瑶歇斯底里地怒喊着。
尊听着大厅传来的动静,边下楼边把耳机拿了下来,他反正是听够了这对父女的争吵,耳朵都疼。每次都是一样,只要一见面就要吵架,绝不会有任何奇迹发生。而且郑伯的这个女儿,每次来也都要带着一把水果刀,明知道会被自己抢,却还一直换地方藏着带过来。也是让他有些无奈。
尊其实也是个郑伯从孤儿院选出来带回家培养的孤儿,对尊来说,郑伯就是他生命中的大贵人。自从跟了郑伯之后,他虽然为了成为最强的单兵一直在经受高强度的锻炼,但在锻炼之外,郑伯给了他最好的生活,他不用去担心金钱能解决的所有事情,那些在孤儿院的朋友和兄弟姐妹,都因为他努力工作,被郑伯收养下来,他们都过上了优质的生活。
除了没有家庭,他们不比一般小孩差任何东西。这一切都是托郑伯的福。尊也因此非常尊敬郑伯,所以其实他也不太理解潘瑶。
为什么这个女孩,明明是郑伯的亲女儿,却要对郑伯的态度这么恶劣。是因为郑伯在做的事情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吗?尊想不通,因为这些年,他见过的肮脏的人和事实在是不少,跟那些真的没有任何节操和良心的商人和官员相比,郑伯已经可以说是仙风道骨的仙人了。
郑伯做事说一不二,有时虽然残忍,但他从不亏待,也从不欺骗自己的伙伴和“家人”——郑伯对自己的人都称为家人,小到厕所清洁员,大到亲属,都是他的家人。这种胸怀,试问多少人拥有?
但是尊也不敢多问,对尊来说,哪怕潘瑶对郑伯的态度再糟糕,只要郑伯没说话,那潘瑶的地位就永远是凌驾于他的,对于尊来说,郑伯的血亲几乎就是天。那是不能反驳的存在。要不是郑伯默认了他抢夺水果刀的事情,他连碰潘瑶都不敢碰。
但是当尊走到一半时,却看到露儿在楼梯中间,默默聆听着郑伯和潘瑶那震耳欲聋的争吵。尊有点被吓到,因为偷听可是大忌,要是被郑伯或者其他人发现了,可是要被惩罚的。
露儿也看到了尊,那双美眸不同于工作时,对着尊,她露出了一丝亲昵的微笑,旋即继续专注地聆听。她仿佛认定了尊不会告密。
尊不禁苦笑了起来。的确,唯独对于露儿,他是不会去伤害的。并不是不尊敬郑伯,而是他比谁都清楚,露儿对郑伯有多么死心塌地。而且,他和露儿也是很深的交情了。
“露儿,走吧,在这儿被发现了会出事的。”尊好心地说。
“我其实好羡慕呢。”露儿忽然轻轻说。
“什么?”尊有点一头雾水。
“我好羡慕她。她可以和爸爸毫不顾忌的大声顶嘴,她可以反驳爸爸说得任何话,爸爸也不会生气,她可以随心所欲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爸爸不会打断她,会让她说完,然后对她做出解释。我真的好羡慕。”
露儿的笑容看上去很悲伤,但尊却也无所适从。
身为一个孤儿,他何尝不了解露儿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听到郑伯要把露儿送给金谷井的时候,其实他也动摇了。
因为,虽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知道露儿爱着郑伯,但是,他却一直在深深暗恋着露儿。